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傻柱牢牢架着她胳膊,却拦不住这记趔趄。
年岁大了,骨头脆得像晒透的干柴。
只是轻轻一扭,腿骨便发出令人牙酸的折断声。
动静惊动了整个院子。
易忠海冲出来时,正瞧见聋老太蜷在地上哀嚎。
在这个四合院里,聋老太就是活祖宗。
连贾张氏那等泼妇见了她都要矮三分。
一大妈扒开围观的人群,见丈夫还在训斥傻柱,急得直跺脚:
还掰扯这些干啥!快去请平安来看看啊!
苏平安刚回屋就听见外头闹腾。
厄运符的效果让他暗自咂舌——系统出品,果然霸道。
被一大妈催着去诊治时,他嘴角还噙着笑。
众人目光却如同见了鬼。
十分钟前那句血光之灾,此刻正应验在老太太扭曲的小腿上。
手电筒光亮下,苏平安吹了声口哨:
瞧瞧,报应来得真快。
早说您老印堂发黑还不信。
赶紧送医院吧,这腿啊——咔嚓,断啦!
易忠海黑着脸让傻柱背人。
转头要借自行车时,苏平安把车钥匙揣得更深了:
可别!
我这车啊,认主。
万一路上颠出个好歹,您几位该说是我轧断的了。
他斜倚着门框,看许大茂被他们拽去当苦力,笑得像只偷到油的老鼠。
不过。
许大茂的那辆自行车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厂里为了工作配给他的。
身为一名放映员,他经常要下乡放电影,还得带着沉重的放映设备。
这辆车是工作的必需品。
虽然许大茂很想学苏平安那样硬气地拒绝,但他终究不敢。
毕竟,他没有苏平安那样的底气。
另一边,傻柱骑着叮当作响的自行车,载着聋老太赶往医院。
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但众人的心却无法平静,都在暗自琢磨刚才发生的事。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确认是骨折。
看到这么大年纪的老人摔断了腿,医生忍不住责备傻柱没照顾好老人。
傻柱也只能自认倒霉。
虽然送医及时,但骨折毕竟是大伤,更何况是老年人的小腿骨。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老太太至少得卧床好几个月。
正当聋老太接受治疗时,易忠海和一大妈也赶到了医院。
他们一路步行,自然比骑车慢了些。
听到确诊结果,两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一大妈平日里就负责照顾聋老太。
想到老人这么大年纪还要遭这个罪,她难过得眼眶都红了。
自从嫁到这个院子,因为不能生育,她总觉得抬不起头,所以很少与邻里来往。
虽然没人当面提起这事,但偶尔难免会听到闲言碎语。
每当这时,一大妈心里就不是滋味。
至于外人称赞易忠海不离不弃的那些话,其中的委屈只有她自己明白。
正因如此,她是真心把聋老太当成长辈孝敬,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这大概也是她给自己的心灵找个寄托。
忙到半夜,聋老太的腿打好了夹板,在药力作用下睡去。
易忠海和傻柱在旁边等着,也都困得直打哈欠。明天还要上班,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一大妈说,等下班有空再来看老太太,这里有我呢。
听了这话,两人便回去了。
天刚蒙蒙亮,聋老太醒来发现病房里只有一大妈,易忠海和傻柱都不在,顿时慌了神。
人老了就像小孩子一样,看到自己腿断了,最看重的两个人却不在身边,她生怕被抛弃。
于是老太太开始闹腾起来。
一会儿喊腿疼把医生叫来,一会儿又吵着要喝鸡汤补身子,而且非要马上喝。
天刚亮哪有鸡汤?一大妈好说歹说,答应待会儿去买老母鸡炖汤,这才把老太太安抚住。
可没过多久,聋老太又闹着要吃傻柱做的红烧肉,把一大妈折腾得筋疲力尽。
她万万没想到,平时好好的老太太,一出事竟会变得这么难伺候。
事后的聋老太变得格外难缠,总是无端生事。
轧钢厂里,傻柱已不在后厨掌勺。
如今他干着杂活——洗菜扫地,接受劳动改造。
这却苦了秦淮茹。
先前傻柱当主厨时,仗着在厂里的地位,后厨全由他说了算。
他常偷偷给秦淮茹带些饭菜。
秦淮茹的日子倒也轻松。
如今这福利没了。
可家里人不依,见往常有的东西突然断了,就骂秦淮茹偷吃独食。
秦淮茹满腹委屈。
却只能默默忍受。
此时秦淮茹刚进厂不久。
虽招来不少垂涎目光,但真正搭上关系的寥寥无几。
唯有同院的许大茂不同。
他清楚贾家的窘迫。
更明白秦淮茹眼下最缺粮食。
打饭时,他故意排在秦淮茹身后。
瞧见她低头攥紧饭票的窘态。
许大茂咧着嘴凑近:
秦姐,咱又碰上了。
真是有缘啊。
想带吃的回去?找我许大茂准没错!
