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仍不明就里,以为林丰在刁难儿子,正想再替儿子说几句好话,却被一大爷按住了肩膀。
“老刘,别多嘴。”
一大爷低声提醒。
二大爷困惑地眨了眨眼。
“风哥,我们脑子笨,知道你在考验我们,但实在想不明白考的是什么。”
刘光天直截了当道。
阎解成也点头附和:“是啊风哥,给个明示吧。”
在座的妇女们也都好奇地望着林丰。
虽然听不懂男人们在打什么哑谜,但越发觉得林丰有领导派头了。
“阎解成,刘光天,调你们来图书馆之前,你们在车间里干什么?是不是整天搞斗争?”
“还把那股歪风带回大院,对父母不敬,闹得鸡犬不宁?”
林丰目光锐利,语气严厉。
两人羞愧地缩了缩脖子。
陈年旧账被翻出,顿时哑口无言。
“怎么?没话说了?”
“阎解成!刘光天!今天我就是要告诉你们,别以为在车间当了个批斗小组长就能目中无人!”
“回家对父母不孝!”
“在大院兴风作浪!”
你们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吗?简直是大不敬!
今天我就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咱们院里的三位大爷,连我这个副主任都要恭敬对待,你们凭什么不尊重他们?!
林丰突然提高嗓门,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阎解成和刘光天吓得直哆嗦。
说得好!小风说得对!一大爷忍不住拍手叫好。
二大爷也连连点头。
他现在总算看明白了,这是林丰在考验他家老二。
这小子自从在车间当上批斗小组长,回家就目中无人,连我这个当爹的都不放在眼里。
以前我爱喝的小酒、吃的花生米,全被他抢走,我还不敢吭声——谁让人家官儿比我大呢?
今晚林丰狠狠教训了刘光天,让刘海中重新看到了当家作主的希望。
三大爷早就看出门道。
他虽然精于算计,可一点儿不糊涂。
他早就发现这是林丰在考验自家老大。
这考验来得正好!老大自从当上小组长,回家越来越嚣张,吃饭不给生活费,听收音机不交电费,周末还抢我自行车带媳妇逛街......
林丰今晚教训得太对了!活该!阎解成就该挨骂!现在有林丰镇着,这小子翻不了天。
明天得让老伴算算,让他们两口子把这段时间的生活费、电费都补上。
阎埠贵的思绪已经飘到收钱的事上了。
这边林丰还在批评,那边阎埠贵已经在盘算怎么要钱了。
林丰一番训斥,说得阎解放和刘光天羞愧难当,两人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林丰的气势太强了,不仅镇住了那两个,连带着其他人都浑身不自在。
短暂的沉默后,林丰沉声问道: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知道了风哥,我们不该对长辈不敬。”刘光天挠着头认错。
阎解成也老老实实低头:风哥我们错了,之前在车间不好好干活,整天搞斗争,回家还对老人没大没小,实在太不应该了。”说着起身给父亲鞠躬:爹,儿子知错了。”
阎埠贵心里乐开花,强忍着笑意点头:知错能改就好。
以后要听小风的话,好好工作。”他趁机把话题引到工作上。
刘光天也有样学样给父亲道歉。
刘海中瞪了他一眼:还算有点良心。
以后跟着小风好好干,别再惹事。”二大爷也顺水推舟提到工作的事。
一大爷坐在旁边,嗑着花生米笑而不语。
林丰点点头:知道错就好。
阎解成、刘光天,我任命你们为红星图书馆保安,明早七点准时报到。”
两人喜出望外:谢谢风哥!太感谢了!
阎解成和刘光天激动得手足无措,端着酒杯来到林丰跟前敬酒。
林丰微微一笑:你们又忘了?院里谁说了算?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转身跑到易中海面前,弓着身子满脸堆笑地给一大爷敬酒。
易中海笑着举杯,与二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小风做得不错。”易中海赞许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晚这事处理得很好。
我这个一大爷很少佩服谁,但今晚你的表现让我心服口服。”
刘海中放下心事,笑容满面地招呼:孩子们的事都解决了,大家动筷子吧。
海棠,老太太,你们多吃点。”
阎埠贵不甘示弱,对妻子使了个眼色:再去拿个盘子,给老太太单独盛些好菜。
桌子太长,老太太够不着。”
就在后院觥筹交错之际,棒梗三兄妹趴在窗前直咽口水。
妈,二爷爷和三爷爷请客怎么不叫我们?我刚才看见三奶奶端了碗炖鸡去后院,可香了。”棒梗眼巴巴地望着后院方向。
妈,我想吃鸡肉。”小当和小槐花异口同声地说。
贾家的饭桌上只有一盘炒白菜、几碗稀粥和四个窝头。
秦淮茹这个月工资又快见底了,今天只从食堂带回四个馒头。
别瞎说,他们是求你小风叔办事才请客的。”秦淮茹解释道。
小风叔当什么官了?小当好奇地问。
棒梗抢着说:听说又当上图书馆馆长了,比我们校长还大呢!
