“孟熠!”
贺柠坐在地上,头发上、脸上都是雪,好不狼狈。
她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你凭什么打我们!”
孟熠掸了掸袖子上的雪:“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心里没数吗?”
“她敢做,还不许我们说了!”
戴着手套,手不灵活,孟熠用牙咬着袖子上的魔术贴,扯下了手套。
魏来立马拉着贺柠往后退:“你想干嘛?”
“熠熠。”
黎寒商过来了。
孟熠一手搭一个肩膀,左边贺柠,右边魏来,把两位“姐妹”强行拉到身边,好声劝告:“嘴巴给我闭紧了,再乱说话,牙齿给你们打掉。”
魏来一把推开孟熠的手:“你等着,我去叫我哥!”
孟熠活动了下手腕。
还叫哥呢,叫老子来都不行。
魏来和贺柠结伴走了,走之前,魏来狠狠瞪了黎寒商一眼。
邢京京瞪回去,眼睛超长待机,瞪更久!
“她把她哥叫来,”黎寒商玩笑地问孟熠,“我们打得赢吗?”
“打不赢还有桑沈。”孟熠去把丢在一旁的露营车拉过来,“你都听到了?”
“我听力好。”她的听力,可是万里挑一。
“没不开心吧?”
黎寒商把相机放在露营车上,和孟熠一起拉露营车:“你指哪一件?”
“网上的事你也知道了?”
“我又不是不上网。”
黎寒商在车上刚睡醒那会儿就知道了,工作室的同事跟她说了,她自己也去网上看了。
孟熠问:“那个姓宋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先搭帐篷。”
黎寒商和孟熠选了高地势的露营地台搭帐篷,远离大部队,不仅安静,景色也更好。
当天晚上。
词条#宋景言 黎寒商#从热搜第三降到了十七。
词条#宋景言不谈只点#从热搜第四降到了二十三。
很明显,宋景言那边在降跟他有关的热搜。
然而——
词条#黎寒商#升到热搜第五。
晚上九点,宋景言工作室发出了律师声明,声明附件所列账号针对宋景言先生的言论均为无中生有。敬告网络用户立即删除针对他的侵权言论,停止侮辱诽谤行为,并且请公众不要对不实言论进行评论、转载、扩散。
最后,声明已进行证据保全,必要时将采取法律措施。
粉丝纷纷赶来支持。
【言哥好惨,被蹭热度还被泼脏水】
【支持言哥告黑】
【网络不是无人之境,支持言哥】
【一月八号,一起看《风月楼》】
【言哥事业批,摄影姐别来沾边】
律师声明发出之后,宋景言微博下面被他的粉丝洗得干干净净。
但有不少极端粉丝跑到黎寒商的微博那边去恶评。
【也不红,倒是爱蹭】
【桑导贺老师宋景言,这么爱炒作恋情,是想出道吧】
【听说这姐家里很有钱,怪不得履历牛批】
【之前看寻古记录还挺喜欢的,没想到操作这么骚,下头】
【宋景言的脑残粉滚吧,跑别人家里来骂人,恶不恶心】
【炮王还好意思来挨美女的边】
寻古记录虽然火,但到底没有一线流量男演员的受众群体大,网友口诛笔伐的对象从宋景言变成了黎寒商。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一个拥有千万粉丝的up主放出了一段录音。
“黎小姐,等车啊。”这是宋景言的声音,化成灰粉丝应该都认得出来,“坐我的车,我送你。”
黎寒商第一次拒绝:“不用了。”
“我们以前还一起拍过公益广告,算是朋友了吧。留个联系方式,有空一起吃饭。”
黎寒商第二次拒绝:“麻烦请让一下。”
“扫一下微信呗。”
黎寒商第三次拒绝:“宋先生,如果有公事,可以联系我的工作室,私事的话不太方便,我已经结婚了。”
“已婚也可以交朋友啊。”
录音就到这里。
这段录音刚好对应上今天下午狗仔曝光的照片——品牌晚宴那晚,在黑乎乎的地下车库,宋景言的手撑在车库的柱子上,挡住了黎寒商的路。
现在照片录音都齐了,网友也就不用再看图猜真相了。
up主保证,录音为真,绝对不是合成。
【天,滤镜碎一地】
【救救我的耳朵,宋景言油死了】
【哈哈哈,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这录音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这不就是正常社交】
【哈哈哈哈,我言哥是社牛啦】
【宋景言的粉丝是开洗洁精厂的吧,这么能洗】
【黎寒商已经很礼貌了,要是我,当场表演一个呕吐】
【省流版——宋景言:约吗?黎寒商:起开。】
【点哥~】
点哥是宋景言喜提的新称呼,来源于他那位绯闻前女友语出惊人的那句:不谈,只点。
绯闻前女友也喜提了新称呼:谈姐。
……
楼闻徵作为滑雪场的东道主,安排了晚餐,不过黎寒商没有去,她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和孟熠还有邢京京在露营地煮奶茶烤玉米。
桑沈还帮她们弄来了投影仪,三个女孩子开着露营柴火炉,在下雪的营地户外,看了一场安静的电影。
露营地附近有洗漱的地方,黎寒商洗漱完先回帐篷,还未走到帐篷跟前,远远就看见六角天幕下,站了一道身影,树枝有所遮挡,鹤骨松姿,半隐半现。
“阿月。”
贺兰时转过身来,雪正在下,目光寻着声音望过去,双眸清寂,如深山涧月。
黎寒商小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来见你。”
“怎么不进去等?”
