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报到前几天的下午，纪恒越攥着两张漫展门票在客厅来回踱步。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他此刻有些雀跃又忐忑的心情。这两张票是他特意抢的——上周偶然听见陈煦阳提起叶瑾希收藏了一整套自己喜欢的动漫手办，便记在了心上。他点开与叶瑾希的聊天框，删删改改好几次，才发送消息：“朋友临时有事，多了两张漫展票，你有空吗？”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纪恒越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他盯着屏幕看了三分钟，直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跳出来，指尖竟有些发颤。“好呀，几点？”叶瑾希的回复来得比想象中快。纪恒越长舒一口气，笑着回复：“下午两点，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他翻出压在衣柜最底层的黑色皮夹克。这件衣服还是去年生日时陈煦阳送的，因为觉得太张扬，他只穿过一次。对着镜子拉上拉链，镜中的少年眉眼清亮，嘴角噙着笑意，连自己都没察觉那份藏不住的期待。叶瑾希挂了电话，转身就冲进衣帽间。粉色的洛丽塔裙衬得她像个洋娃娃，可转念想到漫展人多，裙摆太长不方便；白色连衣裙优雅大方，却少了点动漫里的活泼。最后她选中一条蓝白相间的JK裙，配着同色系的领结，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裙摆扬起好看的弧度。她对着镜子化了淡妆，眼线微微上挑，添了几分灵动。刚把手机塞进斜挎包，门铃就响了。叶瑾希深吸一口气，踩着小皮鞋下楼，拉开门的瞬间却愣住了——纪恒越没开车，一辆黑色摩托车停在门口，车身擦得锃亮，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穿着黑色皮夹克，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脚踩马丁靴，和平时温润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叶瑾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百褶裙和小皮鞋，突然觉得这身打扮和摩托车格格不入，脸颊瞬间涨红，“我去换个衣服，你进来在沙发上等吧。”纪恒越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刚才满心想着骑摩托车兜风，竟忘了考虑她的穿着。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进门，把头盔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叶家的客厅宽敞明亮，米白色的沙发铺着刺绣靠垫，茶几上摆着新鲜的百合，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花香。
“随便坐。”叶瑾希说完就噔噔噔跑上楼，留下纪恒越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打量着四周，墙上挂着叶瑾希和家人的合照，照片里的她笑靥如花，扎着高马尾，露出纤细的脖颈。楼上的叶瑾希翻箱倒柜，找出一条黑色工装裤和白色t恤，套上帆布鞋，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这样自在多了。她对着镜子拍了拍脸颊，深吸一口气，才慢慢下楼。
纪恒越听到脚步声回头，正好看见叶瑾希从楼梯上走下来。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她身上，t恤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工装裤衬得双腿又细又直。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原来无论她穿什么，在他眼里都像个发光的公主。
“我们走吧。”叶瑾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纪恒越猛地回过神，拿起头盔递给她：“戴上这个，安全。”头盔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叶瑾希接过来时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像触电般缩了回去。她笨拙地把头盔戴上，系带在下巴处系了好几次都没系好。纪恒越走过来，温热的指尖擦过她的下巴，帮她系紧带子，声音隔着头盔传来，带着点闷闷的磁性：“好了。”
