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了锤子：“钟繇妹妹那个世界的事，听起来也很复杂。”
墨楸冷笑，满脸都是对天道的厌恶：“是的，比你们的世界要复杂多了。没办法，从修仙世界飞升出去的修士太多，天道对你们多少有所顾忌的。”
“但异能世界要弱多了，这个小世界的背后没有人给她们撑腰，所以……很容易就成了玻璃房的蚂蚁，供人观赏和愚弄。”
苗朝颜惊讶：“你好像很讨厌天道。”
墨楸纠正她：“不是讨厌，是憎恨。”
闻言，午未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而不会说话的天极镜，则是在镜面上显现了一串的颜文字。
“(⊙o⊙) (′⊙w⊙`) ?﹏? (????e???)……”
苗朝颜笑了：“那我们一样。”
墨楸：“所以我会做尽让祂不愉快的事。”
苗朝颜点头，扔了锤子，转身去看钟繇。
她真诚地看着这个与她并肩从混沌塔第三层一起走上来的妹妹，眸光深深，里面是钟繇只有在她给碧玺和辰砂教学时才见到过的认真。
但是很快，她的眼尾就不由染上了几分湿润。
钟繇正要说话，就见苗朝颜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当然知道这位萧前辈对苗姐姐的重要性，是她几个月来，时常在嘴边提起的人。
“燃姐说这种东西以前没那么泛滥，唉，物种入侵真可怕啊。”
“燃姐说这种生物欺软怕硬，妹妹，你尽情收拾它，我在这儿呢。”
“燃姐说……”
那位萧前辈，似乎博览群书，知识储备量浩如烟海。
钟繇觉得，就算是地下城的‘百科全书’异能者，或许也比不上十几万年来一直在吸收各种知识的萧燃。
“我一定帮你。”钟繇同样真诚，“苗姐姐你放心，你的忙，只要我能做到，我和琉璃一定帮你。”
苗朝颜：“谢谢。”
不知道天极镜又在镜面上说了什么，苗朝颜和钟繇说话的间隙，就隐隐听到午未正在小声询问墨楸，要不要给天极镜安装一个智能的语音播报系统。
不然，要是没人关注天极镜，大家连它其实在某一刻说话了都不知道。
苗朝颜刚想说No，就听墨楸果断拒绝了，说往日镜子只是吵她的眼睛，这系统一旦安装了，镜子就要吵到她的耳朵了。
苗朝颜深刻赞同，真让天极镜学会说话了，那还得了吗？
殊不知多年之后，天极镜反应过来了，自己就给自己安上了366日日不重样的语音包，连闰年多出来的那一天都考虑到了。
钟繇脸色有些犹豫：“苗姐姐，说实话，其实我还没有搞懂混沌和两个小世界之间的时间差，因为我那边的事还没有结束。”
“而且琉璃的身体也还没有开始制作，加上我为人偶赋灵的这个异能一年只能用一次，所以身体已经构造大半的锂辉一定会先琉璃一步出生。”
“苗姐姐，你能等得起我吗？”
小狗汪看了看钟繇，又看了看苗朝颜，轻轻咬住了她的裤腿。
苗朝颜蹲下身去摸它的脑袋：“怎么了？”
“主人，现在，有希望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苗朝颜笑了笑：“嗯，我知道。”
她想了想，站起身看向天极镜询问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这怎么办？镜子，你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
天极镜：“( 。? ??)?”
苗朝颜：“？？？”
她有点手痒：“这是什么欠揍的表情？”
天极镜这才解释，原来天道前不久回到第十层之后，不仅和墨楸‘吵了一架’，还限制了天极镜的能力。
这一面镜子，现在不仅没有攻击和防御的能力，甚至连唯一回答问题的能力也被限制了。
苗朝颜：“……”
她想不明白，镜子现在除了陪人聊天之外，还能有什么用。
而且就算是聊天也有限制，因为它没法陪辰砂和小狗汪这两个小文盲聊起来，对聊天人群还有学历要求。
“啧。”
天极镜：“( ??? )你嫌弃的表情有点儿太明显了。”
苗朝颜：“是吗？我还觉得挺收敛的呢。”
天极镜：“……”
它小心地靠近：“那个，当年的事真的不好意思，我以后不这样逗你了，能原谅我吗？”
苗朝颜抬眸，有些愣，没想到镜子又跑过来跟她道歉了。
“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天极镜仿佛看到了名为缓和的信号。
“ヽ(*^^*)ノ交个朋友？”
苗朝颜笑了出来：“想得美。”
天极镜：“……”
她伸手，轻轻扣在了镜面上，“你对我独一无二的感情，真是让我苦恼了太久。镜子，你知道那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你说你在立神器的人设，所以不愿轻易回答别人的问题，可你给别人的回应一直都是‘这个不想说’，‘这个不能说’，‘这个不说’。”
“可是给我的回应永远都是不知道，下次再来吧。”
“不知道……这三个字真的太沉重了。因为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只能寄希望于你其实是知道的，然后等待着秘境的下一次开启。”
“镜子，你真的很恶趣味。所以，原谅你的事，我回应不了你，下次再说吧。”
天极镜要是有样貌，现在脸色就该惨白无比了。
它已经知道了苗朝颜为什么那么讨厌它，并不是因为它一直不肯回答她的问题，它也没有回答其他人的问题，苗朝颜心眼小，但也没有小到这种程度。
它已经知道她是生气无数次在希望和失望中的心情转换。
而眼下，它也真切体会到了这种心情。
下次再说吧。
下次，小苗会原谅它吗？
如果下次的下次，下次的下次的下次……它将怀揣着和苗朝颜从前一样的希冀，等来一次又一次地模糊回应——不知道，没想好要不要原谅你，下次吧，下次再说吧。
“e(┬┬﹏┬┬)3 对不起……”它说。
墨楸觉得镜子就是自找的：“但凡你一视同仁，像回应其他人一样回应苗家主，直接告诉她，那个问题你不想说，不能说，早没这些事了。”
天极镜不服：“那你别偏心钟繇啊？你和午未还处处护着她呢。”
午未萌萌地抬眼：“嗯?还有我的事？”
墨楸冷冷转头：“对我指手画脚？我看你真是欠砸了，苗家主当初怎么没砸死你呢？”
天极镜服了：“(*￣3￣)╭?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