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是她见第一眼就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她垂着头,很难过,她寻来碧玉棋还没来得及送给他,碧玉棋的上一个主人说,那玉做的棋子冬暖夏凉,最适合职业棋手。
黎寒商见林琅伤怀,很心软:“想不想和他说说话?”
林琅点头:“想。”她忍不住看向病房门口,“可是他不会来的。”
黎寒商看了一眼时间,快了。
八点半。
黎寒商的手机铃声准时响起,她接听后,把手机给了林琅。
听筒里传来苏瑜的声音。
“简简。”
本来不委屈,可听到苏瑜的声音,林琅忍不住鼻子发酸:“苏瑜……”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
林琅甚至都要以为电话被苏瑜挂断了,她拿开手机刚要确认是否还在通话,苏瑜讲话了。
“简简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她心里忐忑不安,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寒商姐来医院看我。”
“你住院了?”
“嗯。”
苏瑜又沉默了很久。
林琅吸了吸鼻子,眼眶发热。
“林琅。”
“嗯?”
她声音有明显的哭腔,即便努力克制着,还是听得出哽咽。
她是天之骄女,是林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顺风顺风,从未栽过跟头。
不该让她哭的。
“不要哭了。”
黎寒商起身,去外面等。
八点半和妹妹打电话,时长十五分钟——这是苏瑜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
林琅归还手机的时候,是八点五十三分。
苏瑜那通电话时长超过了十五分钟。这是这么多年,苏瑜唯一一次破例。
黎寒商回到家,发现客厅书柜里的书按大小和颜色饱和度重新排列过。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苏瑜端正地坐在餐椅上,桌上有一个杯子,一小堆白米。苏瑜低着头,一粒一粒地把米从桌上装回杯子里。黎寒商进来他也没抬头,只专注自己的事情。
黎寒商低声问江燕君:“表哥这样多久了?”
“一个小时了。”江燕君无奈,但已经习惯了,“也不知道他这台机器又是哪里出了错。”
苏瑜的生活就像机器一样,一成不变地、刻板地重复进行着,一旦打乱,他就会焦躁,曾经还出现过自残行为。
数米粒是江燕君为了杜绝苏瑜的极端行为,帮他养成的习惯。如果焦躁到了不能缓解的地步,他就会开始数大米。
这是一个征兆,有人在强行闯进他的世界里。
……
为了避开和林家人撞上,贺廉在中医院做的断指再植手术。
术后一天了,他一整条胳膊依然动不了,一动就钻心地疼,他神智清醒后就开始砸东西,辱骂医护人员。
像个疯子一样。
医院的人已经在传了,说大贺家二房的廉先生就是个疯子,有大病。
贺景尧踢开地上还没来得及清理掉的药物:“闹够了吗?”
贺廉反唇相讥:“你是想让我像你一样吗?手被废了还要像个孙子一样,一声不吭?”
林家人切了贺廉一根手指,右手的大拇指,整根切下。手术是接回去了,但因为迟了,肌腱恢复不了活动能力。
“贺海川已经动了把你遣送回江林老家的念头,老叔公的面子只能保你一次。”贺景尧语气依旧心平气和,“你想被送走就继续闹。”
毕竟在贺海川看来,一个有躁狂症的弃子,远没有大贺家的声誉和体面重要。
右手使不上力,贺廉用一只手艰难地撑着身体坐起来,双目被逼得通红:“爸,你一定要帮我,这次我得罪了林家,贺海川恐怕不会再给我机会。”
“我手上有个准备了三年的项目,你来接手,尽快做出成绩。”贺景尧沉声告诫,“在大贺家,要么做个安分守己的闲人,要么就要有真本事。”
……
晚上贺兰时去了一趟贺园,快十一点才回滨江云港。
打开门,家里玄关和客厅都亮着灯,地上黎寒商的靴子东一只西一只,上次从酒店捞来的黄玟锦鲤在鱼缸里吐泡泡,桌上花瓶里的小苍兰和大飞燕开得正好,沙发上毯子下隆起了一团,睡得安安静静,看到一半的书籍掉在了地毯上。
贺兰时把书捡起来,放到茶几上,蹲下,将毯子掀开,低下头,亲黎寒商的脸。
她睡得不深,醒过来了,声音含混:“你回来了。”
“怎么不进屋睡?”
