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黎寒商收到一条好友申请,是姚先生发来的。
黎寒商通过之后,姚先生秒回,发过来一个微笑的表情,还有一张停车位的照片。
按照昨天说好的,黎寒商的出行暂时由姚先生来负责。
黎寒商下楼时,姚先生刚好吃完两个口味的手抓饼,并且很讲究地喷了空气清新剂。
“早啊,夫人。”
黎寒商上车前,看了一眼车牌,1028。
“他换车牌了吗?”
姚先生说:“没呢,之前那辆先生在用,这辆车是专门接送夫人你的。”
黎寒商心想,这样也好,贺兰时的车牌太打眼了,很多人都认得。
“夫人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我去博物馆的食堂吃。”
先生有交代。
姚先生势必要服务好:“要是食堂吃腻了,夫人可以跟我说,我来安排。”
“有劳姚先生了。”
姚先生很健谈,每次遇到红绿灯,就会聊上两句,比如夫人坐车喜不喜欢听歌,喜欢听什么歌。夫人坐车看不看书,喜欢看什么书。
姚先生也很体贴,为了避免黎寒商的麻烦,姚先生甚至没有将车开进博物馆的车库,而是停在了博物馆外面,免去了黎寒商要向人解释与贺兰时共用司机的麻烦。
车停稳后,黎寒商向姚先生道谢。
“谢谢。”
“夫人客气了。”
打开车门前,黎寒商问了一声:“贺老师还在贺园吗?”
“应该来上班了吧。”老板的行程姚先生也不敢问,“夫人,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
算了,打电话的话,太像查岗了。
黎寒商不是要查贺兰时的岗,只是昨天刚领完证,贺兰时就回了贺园,想来他是要去应对家里的责问,毕竟领证这么大的事,搁谁家里,先斩后奏都要被训。
她自己也很头疼,该怎么跟舅妈说。
吃完早饭,时间还早,黎寒商绕了点路,路过了修复区的办公室。
程南刚到,在走廊看到了黎寒商。
“黎老师早啊。”
“早。”
贺兰时听到声音,抬起头,目光穿过玻璃窗,看到了外面的黎寒商。
黎寒商没有停留,看到贺兰时后,就走了。
手机振动。
贺兰时:【找我吗?】
黎寒商回复:【不是。】
贺兰时:【那我找你。】
黎寒商打了一个问号发过去。
贺兰时:【听学生说,你想借阅《西卫铜器古鉴》。】
上周摄制组拍了一件铜器的修复过程,是西卫时期的铜器,上面的图案很有历史特色,剪辑之前黎寒商想先了解那个时代的铜器历史。
黎寒商:【藏书管理员说这本书不外借。】
贺兰时:【我这里有誊抄版。】
贺兰时:【给你送过去?】
黎寒商:【机器已经开了,等休息的时候吧。】
贺兰时:【好。】
今天拍木作文物和石作文物,有部分镜头要在六号展厅里面拍,为了不影响拍摄环境,博物馆在五号展厅和六号展厅之间拉了一条隔离带。
贺兰时在六号展厅外面等黎寒商。
“帅哥。”
是五号展厅的游客,在隔离带的另一边,大胆地交友:“单身吗?”
贺兰时朝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
那位游客很年轻,染的发色很时尚,她毫不忸怩,热情大方,半边身体已经越过了隔离带:“给个联系方式呗。”
黎寒商听力很好,老远就听到贺兰时被人搭讪。
她把迈出去的脚收回来。
她没有听人墙根的毛病,就是……听力太好。
贺兰时回答那位游客:“我已婚。”
游客立马收回妩媚的笑脸和媚眼,表情正派,眼神犹如入党:“打扰了。”
可以爱帅哥,但绝不碰有家室的男人。
游客姐姐撩了撩雾霾蓝的长卷发,摇曳生姿地走了。
“黎寒商。”
贺兰时连名带姓地喊她。
像搞小动作突然被老师点到名,黎寒商动作慢吞吞地从门后面出来。
“你刚刚躲什么?”
那不是躲,是非礼勿听。黎寒商说:“你在和人说话,我不方便打扰。”
“刚刚那个人要我的联系方式。”
嗯,所以呢?
黎寒商目光宁静,等着贺兰时说下文。
今天室外温度只有十来度,她外套也没穿,高领的黑色内搭外面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衣,衬衫下摆收在黑色针织裙里,掐出细细一段蛮腰。
她爱美,也不管温度,短靴外面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腿。
贺兰时走到没有风的屋檐下。
黎寒商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过去了。
贺兰时这才继续他的下文:“我记得你说过,不对外公开,但除了必要的人、必要情况之外。”
黎寒商思维很快跟上:“刚刚算必要的情况吗?”
“算。”
哦。
贺先生是不满意她刚刚的表现。
黎寒商敏而好学:“那我应该怎么做?”
“告诉别人,我有家室。”
他明明可以自己宣示主权,偏要别人来。
黎寒商很有盟友精神:“好,下次就有经验了。”
贺兰时把手写的西卫铜器古鉴给黎寒商。
她翻开看了看:“这是你翻译的吗?”
她知道原书是古文字。
“嗯。”
她如获至宝,眼睛弯了弯,心情极好:“谢谢贺老师。”
她笑起来很好看,眼睛明亮有神,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
阮冬迎发现贺兰时今天有点不一样。
“你戴戒指了。”她的目光不禁落在了贺兰时的无名指上,“以前没有见你戴过。”
贺兰时没有接她的话,在调超声波清洗参数。
程南听到戒指,也凑过去瞧:“老师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贺兰时把记录的数据交给程南:“不算是女朋友。”
没有承认,但又像承认了什么。
阮冬迎下意识看向楼下,六号展厅的方向。
——六号展厅——
桑沈坐在导演椅上,荧光绿的外套搭在椅背上,他单手掏兜,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钥匙扣,扔桌上,给黎寒商。
“喏,给你的。”
钥匙扣上的娃娃是一只钩织考拉,考拉背着粉色包包,包包上镶了一排蓝宝石,考拉还戴了头箍,发箍上也有宝石,精致漂亮极了。
黎寒商十分喜欢:“这是桑阿姨织的吗?”
“嗯,我妈最近迷上了钩织,她兴冲冲地在网上卖,但没人买。家里还有一堆,你要是喜欢,明天再给你带。”
黎寒商拿在手里细细观赏:“很好看啊,为什么没人买?”
“999一个,太贵了。”
“是有点贵。”
桑沈懒洋洋地把腿搭到空椅子上:“这上面的宝石都是真的。”
那就不贵了。
黎寒商数了数考拉浑身上下的宝石,心想,桑阿姨用料太扎实了。
桑沈吐槽:“我妈跟沈树苗一个德性,都不是做生意的料,还好没人买,要是爆单了,还不得血亏。”
沈树苗是桑沈的爸爸,沈树苗当然不是大名,是桑沈取的外号。
桑沈他爸在家里排行老二,叫沈仲树。沈仲树毫无生意头脑,完全不是做生意那块料,投什么亏什么,不过现在已经老实,放弃逐鹿商场了,在家里吃分红。沈家的产业都是沈书行的父亲沈伯麟在管。
虽然沈仲树先生赚钱不行,但他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非常非常地宠爱妻子,所以他的独子桑沈,姓桑,不姓沈。
桑沈的妈妈桑青青女士呢,是煤老板的女儿,有亿点点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