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又一次放下了自己尊严...他逃跑了。
或者说,在任何可能的死亡面前,尊严只是可以随时舍弃的东西。
就在炭治郎惊诧的目光之中。
这个在他眼里无比强大的鬼之始祖,就这么逃跑了。
他甚至没有尝试和炭治郎过上一招,连地上的槙寿郎也顾不上,就这么逃也似的消失了!
此刻的炭治郎只感觉自己好像还在梦里。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他好像...真的把鬼舞辻无惨赶跑了。
“炭治郎...”,一旁虚弱的声音将炭治郎从呆愣中呼唤过来。
“炼狱先生...无惨逃走了,您没...”,随着天边逐渐亮起,炭治郎也看清了槙寿郎的伤势。
那个强大...热情,严厉的同时却又温柔的炼狱先生。
此刻就像一只被撕烂的人偶一样躺在雪地上。
炭治郎踉跄着跪倒在地,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炼狱...先生,怎么会这样...请您用呼吸法止住血,我现在就给您包扎!”
炭治郎说完,用牙咬住自己的衣服,撕扯下一大块布结实地扎在槙寿郎的断臂上。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槙寿郎平静地笑了笑,从他选择重新回到鬼杀队的那天,他就已经做好了这个觉悟了。
“六太...他没什么事吧?”
“没...没有,没有,都是多亏了您..”,炭治郎哽咽着连连摇头。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这样他的牺牲就没有白费,“...咳咳!”
胸前的疼痛让槙寿郎忍不住咳嗽起来。
“炼狱先生!您伤得这么重,不要再说话了,我马上就带着您去看医生!”
炭治郎匆忙地抹了一把眼泪,又开始包扎槙寿郎的那只断腿。
“......”
此时此刻,没有人比槙寿郎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
就算现在有经验丰富的专业医生在场...恐怕也救不回槙寿郎的性命
炭治郎,已经足够了,没有什么意义了...这句话,槙寿郎没有说出口。
他就这样沉默着,直到炭治郎给他包扎完伤口。
“...谢谢你啊,炭治郎,我感觉...好多了。”
只不过那虚弱的语气和毫无血色的面孔,显得槙寿郎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
包扎完断肢的伤口,炭治郎小心地扶着槙寿郎到一旁的树桩上。
在这之后,炭治郎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炼...炼狱先生...炼狱先生。”,滚烫的眼泪从炭治郎的眼眶中不停的滴落。
“真是的,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你可是...家里的长子啊,。”
槙寿郎还想和从前那样安慰一下炭治郎,只可惜他的手已经断掉了,一只手臂的骨头全碎,另一只还握着日轮刀插在一边的树桩上。
炭治郎却在这个时候,主动把脑袋低了下来,将自己的脑袋放在了槙寿郎的手边上。
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在槙寿郎的掌心之上。
“炼狱先生...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能来的早一点的话,炼狱先生就...
槙寿郎轻轻揉了揉炭治郎的脑袋,“你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槙寿郎慢慢松开自己的手:“炭治郎,把头抬起来。”
炭治郎左右擦了擦眼泪,立马抬起脑袋。
槙寿郎神情郑重地看着身边的少年。
“接下来的事...请你安心的听我说,一定要牢牢地记住。”
炭治郎忙不迭地点点头,“炼狱先生...我会记住的。”
“告诉主公大人,鬼舞辻无惨...是非常强大的敌人,想要战胜他没那么容易。我把自己知道的情报...都写在一边的雪地上了,你要赶紧记录下来。”
“杏寿郎...那个孩子我很放心,炎柱的名号...往后就要由他来继承了...哈啊...哈啊。”
槙寿郎也没想到,他已经是虚弱到连说完两句话都要喘气的地步了。
炭治郎不知所措的伸出手,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无措悬在半空。
“哈啊...还有千寿郎,他做的点心...很好吃,所以继续走下去吧。”
这一生能有这么两个让人骄傲的儿子,是他槙寿郎的荣幸。
“...告诉不破明那个小子还有...伊黑,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冲动,好好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哈啊..还有”
槙寿郎还想说些什么,身体却又有些使不上力气了。
炭治郎此刻再也忍不住地劝道:
“炼狱先生,我都记住了,您先休息一下吧,求您了!”
槙寿郎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如果停下来休息,恐怕就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他强打起精神看着一边的炭治郎。
“最后还有你,炭治郎...抱歉啊,我好像从来都没怎么夸奖过你吧?”
炭治郎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地开口:
“这不是炼狱先生的错,是我太笨了...一直学不好!”
“不要这么想自己,炭治郎...”槙寿郎嘴角浅浅地上扬。
“你是个善良赤诚的孩子,我从前还担心过...这份温柔,会让你变得优柔寡断。”
他也因此一度认为,炭治郎不适合修炼炎之呼吸,甚至不适合成为一名鬼杀队剑士。
“不过现在...我放心了,你的这份温柔也能为了守护他人,燃起最热烈的火焰。”
那团从几百年以前燃起的火焰,如今又有了新的接力者。
“炭治郎...你做的很好,如果可以的话,请善用你的那份力量...那份不属于炎之呼吸的力量。保护家人也好...加入鬼杀队也好,都要将这份力量传递下去!”
“炼狱先生...我都记住了,我会好好转告的...好好的修炼,好好的......”
剩下的话,槙寿郎已经听不清楚了。
他的视线望向另一边。
明明是大雪的天气...天空上还有这么厚的云彩,却有一抹光亮穿过云层的缝隙,从远处的山峰当中露了出来。
那光芒将半边的云彩照的透亮,又照在槙寿郎飞舞的发丝上。
真是好漂亮啊,榴火...
【是啊,炼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