叶瑾希能感觉到他靠近时的呼吸，脸颊又开始发烫，连忙跨上摩托车后座。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抓住他皮夹克的衣角。纪恒越发动摩托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他侧头问：“抓好了吗？”“嗯。”叶瑾希的声音细若蚊吟。
摩托车缓缓驶离小区，纪恒越故意放慢了速度。风拂过耳畔，带着夏末的暖意，叶瑾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合着阳光晒过的气息，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经过一个路口时，纪恒越轻轻加了点速度，车身微微倾斜，叶瑾希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腰。他的腰很细，隔着皮夹克也能感觉到紧实的肌肉。纪恒越的身体僵了一下，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故意在接下来的路上多拐了几个弯。叶瑾希的手臂越收越紧，脸颊几乎贴在他的背上，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到了漫展现场，叶瑾希刚摘下头盔，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穿着各色动漫服装的人来来往往，有人扮成威风凛凛的机甲战士，有人穿着华丽的古风嫁衣，还有毛茸茸的兽装扮演者在和小朋友合影。
“那边有我喜欢的coser老师！”叶瑾希眼睛一亮，拉着纪恒越就往人群里钻。她跑到coser面前，双手捧着自己做的无料小卡递过去：“老师您cos的太还原了！这是我画的小卡，请您收下！”coser接过小卡，笑着说：“谢谢呀，你的JK制服也很可爱，像从动漫里走出来的少女。”
叶瑾希的脸颊瞬间红了，连声道谢。纪恒越站在旁边，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觉得比漫展里的任何角色都好看。他默默退到她身后半步，帮她挡住拥挤的人潮，有人不小心撞到她，他立刻伸手扶了一把，低声说：“小心点。”
叶瑾希跟着一个coser队伍拍照，转身时发现纪恒越不见了。她心里一慌，拨开人群四处张望，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奶茶店门口，他正举着两杯珍珠奶茶朝她挥手。“给你买的，三分糖加珍珠，记得你上次说喜欢这个口味。”纪恒越把奶茶递给她，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手。
叶瑾希接过奶茶，吸了一大口，珍珠在嘴里嚼着，心里甜滋滋的。她拉着纪恒越去看手办展，指着一个限量版的手办说：“这个超难抢的！”纪恒越没说话，悄悄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记下手办的型号。逛到下午五点，叶瑾希手里已经塞满了各种周边和无料。纪恒越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单手拎着，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跟在她身后。有个穿着重型机甲的coser走过，道具不小心撞到叶瑾希，纪恒越眼疾手快地把她拉到怀里，眉头微蹙：“没事吧？”叶瑾希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加速的心跳声，连忙站稳后退一步，摇摇头：“没事，谢谢。”
夕阳西下时，漫展的人流渐渐散去。纪恒越看了看时间：“六点多了，一起吃晚饭？”叶瑾希点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好呀。”纪恒越带着她来到附近的小吃街，这里灯火通明，各种小吃的香气扑面而来。叶瑾希拉着他跑到酸辣粉摊前：“老板，要一碗特辣的酸辣粉！”又指着旁边的烤鱿鱼：“两串烤鱿鱼，多放孜然！”
纪恒越看着她熟练地点单，笑着说：“你很懂嘛。”“那当然，我可是小吃街常客。”叶瑾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突然想起什么，“你能吃辣吗？”“还行。”纪恒越其实不太能吃辣，却不想扫她的兴。酸辣粉端上来，红油飘在碗上，撒着葱花和花生碎。叶瑾希吃得满头大汗，辣得嘶嘶吸气，却停不下来。纪恒越默默买了瓶冰镇酸梅汤递给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叶瑾希吸了口酸梅汤，看向他碗里几乎没动的酸辣粉：“你怎么不吃？”“我不太饿。”纪恒越撒谎道，其实是辣得胃疼。叶瑾希这才注意到他额角的汗珠，恍然大悟：“你不能吃辣对不对？早说啊！”她把自己的酸梅汤推到他面前，“快喝点解辣。”
