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收获颇丰,但苏平安却有些苦恼。
诱饵的效果太好,吸引来的鱼类五花八门,大小不一。
有时能钓上七八斤的大鱼,有时却只有不到一斤的小鱼。
对于那些未成年的小鱼,苏平安都会重新放生。
这个举动让一旁的闫埠贵心疼不已:平安啊,你这是做什么?钓上来的鱼又扔回去多可惜!要是不想要可以给我啊!
苏和 静地回答:闫老师,您作为教师应该明白不能竭泽而渔的道理。
刚才那些都是小鱼苗,放它们回去继续生长才是正道。
周围的旁观者大多不理解这种做法,只有几位气度不凡的白发老者暗自赞许。
其中一位年约七旬的老者点头道:年轻人能有这样的觉悟实在难得,懂得可持续发展之道。
旁边其他几位老者也纷纷附和。
这些人虽然衣着普通,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不凡气度。
特别是那位姓陈的老者,虽然钓技不佳,却总喜欢指导别人钓鱼,附近的钓友们都习以为常了。
河岸边站着几个体格魁梧的男子。
他们看似漫不经心地在附近踱步,或假装围观他人垂钓,实则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隐隐形成一道包围圈,将几位老人护在 。
苏平安浑然不觉,人群里竟有几位举足轻重的人物正注视着自己。
此刻他无暇顾及其他——当浮标猛然下沉的刹那,手中的鱼竿骤然一沉,竿梢几乎要扎进水面。是条大家伙!”
围观的钓友中爆发出一阵低呼。
这些人里不乏行家,虽未必有本事钓起这等巨物,却从苏平安绷成满月的鱼竿和翻涌的水花中看出了端倪。
郭老挤到最前排,兴奋得像个孩子:“真钓着大的了?多大的鱼?”
苏平安双臂稳如磐石,凭着竿身传来的力道估测:“少说三十斤往上。”
人群顿时炸开锅。
十斤以上的鱼已属罕见,三十斤简直是传说级的存在。
这年轻人首战竟有如此收获?
郭老闻言愈发激动,抬脚就要往河沿凑,却被几位老友七手八脚拽住。您这老寒腿经不起折腾!”
有人压低声音劝道,“万一掉进冰水里,嫂子非得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苏平安仍在表演着他的拉锯战。
十余分钟的“激烈搏斗”
后,一条体长逾米的胖头鱼终于脱水而出。
银鳞在阳光下泛着光,引得阵阵惊叹。四十斤怕是打不住!”
围观者中,几个工厂采购员眼睛发亮。
他们常年在此蹲守,专为给食堂寻觅平价鲜鱼,此刻盯着这条巨货,仿佛看见了行走的业绩指标。
他们立即识趣地退到一边。
毕竟这位郭老在四九城的美食圈颇有名气,与许多大饭店的老板都交情匪浅。
苏平安微微一笑:老爷子对这鱼有兴趣?
郭老眼睛发亮:老头子我平生就爱这口鲜味,难得碰上这么条好货!小伙子你开个价。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竖起耳朵。
大家都知道,这种四十多斤的野生胖头鱼在市场上根本见不着,价格自然不菲。
苏平安看了眼地上活蹦乱跳的鱼:既然老爷子喜欢,那就三十块钱您拿走。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三十块相当于普通工人大半个月工资了。
不过懂行的人都清楚,这价格其实很公道——要是送到大饭店,转手就能卖到五十块以上。
郭老爽快地掏出三张大团结:成交!小兄弟够实在。
他转头招呼跟在身后的年轻人:小王,赶紧把鱼装车上,小心别伤着鳞片。
其他围观的人见状,立即涌上来询问其他鱼的价格。
苏平安很快就被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这条草鱼我要了!
两斤半的鲤鱼给我来两条!
平安同志,我家媳妇坐月子...
站在人群外围的闫埠贵不停地搓着手。
他既眼馋这些鱼,又舍不得花钱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交易。
特别是当他看到苏平安口袋里不断增加的钞票时,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不到半小时,一百多斤鱼就卖得干干净净。
苏平安数了数收入,竟然有一百六十多块,抵得上普通工人小半年的工资了。
收拾渔具时,他突然发现鱼护底下还压着条漏网之鱼——是条三斤多的鲫鱼。
正要弯腰去捡,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医生,原来您在这儿啊!
转头看见轧钢厂医务室的护士小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厂长找您半天了,说是有急症病人...
众人顿时打消了争抢的念头。
能买得起这般大胖头鱼的,自然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明白人。
不少围观者都认得这位垂钓老者——虽说这老爷子钓鱼技术不怎么样,但在这一带混久了的人都知道,这位可是有不小的来头。
苏平安打量着老者不凡的气度,笑着搭话:
老爷子是馋这口鲜味吧?您随意给个价就成,我们就是图个乐子。
这话反倒让郭老为难起来。
他确实中意这条鱼,也注意到周围人失望的神情。
但要他占小辈便宜,实在有 份。
略作沉吟,郭老拍板道:估摸四十斤重,按八十块钱算如何?
