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悦乖,快叫哥哥。”
布偶喵了两声。
周辽把手背到身后。
裴兆榕坐在沙发上,把昂贵的披肩垫在腿上给布偶坐着。她五官深邃,年轻时是顶顶漂亮的浓颜美人,如今岁月也没有在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很白,像不经常见太阳。
“我听说你换了季青。”
“嗯。”
“她不合你心意吗?”
周辽回答:“我不喜欢恃宠而骄的女人。”
裴兆榕笑了笑,眼神宠溺:“不喜欢那就换一个。”她温柔地问,“要不要妈妈给你介绍?”
“不用了。”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机械、麻木,“我已经成年了。”
留学的时候,裴兆榕会给他安排干净听话的女人,一个月一次,安排的人从来不重复,是给他泄欲用的,也是遣去督促查探他的,怕他在国外心野了。
他都照单全收,但从来不碰,只是警告那些女人,出了门不要乱说话。
后来回了国,他就自己安排,各种各样的,在他身边来来往往。
“小愉,”裴兆榕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嘴里说着他已经听过千遍万遍的话,“妈妈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
他像被驯服了的动物,没有思想地低下头:“知道了,母亲。”
布偶见裴兆榕抚摸他,有独占意识,再一次冲他挥爪。
“喵!”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
“小辽回来了。”是继父周平清从外面回来了。
周平清的右腿早年间动过手术,微跛,长时间行走的话,需要借助拐杖。
周辽称呼他为:“父亲。”
周平清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
“晚上一起吃饭吧。”
“公司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
“那改天吧。”周平清温声嘱咐他,“你工作再忙也要好好吃饭。”
“是,父亲。”
周平清是周家的独子,待人和善,性格温和。周家因为家族遗传病,人丁一直很单薄。当初周平清要娶裴兆榕,周老先生并不同意,但周平清还是执意娶了。婚后两人没有孩子,周平清将周辽视为亲子,周辽成年后,周平清更是亲自带他进公司,毫无保留地悉心培养。
从别墅出来,周辽低头看自己的手,密密麻麻全是疹子。
他对猫毛过敏。
上车后,他没有立马报地址。
“赵助理。”
赵齐坐在主驾。
周辽语气冰冷地夸他:“你倒是很敬业。”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不忘记去汇报。
赵齐回:“周总,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赵齐曾经是裴兆榕资助的学生。
*****
周一博物馆要接待海外使团。
周二,摄制组正常在博物馆拍摄。
小北今天起晚了点儿,赶急赶忙地过来,早饭还没吃呢。她手里抱着个博物馆食堂阿姨特地给她留的玉米,啃得津津有味,没看到空的椅子,见有个盖着板的塑料筐,她一屁股坐上去。
“喵!”
小北弹射起来,回头往筐里一瞧:“这里怎么有只猫?”
是只狸花猫,看着瘦瘦小小的。
虫虫说:“寒商姐在博物馆外面的绿化带里捡到的。”
“馆里能养猫吗?”
“问过了,说不能。”
所以才放在塑料筐里,上面还盖了层木板,免得猫咪跑出来。
不过刘馆长说,可以考虑效仿红宫博物馆,养几只猫来抓老鼠,但这事儿要先去取经再实施。
黎寒商从食堂带拿来了两个鸡蛋和一碟水煮鸡胸肉。
流浪猫的戒备心很重,不让人靠近。黎寒商把碾碎的熟蛋黄和鸡肉放到筐里,猫咪这才安静下来,试探性地去嗅闻食物。等它吃完,黎寒商再去摸它的时候,它已经不炸毛了。
猫的前爪还受了伤。
博物馆里有医务室,黎寒商去拿了消炎药和绷带,打算先简单处理一下,等午休的时候再带去宠物医院看看。
设备都就绪了,老毕在吆喝:“开拍了开拍了。”
黎寒商摸摸猫咪的头:“要乖啊。”
整个上午,猫咪都在筐里睡觉,不跑也不叫唤。午饭过后,黎寒商开车带着它去了趟宠物医院。
下午的拍摄照常分成两组。黎寒商拍纺织品修复,今天她既是摄影指导,也是掌机,从机器开启到关闭,都要亲自盯。
休息时间,黎寒商去给猫喂食喂水。
桑沈又换个发色,这回是金色,仗着那张怎么弄都不丑的脸瞎折腾,穿得像个爱豆,oversize的紫色外套配白裤子,丝巾当领带系在脖子上,全摄制组,数他最潮最显眼。
他往导演椅上一躺,保温杯里装咖啡,踢了踢塑料筐子:“这小畜生,进口猫粮都让它吃上了,还挺会攀高枝儿。”
黎寒商把筐往旁边挪了挪,免得被桑沈踢翻了。
桑沈的微信响个不停。
贺昭:【你怎么不回我?】
贺昭发了几条时长超过了五十秒的语音。
桑沈一条都没点开。
桑沈:【太长,懒得听】
贺昭:【你可以转文字】
桑沈:【太长,懒得看】
通常语音超过三十秒的,桑沈就懒得点开,文字超过五行,他看着就烦,回个不认字就把人打发了。
耐心有不了一点。
那边,机械组的员工正在布置灯架,拖动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桑沈听着刺耳,没个好脸色:“拖拽出这么大动静是要干什么?东西坏了谁负责?”
桑导脾气不好,在组里爱骂人,这是整个电影圈都知道的。
“不会用两只手搬?另一只手是打算捐掉——”本来还在训人,见那猫咪突然朝黎寒商伸出爪子,桑沈眼明手快,一下捏住了猫的后颈。
“抓着没?”
黎寒商看了一眼手背:“不要紧。”
说这猫怎么不顺眼,原是个喂不熟的。桑沈把猫给扔回了筐里:“你去医院打个疫苗,这边我盯着。”
“这种的程度不用打疫苗。”
只是很轻微的抓伤。
黎寒商在流浪猫救助站做过义工,这种程度的抓伤她以前处理过。用肥皂水和流水冲洗了十几分钟,涂上碘伏就可以了。
处理完,她回去继续工作。
五点四十三分,收工。
“今天先到这,各位老师辛苦了。”
“黎老师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