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阮冬迎辞职了。”
“嗯。”
黎寒商是听小北说的,小北是听程南说的,但程南并不知道阮冬迎辞职的原因。
阮冬迎辞职的消息目前对外界保密,博物馆和她本人都没发声。
“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辞职?”
“不知道。”贺兰时说,“可能是想换个工作环境。”
时间倒回到两天前。
——澜城博物馆——
阮冬迎用左手敲响刘馆长办公室的门,她的右肩因为人为导致的骨头错位,还没痊愈。
“进来。”
阮冬迎走进办公室:“馆长,你找我有事吗?”
刘馆长抬手招呼她坐下。
“有件事想跟你确认一下。”刘馆长把电脑屏幕转向阮冬迎,上面有一封电子举报信,“这个人说的属实吗?”
阮冬迎只看了一眼,立马否认:“是谣传,我能拿到国外的交换名额,凭的是我自己的学分和绩点。”
她大四的时候,公费去国外做了半年交换生。学校修复专业每年都只有一个名额,择优选取。
刘馆长信任她的说辞,也放下心了:“网上也有一些类似的谣言,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贺老师第一时间就找人处理了。”
这件事就是个别网友口中所说的塌房事件,不过还没发酵开,贺兰时就把事情摁下了,没有影响到纪录片。
“馆长,这封举报信是谁发给你的?”
“我也不知道,这个人好像还不止发给了我,你可以私下去问问。”
不止网络上和文博机构,文物圈里也在传阮冬迎大学期间顶替同学的名额出国交换。
从馆长办公室出来,阮冬迎立马联系了所有认识的同行,问了一圈,才找到传谣的人。
杨天明,大学追过她的一个富二代。
阮冬迎找人要了杨天明的号码,打过去,对方一接电话就知道是她,就跟等着她上门一样。
“哟,老同学还记得我啊。”
还是记忆里纨绔无赖的样子。
阮冬迎质问:“为什么造我的谣?”
“我可没造谣。”
阮冬迎压住心里的火气:“当初是你使手段把张颜挤出交换名单的,我按流程顺延,没有任何不合规的地方。”
杨天明讥笑:“阮冬迎,还拿我当傻子呢。我当年是因为想泡你,才懒得揭穿你。你明明知道张颜是凭自己的本事拿到名额的,还故意在我面前说她姑姑是校长的事,不就是想拿我当枪使吗。”
当年为了追到阮冬迎这朵修复系的系花,杨天明可没少出钱出力地舔。
为了让她顺延,他在学校放出张颜是靠姑姑的关系才拿到名额。他家里有钱有势,校长也不敢跟他作对。
“我们当时什么关系都没有,是你自作主张,过度解读我的话。”
“是是是,都是我做的,我犯贱,我为了泡妹诬陷别人,非要捧你这朵盛世白莲。”杨天明无比无耻地说,“但网上断案可不需要证据。”
阮冬迎不由得握紧了手心,肩膀处隐隐作痛:“造谣是犯法的,你让我不好过,那你自己也别想好过。”
“有时间威胁我,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杨天明直接挂了电话。
所以,是有人不想她好过。
阮冬迎伸手握住右边肩膀,抬头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发红,唇被咬破。她这个失败者,还真是落魄又狼狈。
如果事情继续发酵,那她的职业生涯就彻底完了。
……
加固到一半的瓷器突然被挡住了光,贺兰时抬起头。
阮冬迎每一个字都问得艰涩无比:“是不是你做的?”
贺兰时结婚的消息已经在文博圈传开了,都在猜他的妻子是谁。
是黎寒商。
阮冬迎可以确定。
“程南,你回避一下。”
程南看了看自己老师,又看了看阮冬迎,心里有疑问,但还是什么都没问,从陶瓷修复室出去,并关上门。
“是我。”
贺兰时承认了,无关紧要似的,语气平得没有任何起伏,甚至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继续给瓷瓶加固。
“为什么?”
他回答得言简意赅:“杀青宴上。”
阮冬迎觉得肩膀又开始灼痛了,像耻辱一样,像烙印一样:“黎寒商已经找我算过账了。”
“她算她的,我算我的。”
阮冬迎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己以前有多自负,竟妄图把这种恶鬼毒蛇一样狠辣的男人变成自己的不二臣。
“你……”
网上被摁下的消息是个警告,大贺家的权势是她根本无法想象的。
阮冬迎咬了咬牙,把自尊心踩碎:“要我怎么做?”
“离开澜城,以后别出现在黎寒商面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贺兰时的目光终于从瓷器上移开,“你现在还有得选,是因为我不想她拍的节目有任何污点,所以别选错了。”
当天下午,阮冬迎就递交了离职申请。
周五晚上,金鹿奖提名晚宴,黎寒商受邀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