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时听到声音,看向门口:“醒了。”
黎寒商慢吞吞地走出来,她注意到,客厅里多了个鱼缸,养着她昨晚带回来的那条黄玟锦鲤。
好蠢。
她捞什么鱼啊!黎寒商懊恼不已,看到餐桌后,又想起了昨晚她强喂给贺兰时的那杯酒。
喝酒果然容易闯祸。
黎寒商艰难开口:“昨天晚上——”
她还没说完,一只大狗猝不及防地朝她扑过来:“汪!”
王爷是成年犬,身形高大。
黎寒商被惊得连连后退,脚下没踩稳,后腰一侧严严实实地撞在了门框上,她疼得倒抽一口气。
贺兰时立马过去,扶住黎寒商,目光看向王爷,眼神暴怒。
王爷感受到了危险的情绪,弱弱地后退。它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它只是在欢迎这个家的女主人。
“撞到哪了?”
贺兰时抬起手,想查看黎寒商的后背,又中途停住,收回手,没有碰她。
黎寒商扶着门站好:“没事。”
撞到腰了。
她忍着痛,走到沙发上,坐下来。贺兰时把抱枕放到她身后。
王爷跑过来,低头想蹭女主人的脚,试图讨好。
黎寒商立马往贺兰时那边闪躲。
“你不喜欢狗吗?”
上次她说,碰到了一只跟他同名的狗,还说很可爱。
那一定是这只狗不可爱。
它还撞伤她。
贺兰时凝眸,俯看趴在地上卖乖的雪橇犬,目光似搭在弓上的冷箭,带着肃杀之气,像在审判它,像在思考,思考怎么将它千刀万剐。
王爷缩着脖子后退,感受到了屠狗的杀气。
“我喜欢体型小的狗。”黎寒商双腿不自觉地远离王爷,“大狗,我有点怕。”她小时候被大狗追过。
没用的东西。
贺兰时一脚将王爷隔远:“那我把它送走。”
王爷:“咕噜咕噜……”
叫声有点惨兮兮的,黎寒商于心不忍:“它是谁的狗?”
“别人的。”
“寄养在你这吗?”
“嗯。”
王爷耷拉着耳朵,很老实本分的样子。
也就在贺兰时面前如此。
王爷是薛既安的狗,养得很金贵,是天之骄狗。狗随正主,王爷平时很是凶悍霸气,一身长毛保养得顺滑干净,平时带出去都威风凛凛。
王爷有一个弱点,它很怕贺兰时。王爷是狗,不知道这种怕是受气场影响,就纯粹地以为——这个男人是它的天敌。
王爷默默地用狗爪子扒拉地面。
“还是别送走了。”朋友寄养的狗,送走的话,太不负责任了。
贺兰时嗯了声,听了黎寒商的话,转头看雪橇犬:“去笼子里待着。”
王爷起来,去笼子里,自己叼着门关上。
黎寒商诧异不已:“它听得懂人话?”
贺兰时说:“它主人教的。”
“它叫什么?”
贺兰时不太想念出薛既安取的蠢名字:“薛王爷。”
王爷条件反射,威风至极:“嗷呜!”
黎寒商:“……”
这么一闹,黎寒商倒忘记刚出卧室时的尴尬了。昨晚的事也不好再提,孟熠也说,有时候氛围到了,很容易越雷池。
食色性也,古话诚不欺人。
黎寒商往远离贺兰时的那边挪了一点,不慎扯到了腰,疼得皱了眉。
贺兰时也跟着蹙起了眉:“上次崴脚的药用完了吗?”
“没有。”
那个药很管用,黎寒商只用了几次,剩了很多。
“我去帮你拿。”
黎寒商没有扭捏,告诉了贺兰时家里入户门的密码。她有不定期更换密码的习惯。
她说:“药放在电视柜里,第二个抽屉。”
“我去拿药,你先吃早饭。”
为了保险起见,贺兰时先去把王爷的笼子锁上,然后才出门。
黎寒商扶着腰,过去看王爷。
“王爷。”
“汪!”