纪恒越接过酸梅汤，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舒服多了。他看着叶瑾希埋头吃烤鱿鱼的样子，嘴角沾了点酱汁，像只偷吃的小猫。他忍不住拿出纸巾，轻轻帮她擦了擦嘴角：“沾到了。”叶瑾希愣住了，手里的鱿鱼差点掉在地上。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擦过嘴角时像羽毛拂过，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吃完晚饭，纪恒越骑着摩托车送叶瑾希回家。夜风微凉，叶瑾希又搂住了他的腰，这一次，她没有松开。快到小区门口时，纪恒越放慢了速度，轻声问：“今天开心吗？”“开心。”叶瑾希的声音埋在他的背上，闷闷的，却带着笑意。
到了家门口，叶瑾希摘下头盔，头发有些凌乱。纪恒越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动作自然又温柔。“今天谢谢你。”叶瑾希的脸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不客气。”纪恒越看着她的眼睛，差点说出“其实票是特意买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早点休息。”
叶瑾希点点头，转身进了家门。走到二楼的窗户边，她悄悄拉开窗帘，看见纪恒越骑上摩托车，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抬头朝她的窗户看了一眼，才发动车子驶远。叶瑾希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摸着发烫的脸颊，笑着跑回房间。
纪恒越回到家，把摩托车停好，洗了把冷水脸。镜子里的自己嘴角还带着笑意，他躺到床上，脑海里全是叶瑾希的样子——她看手办时亮晶晶的眼睛，吃酸辣粉时被辣到的样子，还有搂着他腰时的温度。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偷偷拍下的五条悟手办照片，搜索购买链接，下单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叶瑾希卸了妆，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拿起手机，点开和纪恒越的聊天框，输入“今天的奶茶很好喝”，想了想又删掉，改成“晚安”，犹豫了半天，才按下发送键。手机很快震动起来，纪恒越回了两个字：“晚安。”
叶瑾希把手机抱在怀里，笑着闭上了眼睛。梦里，她和纪恒越一起穿着动漫里的衣服，在漫展的灯光下牵手奔跑，他的手很暖，笑容比阳光还要亮。
同一时间，顾卿遥站在商场门口，踮着脚尖张望。秦栀洛穿着黄色的连衣裙，像只活泼的小蝴蝶，从人群里跑过来，一把挽住她的胳膊：“抱歉来晚啦，路上堵车。”“没事，我也刚到。”顾卿遥笑着说，“我们先去买果茶吧，我知道有家新开的店，杨枝甘露超好喝。”两人手牵手走进商场，秦栀洛指着前面的服装店：“先去看看裙子好不好？我妈说我开学要穿得成熟点，可我就喜欢可爱的。”顾卿遥被她逗笑：“阿姨是怕你去了大学还像个初中生。”
服装店的橱窗里挂着各式各样的裙子，秦栀洛拿起一条粉色的蓬蓬裙，在身上比划：“这条怎么样？像不像公主裙？”“太幼稚了。”顾卿遥摇摇头，拿起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这条不错，领口的蕾丝花边很精致，既可爱又不失优雅。”秦栀洛穿上连衣裙，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裙摆扬起好看的弧度：“还是你眼光好！就这条了！”
两人又去了饰品店，秦栀洛拿起一对兔子耳环：“这个跟你的气质很配，像只乖巧的小兔子。”顾卿遥笑着收下，转身拿起一条星星项链：“这个适合你，亮晶晶的，像你的眼睛。”到了三楼的盲盒店，秦栀洛立刻被摆满货架的盲盒吸引了。“我想要这个初音未来的限定款！”她拿起一个盲盒，摇了摇，“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是隐藏款？”顾卿遥笑着说：“我帮你选一个吧，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她闭上眼睛，随手拿起一个递给她。秦栀洛拆开盲盒，里面果然是隐藏款的初音未来手办，她尖叫着抱住顾卿遥：“卿遥你太厉害了！”
两人又买了几个迪士尼公主的盲盒，坐在休息区拆开。顾卿遥抽到了白雪公主，秦栀洛抽到了艾莎，她们交换着看，笑得像个孩子。“等开学了，我们把这些摆在宿舍的书架上，肯定特别好看。”秦栀洛兴奋地说道。
从商场出来，秦栀洛指着路边的共享电车：“我们骑这个去美甲店吧，吹风很舒服的。”顾卿遥点点头，坐上后座，搂住她的腰。电车缓缓驶过街道，风拂过发梢，带着夏末的暖意，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像两只快乐的小鸟。
