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那怎么进去?
贺兰时说:“有管理员密码。”
管理员密码可以设置很多东西,甚至可以换新的密码。
贺兰时推开门锁的操作界面,按照步骤,依次按键。黎寒商特地转头去看别的地方,不窥探别人的密码,等听到门锁发出已开锁的声音,她才把头转回去。
“你怎么知道管理员密码?”
贺兰时告诉她说:“华聿的船,出厂的管理员密码都是同一个。”
这艘游艇是小贺家自用,没有改过出厂的管理员密码。
他把门完全推开,自己没有进去,退到旁边:“衣服应该在柜子里,挑你喜欢的换,我在外面等你。”
黎寒商进去了,把门关上,反锁好。
房间里陈设很简单,是统一的客舱装修,没有什么生活的痕迹,应该只是用作临时休息。黎寒商没有乱翻乱看,直接打开柜子,找到备用的衣服。
柜子里有两套,一套是蓝色的露背礼服,一套简单的黑色款,她选了黑色,换好后,发现裙子后面的拉链有点难拉,她在里面耽误了点时间。
派去领路的服务人员没看到黎寒商,电话通知了贺遥。贺遥处理完事,亲自过来了一趟。
没找到黎寒商,但她看到了贺兰时,在她房间的门口。
她很诧异:“五叔,您怎么在这?”
贺兰时没有回答,依旧等在原地。
贺遥看了眼门口:“黎小姐她,”她对自己的猜测有些不敢相信,“在里面吗?”
“我带她来的。”贺兰时靠在墙边,侧身站着,目光一直落在门口,并没有看贺遥,“你去忙,这里有我。”
贺遥心里有很多疑问,但她不敢问,也没有资格问,贺兰时的私事即便是她的父母、甚至是她的祖父母来了也不敢过问。
她听令离开,只是忍不住回了头。
这是第一次见,有人能走进贺兰时的社交距离之内。
黎寒商终于换好衣服了,整理好头发,她打开门,没有急着出去,倾身往外看了看。
贺兰时还在。
“好了吗?”
“嗯。”她问贺兰时,“我的衣服放哪?”
“先放在这里,会有人过来帮你保管。”
进门的玄关柜上刚好有空袋子,黎寒商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装好,放在柜子上,拿上桑沈的西装外套,从房间出来,并关好门。
她身上的裙子是短款,简约、大方、裁剪利索,是贺遥的风格。
但黎寒商很少穿这种风格,簪子上的珠宝是红色,配黑色的裙子,竟被她穿出了一股哥特风,有种乖乖女突然黑化的既视感。
两人并排走在走廊上,隔着黎寒商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地上铺了地毯,踩上去没有声音,这会儿外面风浪平了,四周很安静。
黎寒商手里抱着外套,灯光下面,裸露在外的皮肤白得发光,她不喜欢烫染头发,发色是自然的黑色,盘在一侧,只别了一根簪子,松散的几缕头发落在肩上。
贺兰时总是忍不住想,能不能把她藏起来。外面太不安全,太多讨人生厌的苍蝇,刚刚他不就碰到了一只。
“上周日晚上,谢谢你帮忙。”
黎寒商说的是她喝多的那天晚上。
“孟小姐和你说了?”
“嗯。”
“怎么说的?”
孟熠说话一向用词大胆。
她酒后第二天醒过来,人还没清醒,孟熠就过来帮她回忆。
“昨晚送你回来,在小区门口碰到了贺兰时,你抱着垃圾桶,我抱不动你,就找了他帮忙。”
黎寒商喝醉后会断片,但不完全断片,记忆断断续续,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记得的也像放电影一样,只有画面,没有真切的感受。
记忆里闪过的几个片段,让她感到很陌生,她好像……抱了贺兰时。
她彻底清醒,无比懊悔:“怎么能找他帮忙?”
“你们一起拍摄,他也算你半个同事。我看你挺乐意的,开始抱着垃圾桶不撒手,后来抱着贺兰时不撒手。”孟熠特地划重点,“你还说他声音好听。”
黎寒商缩进被子里,盖住自己。
什么白的黑的到了孟熠嘴里都成了黄的:“是挺好听的,要是在床——”
黎寒商一下子坐起来:“孟熠!”她脸通红,“你害不害臊啊……”
孟熠不害臊:“贺兰时叫床应该会很性感。”
“……”
孟熠说的那些虎狼之词,没有一句能往外说的。
黎寒商是谦谦女君子,脸皮薄。她不自然地别开脸,耳朵有点发热:“没怎么说。”
说曹操曹操的消息到。
孟熠发来消息,说拍卖要开始了。
前面就是通往甲板的客舱出口,贺兰时太受瞩目了,一起出去肯定会受到注目。黎寒商没再往前走,对贺兰时说:“你先出去。”
贺兰时停下来看她。
她解释说:“外面很多人认识你,我不想被人问和你是什么关系。”
贺兰时目光很专注,一双眼睛里只有她的影子,他顺着她的担忧追根究底地问她:“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跟她说话的声音很温和,但有种非要她回答的执拗。
黎寒商想了想,略带强调地、一本正经地作答:“半个同事的关系。”
贺兰时站在出口位置,身上沾到了外面的一点夜色,半明半暗的阴影落在眼皮上,他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
至少有关系了,半个也可以。
他顺从她的要求:“好,我先出去。”
听话。
这一刻,黎寒商竟然把贺兰时和这个通常会用在下位者身上的词联想到了一起。
她摇了摇头,告诉自己:清醒一点,他可是贺兰时。
过了大概十几秒钟,贺兰时已经走远了,黎寒商才出去,接着不远处的拐角里走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是大贺家二房的贺廉,与他的女伴。
“廉先生,刚刚那位是兰时先生吧,旁边是他的女伴吗?”女人语气诧异,大概觉得新奇,“还是第一次见兰时先生身边有人。”
贺廉没说话,盯着客舱出口的方向,神色阴鸷。
女人闭上嘴,胆战心惊地不再说话。
慈善拍卖会在露天的主甲板上举行,地方很宽敞,座位排了十几列。贺兰时的座位被安排在第一排的左边区域,正中间那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