大狗也挺可爱的,如果不扑上来的话。
早餐很丰盛,瘦肉粥在锅里,还用小火温着,应该是贺兰时自己做的,味道稳定发挥。
他好像无论做什么都做得很好,不知道有没有他不擅长的事。
黎寒商喝着粥,胡思乱想着。
开门声音传来,贺兰时回来了。
“贺老师,你吃过了吗?”
“还没有。”
“那过来一起吃。”
贺兰时把药放在桌子上,过去跟黎寒商一起用餐。
饭后,贺兰时洗碗,他说她是客人,没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黎寒商去衣帽间换衣服。
上次为了应付秦绾,她搬来了一些衣服和包包首饰,贺兰时专门腾了地方给她用。她找衣服的时候发现,她放衣服的衣柜里,挂了两件贺兰时的衣服,想来是贺兰时挂错地方了。
换好衣服后,黎寒商去浴室擦药。
她在浴室待了很久。
贺兰时收拾好厨房,过去敲门。
黎寒商在里面应:“我还在擦药。”
“需要帮忙吗?”
黎寒商的右手有击剑落下的旧伤。她伤在腰的右侧,左手不好使力。
贺兰时说:“这个药要用力按揉,你的右手不能长时间用力。”
片刻的沉默之后,门打开了。
黎寒商没说什么,直接把药递给贺兰时。
贺兰时进去,将门带上,但留了缝,没有关上。
浴室里药味很浓,黎寒商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有拿去洗,叠成一团放在了洗手台上,洗手台下面有脏衣篓,她外套的一只袖子从一叠衣服里漏出来,掉在了脏衣篓里,脏衣篓里面有贺兰时的衬衫。
贺兰时很喜欢这种生活气,喜欢家里有黎寒商的痕迹,这是他以前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他拧开药瓶的盖子,将药倒在手上,用掌心一遍遍搓揉开。
“背对我。”
黎寒商依照他的话,背过身去。
镜子里两个人影重叠,身高差明显。
贺兰时小心地掀开黎寒商的衣服,手刚碰到她腰间的皮肤,她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
贺兰时不动了,等她适应:“你就把我当成医生。”
她别开脸,不看镜子里的影子,自己用手把上衣下摆掀起来抓好,只露出一点腰部,不再乱动了。
“你也学过医吗?”
“也?”贺兰时的手掌按上去,“还有谁学过?”
“解医生啊。”
上次听木雕坊的谭女士说,解西林是她爱人的徒弟,学中医,没学木雕。而贺兰时学了木雕。
他给她按揉患处的动作很专业,打着圈,有轻有重。
“我没有系统学过,以前边叔看诊的时候,我偶尔会去帮忙,耳濡目染了一些,只能看点小病。”
说话期间,贺兰时掌心突然用力。
黎寒商咬了一下唇,但没有出声。
贺兰时转头看镜子里的她:“很疼?”
是很疼。
可能要把淤血揉开。
贺兰时声音很低,像在哄她,很温柔:“忍一忍,必须揉开才好得快。”
“嗯。”
覆在腰上的掌心很热,不知道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他的体温。
贺兰时的手掌并不光滑,似乎有茧子。
业内都说他天赋异禀,是天才修复师,黎寒商心想,他一定也很努力,在无数个日夜修复过数不尽的文物,不然怎么会连考驾照的时间都没有。
“好了。”
贺兰时把手拿开,帮她将衣服放下去,盖好药瓶:“你先出去,我洗个手。”
“好。”黎寒商出去了。
贺兰时关上了门。
她的腰很细,很脆弱。
他稍微用力,可能会折断。大脑异常兴奋,他知道自己有破坏欲,尤其对她,好想弄疼她,想弄哭她,想把她钉在床上,给她欢愉,也给她痛苦。
他真的像个变态,他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忍不住,全部实施。驯服的过程是蛰伏隐忍,触底反弹后就会彻底爆发。
镜子里,他的耳尖和脖颈早就红透,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那几分钟里,他脑子里出现过什么。
“贺老师。”黎寒商在门外说,“我先回去了。”
“嗯。”
贺兰时在浴室里应了一声。
然后,水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