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房内部是很普通的装修,甚至连地板都没有用水泥浇灌,而是最最常见的,已经踩夯实了的泥地。
苗朝颜被扛在其中一人的背上,好奇地看着他走路时,鞋底带起的沙土,以及摇晃间,墙上陈旧发黄的报纸。
空无一人的样子,很明显,这矮房里还有另一番风景。
胡邀姬眨巴着狐狸眼,将隐藏在灶台里的机关看了个透彻,顺带着,连开启的密码都记住了。
于是,狐狸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欢呼声。
“什么声音?!”
一行人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四周。
苗朝颜:“……”
飞哥:“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叫?这附近最近来了什么?”
“没有啊?监控我们时时刻刻都有查看,就算是一只流浪猫都不会放过。”
“总不能是,地鼠挖洞挖到这下面来了吧。”
“开什么玩笑?这下面是空的,怎么可能会有地鼠来挖洞?”
“难道是听错了?”
飞哥一巴掌拍了过去:“一个人能听错了,这么多人也都听错了?”
众人不敢再说话,好一会儿,胡邀姬朝着破旧的木门使了个法术,木门吱呀一声,发出了类似于狐狸的叫声。
一行人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门的合页老化了,冲子,你一会儿回来换个新的,别让大门一天到晚吱吱呀呀的叫。”
“好的飞哥。”
“这些人还挺有警觉意识的,我就那么叫了一小声,他们就这么警惕啊。”胡邀姬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啊恩人,我有点太兴奋了。”
苗朝颜:“没事,暴露了也没关系,只是想多收集一些证据而已,但最终目的总归都是把这些人捉拿归案。”
她是可以直接用武力镇压没错,可那样就拍不到证据了。
能把产业链做到这么大,根据地又怎么只有这一个地方?
他们肯定有特殊的联络方式,到时候这边的人都被她们控制住了,不就打草惊蛇,让其他几个地区的人都跑掉了吗?
要抓,就要一口气斩草除根,而不是藕断丝连,等着他们过一段时间后再死灰复燃。
“嗯嗯!”胡邀姬应声,“我一会跟江鹤临要到留影石,就去主楼那边录下来,到时候还得让江鹤临再删减一下,不然到时候视频交给警察,有些事我们可解释不清楚。”
比如,一只体型硕大的,能占据整个房间那么大的狐狸……嘻嘻,这怎么解释嘛。
把她们放下之后,那几个壮汉还将众人的胳膊背在了身后,用麻绳紧紧地缠绕在一起,腿上也是,几乎断绝了她们所有逃走的可能。
做完这些,他们就离开了,只剩下飞哥还留在这里。
她们被安置在了地下一层的某个房间里,房间很安静,似乎用了质量非常好的隔音材料,这样的环境里,连心跳声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苗朝颜知道国外有一个消声室,隔音效果达到了-20.3分贝,被吉尼斯世界纪录评为世界上最安静的房间。
不,那里甚至不能用安静来形容,因为在那个房间里,连创造声音都很困难,即使人们大声喧哗也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它不仅能有效隔绝外界的噪音和振动,甚至室内的每一个平面都能吸收声波,防止声音反射。
由于缺乏声音刺激,人们会感到极度不适,甚至出现幻听和幻觉。
眼下,这个房间也安静地过头了,似乎是为了隔绝什么声音特意制作出来的房间,而且……没有监控。
没监控好啊,没监控可太好了。
苗朝颜干脆直接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装饰地极其华美的房间,连沙发都是真皮座椅,头顶的水晶吊灯更是千金难买。
比起关押室,这里倒更像是一个供富人聚会取乐的地方。
与其他三面的墙壁不同,这里的其中一面不是墙壁,而是玻璃,只不过现在,这一整面玻璃上都被蒙了一层不透光的黑色帷幕。
见她醒来,飞哥调戏似的吹了声口哨:“醒了?”
苗朝颜懒得理他,当着他的面将手上的绳子解了开来。
飞哥:“???”
本来,看到这人脸上一点被绑到陌生地方的惊慌失措都没有时,飞哥就已经很惊讶了,可当着他的面直接将手脚上的绳子解开了,就更是演都不演了。
飞哥笑了一声:“你有点东西啊。”
他弯腰,从沙发一侧拎起来一根粗壮的棒球棍,狞笑着朝苗朝颜走来:“你当这还是你家呢?什么意思?没把老子放在眼里?”
苗朝颜看了他一眼,神色无悲无喜,只是把躺在她身旁的郑桦等人身上的麻绳解了下来。
飞哥:“???”
见惯了货物们醒来时千奇百怪的模样,有慌张的,有恐惧的,有故作镇定的,还有想拿钱换命的。
唯独没有这样平淡的反应,就好像不是她被绑了,而是她完全知情,故意被绑来的一样。
她就好像在看一个在大街上玩游戏,然后突然单手捂眼,冷酷又热血地喊出‘阿玛特拉斯’的初中生一样。
他干这一行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你他奶奶的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
棒球棍以破空之势向苗朝颜的后脑勺袭来,她依旧没理,而后,球棍就被一只狐狸爪子软绵绵地接住了。
飞哥:“?!”
胡邀姬笑嘻嘻地朝他挥了挥空余的那只手:“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招呼打到一半,没忍住笑了出来。
狐狸的笑声实在要命,尖锐又细碎的咯咯声从胡邀姬的嗓子眼里冒了出来,似人非人,要是半夜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路上听上这么一声,真能给人吓死。
“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房间没监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该啊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飞哥震惊地看着眼前发出怪笑的女孩子,以及她那只仍然握着棒球棒的牢不可摧的手。
他尝试过拽回来,可惜,失败了。
这是什么天生怪力?这两人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