“在等你。”
茶几上放了一张请帖,红色纸张,金色字体,右下角印了一个囍字。
贺兰时把黎寒商抱回房间,放在床上,拉来被子盖住她,掌心隔着被子覆在她小腹上。
“肚子还疼吗?”
“不疼。”
他问起请帖的事:“是谁给你送的请帖?”
邢九言上个月领了证,婚礼定在了一月份。贺兰时今天下午也收到一样的结婚请帖。
“邢京京给的。”黎寒商这会儿没了瞌睡,往背后垫了个枕头,靠床坐着,“你会去吗?”
“你去的话我就去。”
黎寒商端详着贺兰时的脸,眼神里有几分玩笑的意味:“贺老师,你的自主想法呢?我说什么就什么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贺兰时把领带解下来,扔在她的床头柜上:“我以前是怎样?”
“很高冷,可难接近了,好像都不用吃饭喝水,没有一点世俗的欲望。”
夸张一点说,像不理红尘的神。
贺兰时纠正:“你对我有误解。”他左手压在被子上,朝黎寒商的目光靠近,距离拉近,他眼神的侵略性更强烈直白,“我有欲望。”
黎寒商本来只是玩笑,眼下被贺兰时看得有些难为情。
他最近都不藏着了,接吻到动情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
“你坐好。”黎寒商推着贺兰时的肩膀,让他端正坐好,“不准开黄腔。”
贺兰时笑了。
黎小姐好正经,一板一眼的。
如果手把手地教坏她,一定会很有成就感。
“我和刑九言也算有点缘分。”黎寒商说,“还是要去送份贺礼的。”
她和邢九言可是只差一点就协议结婚了。
贺兰时不认同,眼底笑意消散,字正腔圆地更正黎寒商的话,语气认真得近乎固执:“你跟他没缘分。”
黎寒商忍俊不禁地用手戳他肩膀:“这么爱吃醋,你去开醋厂得了。”
贺兰时抓住黎寒商的手,俯身将她压在枕头上,就那么吻了下来。
除了他,谁都不能跟她有缘分。
他吻得很重,咬她的唇,惩罚似的,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放。比起束缚她的手、扣着她的手,他更喜欢她攀附他、抚摸他,最好能在他身上弄出痕迹。
他停下来看她。
“你吻我,对我主动一点。”
他在教黎寒商,在慢慢教坏她,教她习惯,教她沉沦,教她玩弄他。
黎寒商撑着床,仰起脸,主动回吻。
贺兰时抓着她的手,带着她碰他的身体,还是不够。
他的野心和欲望越来越困不住了,他喘着气,眼底欲色弥漫。
“简简,可不可以亲别的地方?”
人的贪念和欲望越释放,就会越滋长。
黎寒商很害羞,脸早就红了,她不敢看贺兰时,闭上眼,抓住他的衣服,默许他后面要做的事。
贺兰时开始亲吻她的脖子,锁骨。
他的手抚到她腰间,她有些痒,伸手去按住,他并没有对她使用力气,所以她能轻松制止他,可是她不想制止,身体适应了陌生的情潮之后,她的手又松开了,任由贺兰时掀开了衣服。
他开始吻她的腰,然后往上。
她身体瞬间紧绷,有些慌张:“阿月。”
“别怕。”
不怕,只是好热好热,他的唇舌、他的掌心,都热得烫人。
他借着灯光,贪婪地看她。
怎么能这么漂亮。
想给她腰间系上铃铛,然后让她动情,让她颤抖,那么铃铛会晃,会响,最好和他的喘息同频。
贺兰时低头,红着耳朵,吻他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