美甲店里，顾卿遥选了淡紫色的甲油，上面画着小小的铃兰图案。秦栀洛选了亮粉色，点缀着闪片，像把银河涂在了指甲上。“你看这个综艺了吗？里面的嘉宾太搞笑了。”秦栀洛一边看着美甲师涂甲油，一边和顾卿遥聊起最近的综艺。“看了看了，那个男嘉宾居然把盐当成糖放咖啡里，笑死我了。”顾卿遥笑着说，“还有那个动漫新出的剧场版，我们开学前一起去看好不好？”“好呀！”秦栀洛点点头，“听说结局很催泪，我们要带纸巾去。”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美甲做好了，淡紫色的铃兰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粉色的闪片则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两人对着自己的指甲左看右看，满意得不得了。她们在街边找了家小饭馆，点了糖醋排骨、鱼香肉丝，都是彼此爱吃的菜。秦栀洛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给你的，在饰品店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
顾卿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的手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铃铛，轻轻一晃就发出清脆的响声。“好漂亮，谢谢你栀洛。”她拿出一个袋子，“这是给你的，盲盒店旁边的玩偶店买的，你不是喜欢星黛露吗？”秦栀洛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星黛露的挂件，耳朵上还系着粉色的蝴蝶结。“太可爱了！我要挂在书包上！”她高兴地说，拿起筷子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到顾卿遥碗里，“快尝尝，这家的糖醋排骨超好吃。”
吃完饭，两人在路口告别。“开学见！”秦栀洛挥挥手，蹦蹦跳跳地跑远了。顾卿遥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挥了挥手。
回到家，顾卿遥把手链戴在手上，铃铛轻轻作响。她洗了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翻看今天买的盲盒手办。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白雪公主的手办上，像蒙上了一层银纱。她拿起手机，给秦栀洛发了条消息：“今天玩得很开心，晚安。”很快收到回复：“我也是，晚安呀。”顾卿遥笑着放下手机，摸了摸手链上的铃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她和秦栀洛坐在大学的草坪上，手里拿着盲盒，阳光暖洋洋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下午过后的阳光把水上乐园的彩色滑梯晒得发烫，池念安站在更衣室镜子前，手指轻轻拽了拽天蓝色泳衣的裙摆。泳衣是保守的连体款，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裙摆垂到大腿中部，走动时像沾了水的蝴蝶翅膀。她对着镜子理了理被水汽打湿的额发，转身时撞见刚换好泳裤的江橙望，脸颊“腾”地泛起红晕，连忙低下头往门外走。“等等。”江橙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笑意。他手里拿着条浴巾，快步追上来披在她肩上，“刚出来会着凉。”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肩头，两人都像被羽毛轻扫过心尖，池念安攥着浴巾边缘，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远处的嬉水声。
同行的朋友早已扑进泳池，周子昂从水里探出头喊：“橙望，念安，快来！这个造浪池超带劲！”江橙望牵住池念安的手腕往造浪池走，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池念安低着头，看见他赤脚踩在浅水区的样子——小腿肌肉线条流畅，脚踝处有颗小小的痣，和他穿衬衫时的斯文模样截然不同。浪头涌来时，她没站稳，惊呼着往旁边倒，江橙望顺势揽住她的腰，将她往岸边带了带：“抓着我。”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隔着薄薄的泳衣布料，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池念安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浪涛声里混着他的呼吸，忽然觉得那些涌来的浪头都变得温柔。周子昂在旁边吹口哨：“哟，橙望这护犊子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偶像剧呢！”
江橙望挑眉扬手泼了把水过去：“羡慕？自己找个女朋友去。”水花溅在池念安脸上，她笑着推开他，往滑梯那边跑：“我要去玩那个彩虹滑梯！”彩虹滑梯有三层楼高，塑料滑道被晒得滚烫。池念安坐在起点，往下看时忽然有点腿软，江橙望踩着台阶跟上来，在她身后半蹲：“怕的话，我陪你。”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池念安咬着唇点头，两人并排躺下，工作人员一推，身体便顺着滑道俯冲下去。
