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时握着她的手,用她的指尖触碰自己的唇:“想亲吗?”
“想。”
他低下头,给黎寒商亲。
他喜欢黎寒商主动,非常喜欢,她只需要浅浅地用唇碰几下,就能让他精神高潮。
黎寒商并不擅长接吻,每次主动都只是开个头,啄吻几下,然后乖巧地松开唇齿,放贺兰时进去,让他带领。
与她的和风细雨不一样,贺兰时的吻充满了侵占与掠夺。
他停下来,喘息:“我是你的。”
指尖在战栗,黎寒商更用力地抱紧贺兰时。
他好懂她,懂她此时此刻最想听什么,懂她理智清醒的灵魂里深藏的独占欲。
她摸到他的耳朵,好烫。
可以想象得出来,以后做更亲密的事,他大概也是这样,耳朵会红一大片,但一定不会适可而止。
有人来敲门。
贺兰时给黎寒商整理好头发和披肩,刚起身,黎寒商拉住他。
“沾到口红了。”
他把头低下。
黎寒商抽了张纸,帮他擦:“好了。”
他去开门。
杨女士在门口,没有进屋:“夫人的项链找到了。”
黎寒商低头整理刚刚被压在桌子边缘时弄乱的花笺。
项链啊。
——她故意弄丢的项链。
……
下午,迟来的几位宾客也都陆续抵达了贺园。
年宴六点就开始了,水榭周围的画舫都挂上了灯笼,船上琵琶声响,演员评弹。
“丝纶阁下静文章,钟鼓楼中刻漏长,檐铃响,响叮当,崔莺莺莺语唤红娘……”
贺园的席面讲究颇多,座位是按辈分、亲疏、喝不喝酒来安排的,黎寒商作为贺园的少夫人,她的座位原本安排在了秦绾旁边,贺兰时却在自己左边让人加了一把椅子,特地给黎寒商坐。
左为尊,不太合规矩,贺海川眼神提醒,贺兰时并未理会。
贺海川倒也没再说什么,其他人就更不好多嘴。
菜刚上完,秦绾过来,轻拍了拍黎寒商的肩。黎寒商刚站起来,贺兰时的目光便投向了秦绾。
秦绾说明来意:“我带寒商过去认人。”
贺兰时说:“我带她去。”
“你留下来陪客人。”
秦绾的话贺兰时听而不闻,直接起身。
黎寒商拉住他,摇了摇头,他才坐回去。
他嘱咐:“有事叫我。”
“嗯。”
黎寒商随秦绾离开了主桌。
“他很听你的话。”秦绾突然开口。
黎寒商没接话,总觉得秦绾女士话里有话。
……
贺兰时在贺家的辈分高,陆陆续续不少小辈过来敬酒。
他一律只喝茶。
江林本家的一位叔祖让人往贺兰时杯子里倒酒,贺兰时用手指压了下杯口,奉酒的家政就没有上前。
叔祖被下了面子,吹了吹胡子。
贺兰时敬了他一杯茶,叔祖又乐呵呵地笑了。
贺兰时看了看时间,黎寒商离开已经快半个小时了,他不放心,离座去找她。
见山楼一共摆了十二桌,贺兰时没有找到黎寒商,他去问秦绾。
“寒商呢?”
“应该是出去醒酒了。”
贺兰时音色沉了下来:“你让她喝酒了?”
秦绾不语,目光审视。
贺兰时立刻安排人去找人。
……
黎寒商在哪呢?
——在一棵树下。
“兰时夫人。”玲珑楼的家政傅姨在一旁干着急,“夫人,您当心手,别伤着了。”
黎寒商没听到一般,依旧蹲在一棵树前,依旧抱着树不撒手,用力地往外拔。手机铃声在响,她也不管。
刚好路过的贺昭上前去瞅瞅:“干嘛呢?”
今天亲戚来得太多,你问一句他问一句,问他怎么还没毕业,问他脖子上“纹”的什么玩意,问他老大不小了将来干点啥。他烦得受不了,出来躲清闲。
傅姨说:“兰时夫人好像喝多了酒。”
贺昭背着手凑过去:“五婶。”
黎寒商没搭理。
贺昭看了会儿,看不明白:“她拔树干嘛?”
傅姨摇头,也不知道。
黎寒商的手机铃声不响了,贺昭当即给他五叔打了个电话:“五叔,你快来,五婶在倒拔垂杨柳。”
傅姨心想:这是乌桕,不是杨柳。
贺兰时来得很快。
“简简。”
黎寒商听到贺兰时的声音,略有点迟钝地回头,眼睛亮得像星子,她惊叹:“哇,是贺兰时。”
贺兰时也蹲下来:“你在做什么?”
