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寒商已经到店里了,要了一杯温水,在和孟熠讲电话。
孟熠人还在路上:“孟子淮那个傻子,一听我是跟你有约,加油的时候他就溜了,还跟我装肚子痛。”
路上正堵车,孟熠和黎寒商聊了起来。
说到孟子淮——
“孟子淮怎么这么怕你?一碰到你跑得比兔子还快。简简,除了纹身和情诗,你跟他是不是还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黎寒商如实说:“我和他没讲过几次话。”
孟子淮那个没心没肺的,在黎寒商面前太古怪了,孟熠不信没内情:“你再想想,肯定有什么。”
是有那么一件事。
高二圣诞节那天,孟子淮用孟熠的名义约了黎寒商出来。为此孟子淮还亲自做了一个冰激凌蛋糕,蛋糕上很中二地写了ILoVEYoU。
因为当时黎寒商没有接受,孟子淮就自己把蛋糕吃了,吃完后,软磨硬泡要黎寒商陪他一起坐摩天轮。当时孟子淮年纪小,脸皮厚,不陪他坐他就不肯走,黎寒商只好和他一起坐上了摩天轮。
不知道是不是冰激凌蛋糕的制作过程有问题,摩天轮上升的时候,孟子淮开始闹肚子,想上厕所。
坐过摩天轮的都知道,摩天轮开动后不是想停就能停的。而且孟子淮为了和黎寒商多待会儿,特地做了功课,选了时长最长的摩天轮,升到最高点还会放烟花,传闻在最高点一起看烟花能天长地久。
结果摩天轮升到最高点,孟子淮没有忍住,拉了……
摩天轮落地后,孟子淮通红着眼睛,表情犹如世界末日,屈辱至极地警告黎寒商:“今天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不然我恨你一辈子!”
黎寒商很囧,尴尬地不知道看哪里。
孟子淮捂着裤子,快哭了:“你快答应我!”
黎寒商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表情愣愣的:“……哦,好。”
她想了想,体贴地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孟子淮。
孟子淮一把拽过去:“我恨你!”
黎寒商:“……”
那次之后,孟子淮一见到黎寒商就躲。
黎寒商是信守承诺的人,答应了的事情就不会食言,摩天轮上的事她连孟熠都没有告诉过。
黎寒商敷衍过去:“没有什么。”
孟熠说堵车的地方终于通了。
“不和你讲了,你好好开车,注意安全。”
黎寒商挂断电话,想到摩天轮的往事,她忍俊不禁。
“周先生?”
经理再次提醒。
周辽回神。
经理说:“麻烦您签个字。”
周辽收回目光,在单据上签了字。
黎寒商很爱笑,不像他。
周辽没有过去打招呼,直接离开了,刚走到一楼大厅。
“嘀——嘀——嘀。”
消防警报突然响了。
世纪广场里人太多了,场面瞬间失控。
有人边跑边喊:“快跑,着火了。”
不知情况的路人问:“哪着火了?”
“四楼。”
“四楼着火了,快跑!”
一时间,楼上楼下人员涌动逃窜,安全通道里挤满了人,秩序逐渐崩坏。
“先生,你还没付钱!”
“爸!爸,快下来!快跑!”
“快跑啊!”
“……”
人群推搡拥挤,有人摔倒,有人尖叫,一片混乱。警卫全体出动,分散进入大楼。
周辽望着四楼的方向,沉默片刻后,逆着人流向前。
老林在后面急得大喊:“周总!”
“周总!”
周辽置若罔闻,一次都没有回头,毅然决然地往楼上跑。
楼梯间里挤满了下楼的人,往上跑很艰难,挤压推拉间,周辽撞到人,那人身上的黑色背包掉到了地上。
那人立马捡起来,起身时抬首,脸上戴了口罩,只露出小半张脸,眉心有一颗痣。他看到周辽立马又低头,快步离开。
周辽猛然停在原地,回头。
前几天,母亲裴兆榕种了新花,请了几位园林师上门,其中有一位眉心有痣。
……
四楼,女卫生间。
警报声尖锐刺耳。
洗手台前短发女孩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声音?”
