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茹太了解姐姐家的情况了。
一个人养活五口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要是只有姐姐和三个孩子,她或许会考虑帮忙。
但一想到那个势利眼的婆婆,秦京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个老太太见人下菜碟,带礼物去就笑脸相迎,空着手去就给脸色看。
秦淮茹压根不信京茹的鬼话,就她那抠门劲儿,工资全交家里?骗谁呢!
“京茹,姐就求你这一回,看在棒梗的份上,借我五块钱吧。”
秦淮茹软磨硬泡。
京茹被缠得心烦,没好气道:“行,看在棒梗面子上借你五块,但得打欠条!”
她瞪圆眼睛,一副没商量的架势。
“哎哟,跟亲姐还来这套?”
秦淮茹赔着笑,“成,你说怎么写就怎么写。”
心里却松了口气——总算撬开这铁公鸡的嘴。
刚提笔,秦淮茹眼珠一转:“既然都写欠条了,不如借十块?姐发了工资立马还你!”
“你这人怎么得寸进尺!”
京茹啪地摔下钢笔,“说好五块变十块,我喝西北风去?”
“好妹妹你在博物馆上班,体面又挣钱……”
秦淮茹堆着笑往前凑。
京茹突然想起林丰的话——秦家就是个无底洞。
眼前姐姐贪婪的嘴脸,让她后背发凉。
“不借了!”
她猛地抽回纸笔,“谁知道写着写着,你是不是又要改口借二十?”
秦淮茹慌了神:“姐错了!就借五块,这就按手印!”
“听着。”
京茹冷着脸,“这五块是可怜你。
要是存心赖账,咱姐妹情分就值这点钱。
欠条按手印,五块十块随你选。”
“瞧你说的……”
秦淮茹干笑着按完手印,心里暗骂:小丫头片子,翅膀硬了!
(秦淮茹最终还是从秦京茹那儿打了欠条,借回五块钱。
到家后,总算凑齐了棒梗的学费。
她还带回三个苹果、三个鸭梨和半包大白兔奶糖。
她想不通,既然京茹肯借她五块钱,为何还这么小气,连多一个苹果或鸭梨都不愿给,最后只分了半包奶糖。
秦淮茹哪知道,这些水果零食都是秦京茹的风哥特意送她的,京茹看得比什么都珍贵。
要不是看在侄子侄女的份上,她连一个苹果、一颗糖都不会给。
“淮茹,回来了?钱借到了吗?”
刚进门,老太太就急着追问。
“借到了。”
秦淮茹把包往桌上一放,长舒一口气。
“还算你那表妹有良心。
包里装的什么?鼓鼓囊囊的。”
张老太太眼睛一亮,翻开包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哟,苹果、鸭梨,还有大白兔奶糖?淮茹,你买的?这得花多少钱?”
她顺手剥了颗糖丢进嘴里,甜得眯起眼。
“不是我买的,我哪有钱?这是京茹给孩子们带的。”
秦淮茹解释道。
“还算她有心。”
老太太含着糖嘟囔。
“对了,京茹借了你多少?二大爷家的光天快结婚了,咱家得随礼。”
老太太盯着秦淮茹,目光热切。
秦淮茹皱眉:“妈,您怎么不早说?我只借到五块,多一分她都不给。”
一听要随份子,她愁容满面。
“才五块?京茹也太没良心了!你可是她姐,当初还费心给她介绍对象呢!”
老太太瞬间变脸,眼里只有钱。
“妈,别怪她了,她现在谈对象也要花钱。
随礼的事我再想办法吧。”
秦淮茹苦笑。
“啥?京茹有对象了?干啥的?家境咋样?人长得俊不?你见过没?”
老太太立马来了精神,连珠炮似的追问。
当初她怂恿秦淮茹撮合京茹和傻柱,就是想借机让傻柱帮衬贾家。
如今听说京茹有新对象,老太太心思又活络了——得看看对方有没有油水可捞。
“我没见过,只是猜的。
我去做饭了。”
秦淮茹系上围裙转身出门。
老太太翻个白眼,冷哼道:“不让我打听?我偏要打听!真当老太婆没用了?”
她又狠狠剥了颗糖塞进嘴里,嚼得啧啧作响。
另一边,林丰回到家,见于海棠正躺在摇椅上,小林动和小何晓在她脚边玩木头玩具,不知从哪儿捣鼓来的。
木制的小汽车、木雕的小人偶,还有木头刻的小动物摆满架子。
风哥回来啦?累坏了吧?
炉子边温着茉莉花茶,快去喝两口解解乏。”
于海棠斜倚在藤编躺椅上,眼波盈盈地望着推门而入的丈夫。
林丰将二八杠自行车支在石榴树旁,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妻子跟前,突然弯腰将耳朵贴上她隆起的腹部。
要死啊你!海棠耳尖泛起薄红,作势要捶他肩膀,孩子们都在院里玩呢...
纤纤玉指刚碰到丈夫的衣领便卸了力道。
她望着这个趴在自己肚皮上耍赖的男人,眼底漾着蜜糖般的柔光。
自从有了身孕,她愈发贪恋丈夫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恨不能化作他衬衫口袋里的怀表,分秒不离地贴着心口。
我正跟咱家老幺们问好呢。”林丰耍赖般蹭了蹭妻子棉布裙的褶皱,老大叫胜利,老二叫和平,怎么样?