张老太太插话道:他现在是厂里副主任,除了李主任就数他最大。
听说领三份工资呢,随便哪个职位都比你们妈挣得多。”
她不清楚林丰每月具体收入,但明白他绝对是个有钱人。
跟自己儿媳妇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娘每月能领二十七块五,那小风叔岂不是月入六十多?!棒梗瞪圆了眼睛。
整整六十多块啊!这是多大一笔钱!
他每学期学费才五块钱。
小风叔一个月的工资,足够支付他六年的学费!
院里人都说小风叔最阔气。”
小槐花天真无邪地说道。
秦淮茹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你们拿我这个普通女工跟林丰比,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全厂谁不知道林丰是李主任的左膀右臂,办事从不出错。
他的工资自然比我高得多。
啪!
张老太突然把筷子重重摔在桌上,怒气冲冲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
看看前后院邻居,哪个不是大鱼大肉?
就咱家吃了上顿愁下顿,孩子们整天吃的啥?
不是窝头配白菜,就是白菜配窝头!
孩子正在长身体,必须改善伙食。”
这老太婆站着说话不腰疼。
仗着年纪大在家里作威作福,儿媳妇带回的饭菜总是她先挑好的吃。
有白面馒头绝不碰窝头。
吃得脑满肠肥,整天等着儿媳妇回来伺候。
现在看见别人家吃肉喝酒,她又不平衡了,开始对儿媳妇撒气。
秦淮茹满腹委屈。
谁愿意过这种苦日子?
这不是 无奈吗?
要不是丈夫走得早...
她一个寡妇要养活三个孩子外加这个婆婆,全靠那点微薄工资和口粮度日。
一家老小没饿死人就算万幸了。
妈,您当着孩子面少说两句。”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啊。”
现在已经预支到下下个月工资了,财务科说什么都不肯再借支了。”秦淮茹红着眼圈解释。
我不管!这苦日子必须到头。”
淮茹,要不你明天去找林丰借点钱?
张老太眼中闪着精光。
跟林丰借钱?这不太合适吧?
秦淮茹本能地拒绝。
虽然收过林丰施舍的十斤玉米面,但那毕竟是婆婆去讨来的。
真要她亲自开口借钱,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林丰表面和善,在她眼里却像只笑面虎,那笑容就像刺猬的尖刺,让人无从下手。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这人就是太要强!
死要面子活受罪!
林丰人多好啊,院里谁没受过他帮助?
咱家每月那十斤玉米面不就是他给的?要不是这些粮食,早该饿死人了。”
刘家老二和阎家老大的工作,不都是托他解决的?
要我说,林丰这人最好说话,你就是跟他接触太少。”
淮茹,你记着,明天务必去找林丰借钱,他不会推辞的。”
张老太太语气坚决,仿佛向林丰讨钱理所当然。
在她看来,贾家的困顿处境就该得到全天下人的怜悯与接济。
秦淮茹默然不语,陷入沉思。
张老太太斜睨着她,丝毫不担心儿媳与林丰之间会有什么越界之举。
相反,她巴不得两人发生些什么,好借此要挟林丰。
秦淮茹心绪纷乱,草草扒了几口饭,收拾完碗筷,安顿孩子们睡下。
她自己也沉沉睡去,梦中却见到了亡夫的身影......
次日拂晓。
阎解成和刘光天早早起身,天色未明便出了院子。
两人匆匆用过早点,兴高采烈地赶到红星图书馆。
正巧遇见冉秋叶在开馆门。
冉老师,您真早啊!
他们认得这位曾去大院家访的棒梗班主任。
你们也早。”
冉秋叶浅笑着回应,锁好门便去用早饭。
阎解成和刘光天立即抄起清洁工具,卖力打扫起一楼大厅,特别是入口处。
今天是他们正式上岗的首日,必须好好表现。
临近七点,女管理员们陆续到岗。
身为队长的冉秋叶进行点名考勤后,众人各就各位。
馆外早已排起长队。
刘光天和阎解成负责维持秩序。
马华与杨师傅见状,如释重负。
林馆长果然言出必行,说今天他俩会来,还真一大早就到了。
咱们总算解脱了。”马华揉着酸痛的腰背说道。
可不是嘛!昨天临时顶班站岗,我这老腿都快断了。
还是灶台前颠勺自在。”杨师傅连连附和。
两人拿着林丰拟好的菜单,赶往菜市场采购。
林馆长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周全,真是难得。”杨师傅由衷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