山里很冷,又在下雪。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跟人合住,贸然进去不好。”贺兰时穿着正装,领带袖扣都佩戴齐整,像是从某场会议上赶过来的。
黑夜雪地,衬得他肤色更加冷白,柴火炉里的火早就熄灭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等了多久。
黎寒商放下洗漱的篮子,主动牵住贺兰时的手,带他进了帐篷。
帐篷里的空间很大,睡觉的地方外面,还有放厨具、取暖设备的拓展区域。
黎寒商先探头往“卧室”里检查了几遍,确认没有乱放的女性衣物之后,拉开帐帘,让贺兰时进去。
鞋子脱在外面,两双,并排放着,一双黑色的薄底皮鞋,一双毛茸茸的雪地靴。
防潮垫上铺了厚厚的被子,营地灯放在帐帘的旁边。睡觉区域不小,可以睡下三四个人,只是贺兰时太高了,一进去空间就显得狭窄了。
黎寒商拉着他坐下,坐在她自己睡觉的那边,没有占用到孟熠的地方。
“江城的工作结束了吗?”
“没有。”
“那你——”
贺兰时单手绕过她的腰,将她拉到怀里:“怎么不跟我说?”
“网上的事吗?”
“嗯。”
黎寒商张开手,回应贺兰时的拥抱:“我可以自己解决。”
录音就是她放出来的。
她以前和宋景言接触过,宋景言人品不行,而且风流成性,圈里有好几个女艺人都着过他的道,所以他来搭话的时候她就留了心眼,打开了手机录音。
她有人脉,也有钱,不会轻易受制于人。
“我知道你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知情权?我不想从别人那里得知你的事,我希望由你来告诉我。”
贺兰时松开手,抬起黎寒商的脸,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很复杂,汹涌又克制,像是有两个极端在相互拉扯。
“从下午三点起,我就开始等你的电话,可是你不找我。”他一只手握着黎寒商的手腕,手上不自觉地加深了力道,“简简,我不被你需要对吗?”
被需要吗?
黎寒商从小就独立,母亲去世后,她从澜城搬到枫城,又从枫城搬回澜城。舅妈虽然疼爱她,但表哥情况特殊,所以她自小就不喜欢给别人带来麻烦。
她有自保的能力,她一贯报喜不报忧,她习惯了不依赖任何人。
她解释说:“我不想耽误你的工作。”
“耽误不了。而且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有你的优先级高。”
贺兰时同她真的很不一样。
他想要被需要,想要被依赖,在感情里,他要绝对的侵入,不留余地和空隙。
这就是孟熠今天晚上聊天时说的恋爱需要磨合吗?
黎寒商点头:“我知道了。”她态度认真,顺从又配合,“我记住了。”
贺兰时看她如此,又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我太凶了?我不是怪你,我——”
黎寒商抱住他:“我很想你。”
贺兰时松了一口气,抱紧黎寒商,埋头在她颈间,深深呼吸,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气息。
“你还要回去吗?”
“嗯,明天早上有个会要出席。”他声音有些沙哑,“三点的飞机,还能再待两个小时。”
从江城到这边,飞机两个小时,另外还要开车一个多小时。三点的飞机,他回去差不多就天亮了。
“这么来回折腾,累不累啊?”
贺兰时摇头。
黎寒商觉得太奔波了,有点舍不得:“你快睡,到了时间我叫你。”
“不想睡。”他手没松开,抱起黎寒商,让她坐到自己身上,“你陪陪我。”
“孟熠回来了怎么办?”
“薛既安来了,她应该不会回来。”
贺兰时在山下看到了薛既安的车,孟熠到现在还没出现,那大概率是被薛既安临时拐走了。
黎寒商给孟熠发了条消息,然后从贺兰时身上下去,去把自己的枕头给贺兰时,她睡孟熠的。
帐篷里有两床被子,黎寒商是紫色的那床,她把自己的被子拿过来,推着贺兰时往后,他顺从地躺下来。
她趴着,把手掌心盖在贺兰时眼睛上:“闭上眼睛。”
贺兰时听话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