净胡说!海棠指尖穿过丈夫微硬的发茬,你当我是母鸡下双黄蛋呢?
林丰突然正色:绝对是龙凤胎。
闺女打头阵,小子压轴,凑个字。”他早用系统奖励的《黄帝内经》诊过脉,此刻说得斩钉截铁。
西厢房突然传来玻璃弹珠落地的脆响。
两个泥猴似的小子蹿到廊檐下,脑门还挂着亮晶晶的汗珠。
爹!何晓说新映的《阿诗玛》——
我们要看嘎子哥!林动急吼吼打断小伙伴的话,沾着泥巴的手就要往父亲裤腿上蹭。
林丰拎起两个淘气包的后领:带你们看《小兵张嘎》,但得先...话音未落,月亮门外转出两道熟悉身影。
安心去罢。”聋老太太拄着枣木拐杖跨过门槛,身后跟着挎竹篮的一大妈,刚蒸的槐花窝头,正好陪海棠说话解闷。”
自行车铃铛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
林丰把小的搁在前梁,大的按在后座,车轮碾过供销社门前时,两个小子盯着玻璃柜里的山楂糕直咽口水。
林 了五毛五买花,又用五毛钱买了一斤饼干和一些瓜子花生,专门给两个孩子看电影时吃。
秋末时节,天气已不再燥热,但供销社里仍有北冰洋汽水。
两个孩子显然跟着傻柱喝过不少,都嚷嚷着要喝。
林丰便又花了一毛钱买了两瓶。
汽水带瓶卖五分钱一瓶,喝完后退瓶还能拿回二分钱,算下来一瓶汽水实际只花三分钱。
备好零食饮料后,林丰拎着包,带着两个孩子进了电影院。
刚进门,迎面撞上许大茂。
“风哥,您也来看电影?”
红星电影院是轧钢厂的产业,运动开始后,许大茂不再下乡放电影,被调来这儿当放映员,混得风生水起。
“是啊,周末没事,带他俩来看场电影。”
林丰笑着回应。
“大茂叔叔!”
小林动奶声奶气地打招呼。
这孩子性格活泼,人缘极好,大院里没有他不熟的人,见谁都甜甜地喊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活脱脱一个小开心果。
“哎,小林动,待会儿叔叔给你买瓜子吃。”
许大茂弯腰捏了捏他的脸蛋,逗得他咯咯笑。
相比之下,傻柱的儿子何晓就内向多了,见到许大茂直往林丰身后躲。
“风哥,想看什么电影?包在我身上!”
许大茂知道林丰平时忙,难得来一趟,自然要好好招待。
“刚看了排片表,就《小兵张嘎》吧,带他俩重温下老片子。”
“简单!我这儿有内部票,不用您花钱,再给您安排三个好座位,保准满意。”
许大茂办事利索,真没让林丰掏钱,还给他们找了最佳位置。
“谢了,大茂,你去忙吧。”
林丰坐下后摆摆手。
“行,风哥您慢慢看,半小时后我还有场放映,先走了。”
许大茂离开后,《小兵张嘎》很快开演。
“爸爸,开始了!”
“干爹,开始了!”
两个孩子兴奋得手舞足蹈。
“嘘——”
林丰竖起手指,“电影院要保持安静。”
两个孩子有样学样,也竖起手指:“嘘——”
随后,他们乖乖坐好,目不转睛地盯着银幕,连零食都忘了吃。
林丰笑着摇摇头,安心看起了电影。
与此同时,印刷厂里,三位大爷和老赵正加班加点赶工。
这个周末的任务量涨到了一千本,比平时多了两百本——全因老赵终于出师,成了熟练工。
三位大爷干劲十足,脸上写满兴奋。
尽管老赵只是这家小印刷厂临时聘用的传书员,但他已经能熟练操作机器了。
三位老师傅都对老赵的表现赞不绝口,林丰自然无话可说,只能给他们增加印刷任务。
四个人工作十小时,要完成一千本的印刷量。
这在以前是个不小的挑战,但现在不同了。
随着三位老师傅技术越发纯熟,原本需要两小时的活现在只需一小时四十分钟。
十小时的工作量,硬是被他们压缩到了八个半小时。
仅仅一个周末,三位老师傅和老赵每人就赚了十块钱!刘海中的酒钱有了着落,连带下酒的花生米和小蚕豆也不用愁了。
易中海不爱喝酒,但茶叶钱和给小林动买零食玩具的钱都挣出来了。
阎埠贵更是开心,他最爱嗑的瓜子花生钱也解决了。
老赵更是高兴得找不着北。
老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是跑跑腿送送书,一天竟能赚十块钱。
之前他向傻柱借了八块,向马华借了三块,这下差不多能还清了。
今天挣十块,明天再干两小时挣两块,凑够十一块还债后,还能剩一块钱买两包大前门过过烟瘾。
完成一千本的印刷任务后,三位老师傅关掉机器开始打扫。
跑了八小时马拉松的老赵也不嫌累,拿起扫帚跟着一起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