风在耳边呼啸，池念安闭着眼尖叫，却在失重感最强烈时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冲进泳池的瞬间，水花漫过头顶，她呛了口水，咳着抬头时，江橙望正托着她的后颈，睫毛上挂着水珠，笑得像偷了糖的孩子：“胆小鬼，刚才叫得整个乐园都听见了。”“还不是你害的！”池念安拍开他的手，却在转身时被他拽进怀里。他低头在她耳边说：“刚才在滑道里，你抓得我手腕都红了。”温热的气息混着水汽落在颈窝，池念安的耳垂红得能滴出血，挣开他往岸边游，听见身后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玩到傍晚，夕阳把水面染成橘红色，朋友们提议去旁边的温泉区放松。池念安换了条米白色的浴袍，坐在药浴池边的石阶上，看江橙望和周明宇他们在旁边的温泉池里划水。药浴池里飘着艾草叶，蒸汽氤氲，她把脚伸进水里，忽然感觉有人在身后披了条干毛巾——江橙望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他们去拿饮料了。”他解释道，目光落在她被热水泡得泛红的脸颊上，“刚才在滑梯上，你泳衣的带子松了。”池念安愣了愣，低头看自己的后背，果然看见系带松了个结。她窘迫地想转身系，江橙望却按住她的肩膀：“别动，我来。”他站在她身后，指尖穿过她的发丝，轻轻将两根带子系成蝴蝶结。浴袍滑落肩头，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池念安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颈窝，像羽毛扫过心尖。系完后，他的手指在她肩头停顿了片刻，才慢慢收回手：“好了。”
蒸汽在两人之间弥漫，池念安望着远处的晚霞，忽然说：“江橙望，你今天……好像和平时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他在她身边坐下，膝盖碰到她的膝盖。“更……”池念安咬着唇，想找个合适的词，“更像夏天。”江橙望笑起来，眼角的弧度温柔得像被水泡软的：“那我平时像什么？”“像秋天。”池念安认真地说，“穿衬衫的样子，说话的语气，都像秋天的风，很舒服，但有点远。”他没说话，伸手捞起池里的一片艾草叶，轻轻放在她的浴袍口袋里：“那以后，多让你看看夏天的我。”
自助餐厅里飘着烤肉的香气，江橙望端着餐盘回来时，盘子里堆着满满当当的虾和扇贝。“知道你爱吃这个。”他把餐盘推到池念安面前，自己拿起一串烤鱿鱼慢慢啃。池念安剥虾时，虾壳总滑掉，江橙望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虾，三下五除二剥好，蘸了醋放进她碗里：“慢点吃，没人抢。”周子昂凑过来打趣：“橙望，你这伺候人的本事，不去当保姆可惜了。”江橙望扬手敲他的脑袋：“吃你的饭。”池念安埋着头笑，把剥好的橘子塞进江橙望嘴里，看见他眼睛亮了亮，像落了星光。
送池念安回家时，车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江橙望把车停在巷口，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池念安解开安全带，手指在门把手上顿了顿：“今天……谢谢你。”“谢我什么？”他侧过头看她，眼底的温柔能溺死人。“谢你……”池念安咬着唇，“谢你陪我玩滑梯。”江橙望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他倾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像羽毛落在花瓣上，“上去吧，早点睡。”
池念安推开车门，脚步轻飘飘地往楼道走，走到二楼时回头，看见江橙望还靠在车边望着她。她挥了挥手，转身跑进家门，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要炸开。
躺在床上翻看照片时，手机屏幕映着她发烫的脸颊。相册里有周明宇抓拍的合照——她在造浪池里笑倒在江橙望怀里，他低头看她的眼神像盛满了星光；有彩虹滑梯冲下来时的糊掉的侧脸，背景里能看见江橙望伸过来的手；还有温泉池边的剪影，蒸汽缭绕中，他的手指正替她系浴袍带子。池念安把手机贴在胸口，闻着睡衣上还没散尽的艾草香，很快就坠入了梦乡。梦里她又回到那个造浪池，江橙望牵着她的手，浪头涌来时，他低头吻了她的发顶，说：“以后每个夏天，我都陪你。”
城市的路灯次第亮起时，跨江大桥的灯串已经连成金色的项链，江风拂过水面，碎金般的光便跟着摇晃。夜色像浸了水的棉絮，温柔地裹住这座城市。即将到来的九月，藏着新课本的油墨香，藏着军训服的皂角味，藏着图书馆靠窗的座位，也藏着少年少女们没说出口的心事。跨江大桥的灯还亮着，像一条引路的光带，牵着所有人的期待，往更远的未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