闺蜜表情惊慌:“是消防警报!”
“着火了吗?”短发女孩水龙头都没来得及关,跑到门口,拉了拉把手,“门怎么打不开?”
闺蜜也跑过去,拍了拍门:“外面有没有人?”
两个女孩一起用力,还是打不开。外面很吵,有人群奔跑叫喊的声音。
卫生间的门莫名被人锁上了,里面拍门的声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驻足,大家都自顾自地逃命。
卫生间的墙上面有通风窗。
卫生间里还有第三个人,是个中年女人,四十上下的年纪,她指着通风窗:“那是烟吗?”
外面有烟,真的着火了。
短发女孩双腿瞬间发软:“我们不会要被困在这里吧?”她更用力地拍门,向外面求救:“有人吗?帮忙开开门!”
女孩的闺蜜也一起拍门呼喊:“有没有人啊!”
“救救我们!”
“救命啊!”
中年女人在给家人打电话求援。
两个女孩急哭了,声嘶力竭地喊外面的人,都乱了方寸。
就在这时,理智而平静的声音响起。
“先报警。”
短发女孩立马拨了电话,只是太慌张害怕,手在发抖,黎寒商接过了手机。
“你好,这里是世纪广场。”
卫生间里其他三人都自觉地噤了声。
黎寒商镇定地报警,陈述情况:“是的,这里疑似有火情。我在四楼东区、四号电梯旁边的女卫生间里。卫生间的门外力打不开,里面包括我在内有四个人,没有小孩,没有伤员。目前没有看到明火,但通风窗外面有烟雾。”
消防人员接收信息后,做了安排。
黎寒商应:“好。”
她挂了电话,还了手机,对另外三人说:“先用水打湿衣物,遮一遮口鼻。”
三个都照做了。
中年女人捂着口鼻,下意识向最镇静的黎寒商求助:“没人给我们开门,现在应该怎么办?”
黎寒商把每个隔间都推开看了一遍,除了她们四个人之外,没有其他人,第一个隔间里面放了一些清洁用具。
她拉出来一个大桶:“往里面加水。”
短发女孩和她的闺蜜立马把台盆的下水口堵住,水龙头开到最大,让水满溢出来,流到大桶里。
等水装满了一大半,估计重量有七八十斤,黎寒商喊停:“可以了。”
关掉水,盖上桶盖,黎寒商把水桶推到墙上的通风窗下面。
“你要干嘛?”短发女孩问。
黎寒商站到桶盖上面,因为桶里有水,她站在上面还算稳当。以她的身高,踮脚伸手,半只手臂能够到通风窗的窗台。
她问其他三人:“你们能爬上去吗?”
三人都摇头,年轻的两个女孩已经急得满脸眼泪了。
太高了,女性的手臂力量根本不够,所以都从通风窗爬出去不可能。
黎寒商只能自己先出去,她练了多年击剑,力量在女性群体里,算比较少见的。
她借助腿部的力量,往上攀爬。
“小心啊。”
通风窗不算很大,但也够成年人通行。黎寒商爬上去后,侧着身体,跳下去。
中年女人立马跑到门口,拍门:“快帮我们开门。”
外面的烟雾很大。
卫生间的门上竟然缠了一把挂锁,铁链很粗,黎寒商可以肯定,是人为。
“门从外面打不开,我去找工具。”
黎寒商不再耽误时间,去找工具。
“喂!”门内,女孩哭着问,“你会回来的吧?”
“会的。”
黎寒商的回答掷地有声,毫不犹豫。
——澜城博物馆——
刘馆长关电脑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都六点四十了。他路过修复区的办公室,看到贺兰时还没走。
“贺老师还没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