周遭响起一片抽气声。
这年头猪肉才七毛多一斤,两块钱一斤的鱼价着实惊人。
苏平安笑着摇头:八十块太离谱了,五十块您拿走就是。
郭老和同伴们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
这年轻人一让就是三十块,莫非认出自己身份了?可看他坦然的神色,又不像趋炎附势之人。
听说他在轧钢厂当中医,倒是个敞亮性子。那老头子就厚颜收下了。郭老爽快掏出五张大团结,又让同伴凑了些肉票粮票递过去。
这些都是时下的紧俏物,比钱还金贵。
一个精干的年轻小伙利落地拎起四十多斤的鱼,步履轻快地随老人们离去。
等人走远,围观者才松了口气,纷纷围上来抢购剩下的鱼。
天光微亮。
苏平安踏出了四合院的大门。
此时的院子里人影稀疏。
前院和中院偶有人影晃动,后院的刘家小子们和许大茂几个年轻人都不在——周末时分,年轻人早就跑出去玩耍了。
后院显得格外安静。
棒梗缩在角落观察许久,确认四下无人。
手里攥着两根铁丝,蹑手蹑脚地溜到苏平安门前。
贼头贼脑地左右张望。
确定安全后。
用工具开始拨弄门锁。一声轻响。
锁扣应声而开。
男孩心头涌上狂喜,顾不得通知贾张氏和秦淮茹,独自钻进了屋子。
屋内陈设映入眼帘。
柜顶摆满食物。
熏肉、咸鸡、腊味散发着诱人香气。
最吸睛的是整排罐头——水果的、鱼肉的、肉类的,琳琅满目。
棒梗看得眼睛发直。
伸手就要去够那些罐头。
其他食材需要烹饪,唯独罐头可以立即享用。
虽然很久没尝过,但那美妙滋味仍记忆犹新。
馋虫作祟下,男孩搬来凳子垫脚。
颤巍巍踩上凳子去够最上层的罐头。
指尖刚碰到罐身。
柜中骤然窜出一道黑影。
短尾蝮蛇獠牙森然,狠狠咬住他的拇指。
先是麻痹,继而剧痛。
抬头看见手上挂着条蛇,吓得失声尖叫。
手脚乱挥间从凳上跌落。
哭嚎声顿时响彻后院:
奶奶!妈!
救救我!
有蛇...毒蛇啊...
慌乱中碰倒了柜上物品。
玻璃罐头砸在青砖地面,碎片迸溅,果汁四溢。
浓郁果香弥漫开来。
中院的贾家婆媳听到惨叫,顾不得计划,慌忙奔向声源。
后院的聋老太刚出门察看,就见二人飞奔而过。
院内众人闻讯赶来。
只见男孩瘫坐在地。
一条灰蛇缠在他手上。
翻倒的凳子旁,满地都是罐头残骸和玻璃碎片。
甜腻香气笼罩整个房间。
场面令 不言自明。
秦淮茹和贾张氏望着毒蛇进退两难。
想帮忙又不敢上前。
闻讯赶来的傻柱挤进人群。
走南闯北的厨子经验丰富,一眼认出这是剧毒蛇种。
一眼便认出那是条毒蛇。
傻柱脸色骤变,迅速出手掐住蛇的七寸。
短尾蝮仍死死咬着棒梗的手指,他用力捏死蛇身将其扯下,转头对秦淮茹急道:“这蛇有毒,快送棒梗去医院!”
院中众人瞥见地上散落的物品,个个瞪圆了眼睛。
贾张氏瞅见孙子发黑的手指,一屁股瘫坐在地,拍腿哭嚎:“苏平安这爹娘早死的短命鬼!我家棒梗好心替他收拾屋子,他竟放毒蛇害人!良心喂狗了啊!”
邻居们听得直撇嘴——棒梗平日偷鸡摸狗谁不知道?晾晒的粮食稍不留神就被顺走,贾张氏还蛮横护短,如今倒打一耙的模样更叫人鄙夷。
有人暗地里痛快:活该!
傻柱打断哭嚷:“先管孩子吧!苏平安又不在家,回头再找他算账!”
贾张氏一激灵,生怕贾家绝了后,可眼珠仍黏着地上的物件。
她推搡傻柱和秦淮茹:“你俩赶紧抱棒梗上医院!谁家自行车借来使使!”
秦淮茹见婆婆这时候还惦记财物,眉头紧皱,却只能催傻柱抱着孩子冲出门。
邻居们虽厌烦贾家,到底帮着张罗送医,瞧贾张氏赖在苏平安屋里不动弹,心里啐道:孙子都不要了还偷?报应!
众人不愿蹚浑水,纷纷避回前院。
贾张氏正把苏平安家东西往自家捣腾,他们眼热却不敢明抢,索性躲开省得惹腥。
散落在地上的那些东西,看来至少值上百块钱。
傻柱从隔壁四合院借了辆自行车,让秦淮茹坐在后面,把棒梗放在前面的横杠上,用布条绑住他的手腕,一路往医院赶去。
此时秦淮茹心里倒希望苏平安在家,毕竟他是个医生。
要是他在,说不定能立刻救治棒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