她脸红红的,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风吹的:“这棵树很好看,我要带回家种。”
她喝多了就喜欢捡东西回家,不论大的小的,不论死的活的。
“它太大了,家里放不下。”贺兰时耐心地哄着,“不要树了好不好?带点别的回去。”
黎寒商疑惑不解:“什么?”
“我。”贺兰时伸出手,声音好听,说什么都像引诱,“你把我带回去。”
黎寒商只思考了几秒钟,就握住了贺兰时的手。
贺兰时牵着她回倚月楼。
没人注意到,后面有人在录视频。
贺园有规矩,可以随便拍,但不能随便发出去。录视频的姑娘一时忘了这个规矩,发了一条微博:【来参加亲戚家的年宴了!】
***倚月楼***
黎寒商不要贺兰时牵着,偏要自己走。
“宝贝,走直线。”
“哦。”
她眼神笔直地看着前方,歪歪扭扭地走进院子里。
杨女士出来:“兰时少爷。”杨女士看了一眼就知道黎寒商醉酒了,“需不需要我带夫人去洗漱?”
贺兰时在黎寒商撞上门的前一秒,揽住她的腰,带进怀里。
“不用。”贺兰时吩咐,“你去见山楼传话,说我不过去了。”
“好的。”
卧室在二楼,贺兰时带黎寒商上去了,让她坐在卧室的沙发上。
她身体很软,没什么力气,坐不住,倒下了就直接躺着,不起来了。
贺兰时摸摸她发烫的脸:“困吗?”
黎寒商点头。
也不知道她被灌了多少酒,以后再有这样的宴席,绝对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贺兰时抱她起来,去浴室,他关上门。
不一会儿,里面水声响了。
“简简,抬一下手。”
……
***见山楼***
水榭中央,戏班已经开台了。
关正则过来,低声在贺海川耳边传话。
席上,江林本家的老太爷贺道鸣问起来:“兰时呢?怎么还没过来?”
贺海川含糊其辞地解释:“他有事,在忙。”
贺道鸣有点不悦:“我们这些老家伙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他几回,什么事不能先搁一搁?
“你以为兰时跟我们一样闲啊,他忙着呢。”
接话的是景镇周家的老爷子周赫泊。周家与景镇贺家是姻亲,还是贺家的合作伙伴。
周赫泊提起了前不久贺兰时在港城谈的那单生意:“自航式项目启动不到半年,上游产业的水都换了三趟了。前几天我碰到老穆,老穆还跟我夸兰时,说年轻人了不得,雷厉风行,除旧布新,我们这些守旧的老东西可比不了。”
明夸,暗点。
在这点贺兰时呢,点他不顾情面,不给一起打天下的老伙伴们活路。
贺海川面色不改:“现在时代变了,除旧布新也没什么不好。”贺海川给自己斟了杯茶,声音不大,但铿锵有力,“兰时他,自有分寸。”
这下没人再置喙了。
宴席结束后,周赫泊跟贺道鸣私底下说:“老贺很袒护他的这个养子,现在算是完全放权了。”
贺兰时做生意丝毫不讲情面,华聿的一些老合作方人人自危,生怕哪天就被贺兰时换掉了。
周赫泊想到贺海川的态度,不禁怀疑:“真是养子吗?会不会……”
贺道鸣用眼神示意他,谨言慎行。
周赫泊闭嘴了,但心里却在揣测,贺兰时到底是不是贺海川的私生子,贺海川是不是为了名声才对外说是养子。若不是亲子,这么大的家业怎么舍得给出去。
……
酒醒后会很渴。
黎寒商刚从床上坐起来,贺兰时就醒了。
“怎么了?”
她嗓子很干:“口渴。”
贺兰时下床,去倒水。
黎寒商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八分。
她喝完水,贺兰时问:“饿吗?”
她摇了摇头。
“你感冒刚好,怎么喝那么多酒?”
“都是贺家的长辈,她们倒的酒,我不好推辞。”
贺兰时没有黎寒商那么好脾气:“有什么不好推辞的,都是不重要的人。”
黎寒商把喝完水的杯子递给贺兰时:“衣服谁给我换的?”
他把杯子放到床头的柜子上:“我。”
黎寒商也没说什么,抬头去亲贺兰时,胡乱地亲,亲下巴、亲他的唇角。
酒是醒了,但余劲还在,大脑仍处在兴奋里,想做点大胆的事情。
“阿月。”黎寒商抱着贺兰时,腿跨过去,坐到他身上,“我感冒好了。”
“嗯?”贺兰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感冒好了做吗?”
她悄悄伸手,钻到他衣服里,没有留指甲,挠人也不痛,但是会痒。
她小声地说话:“抽屉里有那个。”
上次过来住也有。
应该是倚月楼的人准备的,还不知道主人家的偏好,所以备了不同的型号与尺寸。
贺兰时把埋在他胸前的脑袋抬起来,看着黎寒商问:“要睡我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