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穴的野兽——没有回去的地方,也没有亲人,孤独地徘徊在冬天的山林里。
...
“砰!!”的一声枪响回荡在寂静的山林里。
富冈义勇和蝴蝶忍对视一眼,默默加快了脚下的动作。
翻过一道小坡,茫茫的雪地中,少女此时已经被恶鬼扑倒在地上,所幸八重用手里的猎枪挡住了恶鬼的牙齿。
一旁的小狗上前撕咬恶鬼的胳膊,却被一把掀飞出去好几米远。
“太吕!!为什么,为什么...”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义勇的日轮刀出鞘,身体化作一道清蓝的水光,眨眼间便奔袭而来。
那只恶鬼见势不妙,本能地向后退去,但还是被这一刀砍下了臂膀。
“呀啊啊啊!!!”
跌坐在雪地上的八重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可以教你打猎,但...如果是闹着玩的话,枪我会立马没收的哦!】
【熊的身上每一处都是宝贝,你要好好记住...我们猎人的生命是山里赐予的。】
【身为猎人,既然下了杀手...就一定要活下去。】
【八....八...重】
眼泪从少女的眼角一颗颗的落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要把大家...宽二叔叔,吉村先生,大家都死了,为什么那个时候要逃掉,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
“父亲...为什么...”
“父亲...果然是这样嘛...”,蝴蝶忍从八重的身边走过,日轮刀缓缓出鞘。
“放心吧...我们会尽量快的结束这一切的。”
闪烁着寒光的日轮刀之上,冰冷的“灭杀”二字深深刺进了八重的眼睛中。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蝴蝶忍的衣袖,“等...等一下!!父亲他...他...”
“也许这么说很残酷...但是你应该也看到了吧。”
蝴蝶忍蹲下身来,有些怜悯地看着少女:“好好看看吧,那已经不是人类了...是鬼。”
八重看着此刻已经重新长出一条胳膊的父亲,一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语言。
在这之前,她还亲手用猎枪在父亲的脑袋上开了个洞,而那个洞...现在已经不见了。
【至少...我没有见过复原的人类】
“做好觉悟吧...八重。”,富冈义勇的语气还是那么冷淡而平静就像他的背影那样。
“蝴蝶...你在一边看着就好。”
“不需要我帮忙吗?”,蝴蝶忍将刀缓缓收回刀鞘。
“不用...”,富冈义勇抬刀挡下恶鬼扔来的飞刃,“这是...我的任务...”
恶鬼的小臂之上延伸出一只锋利的骨刃,向着义勇冲了过来。
骨刃对着义勇的脖颈挥砍而来,却被他轻松地闪开。
放心吧,不会让你更多痛苦的...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
没有任何多余的一处挥砍,一道水蓝色的细线划过,干脆利落地斩断了恶鬼的头颅。
曾经名为又造的男人,头颅高高地飞了起来。
在落地前的最后一刻,那双狩猎过无数猎物的双眼看向了他最珍贵的宝物。
【“既然下了杀手,就必须活下去”...对吧!嘿嘿,这下我也是个合格的猎人了吧!今晚上吃鹿肉锅喽!】
长满尖利牙齿的嘴巴轻轻地开合着:“......”
义勇听到那个声音之后微微愣了一下,他转身看向已经开始化为灰烬的恶鬼。
脸上那细微的波动,又重新归于平静,“...结束了。”
“...嗯,终于......结束了...”,蝴蝶忍的眼神微微低垂。
所有吃了人的恶鬼最后都要被消灭——这是鬼杀队不变的准则。
唯独这一点不会有例外,谁都不可以...
【珠世小姐...如果有一天,无惨被消灭了的话...你】
那个温婉端庄的女人笑了一下: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想我可能会亲自下地狱,去看看无惨的惨状吧。】
那淡淡的笑容中是无尽的自责与哀伤。
【要是...我因为什么原因而反悔的话,就拜托蝴蝶小姐你了。】
那一天...又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呢?
“蝴蝶!!”,义勇的暴喝将蝴蝶忍惊醒。
一边的角落,八重已经将猎枪的枪管抵在了自己的下颚上。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父亲...大家...
离穴的野兽,终将孤独地死在寒冷的冬夜中。
“终于...可以解脱了!”
不行...这个距离,已经来不及了!
蝴蝶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八重的脚趾扣在扳机上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
八重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蝴蝶忍和义勇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汪!”,太吕那软乎乎的舌头在八重的脸上舔了舔。
在最后一刻,猎枪的扳机卡住了,飞扑过来的太吕将八重扑倒在了地上。
那一枪最后只打中了挂满雪的枝头。
“太吕...你没事吗?”
“汪!”太吕响亮地叫了一声,脑袋在八重的脖子旁蹭了蹭。
少女的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她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太吕,对不起...对不起啊,差点就丢下你一个。”
“真是...太好了。”蝴蝶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富冈义勇走上前来,似乎是义勇救了八重一次的缘故,这次太吕也不冲着他叫了。
“有句话要转告...可能是对你说的——【活下去】”
八重坐在那里愣了愣:“为...什么...”
只是还没等她问些什么,义勇就已经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鬼的遗言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清楚什么意思。”
“富冈先生...”,蝴蝶忍回头看了看抱着猎枪愣神的八重。
“八重小姐...请你一定要坚强下去。”
两人的身影渐渐地远去,太阳从远处的山上升起。
八重看着凝固在枪机上的血液随着太阳的升起化作灰烬
...是那个时候,从父亲的脖子上滴下来的。
“活下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