你也知道我的本事,要是你......
说话间。
他的手掌已贴上秦淮茹的腰际。
秦淮茹身子微颤。
竟没推开那只手。
许大茂暗喜,果然如他所料。
秦淮茹内心挣扎。
明知不该如此。
可想到贾张氏日日咒骂,未来一片迷茫。
队伍挪到打饭窗口。
刘岚掌勺。
见到这俏丽妇人,刘岚眼中闪过探究。
早听说这是顶替丈夫进厂的,跟傻柱他们同住四合院。
厂里议论她的人不少。
作为消息灵通人士,刘岚自然好奇。
秦淮茹递过饭盒:
两个馒头,一份土豆,一份白菜。
好嘞,给您盛好了。
饭票呢?
秦淮茹朝身后指了指。
对刘岚道:
今儿这顿,许大茂请客!
说罢端起饭盒匆匆离去。
许大茂望着落空的手,有些怅然。
不过他也明白。
一顿午饭。
只能进展到这步。
能占些便宜,已算不错。
周围响起哄笑。
刘岚立刻嚷嚷:
许大茂,还真替人掏饭钱啊!
难怪她平时只打一个菜一个馍。
今儿倒是阔气。
哎,你俩啥关系呀?
刘岚满脸八卦。
不只她,工友们也围上来起哄。
方才排队时大伙都瞧见了。
许大茂那手可是搂在人腰上的。
虽说冬衣厚实摸不着啥。
但光看那脸蛋身段。
就够大伙咂摸半天了。
许大茂得意地扬起下巴。别瞎扯!”
“都是一个院子的弟兄,东旭可是我兄弟!”
“他家日子紧巴,我这当邻居的帮衬一把怎么了?”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谁信呐!
想着秦淮茹那张俏脸。
要是能摸上一把,饿顿午饭也值!
食堂另一头,刘岚正收拾着菜盆。
马华探头望着餐厅方向,神秘兮兮道:
“刚瞅见新来的秦淮茹跟他们组长往废料库去了。”
“这大中午的……”
十八岁的马华满脸懵懂。
刘岚却眯起眼睛——方才打饭时她可瞧见了,许大茂一顿午饭就搂上了那小媳妇的腰。
傻柱拎着拖把闯进来。偷什么懒!”
他瞪着嬉笑的二人,“想换岗扫厕所是吧?”
马华吓得缩回后厨。
刘岚反唇相讥:“哟,大厨师好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您高升了呢!”
“你!”
傻柱涨红脸,“跟李主任那点破事当谁不知道?”
刘岚冷笑回敬:“你那位秦姐姐不也一样?给顿饭就能搂腰,许点好处连人都跟着走——”
“放屁!”
傻柱猛地摔了抹布,“再污蔑我秦姐试试!”
(刘岚冷笑:
“你还嘴硬!”
“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他们刚进废料仓库,现在肯定还在那里。”
“现在赶去,说不定能看场好戏。”
“你这光棍可算开眼了!”
傻柱脸色阴晴不定。
最终扔下扫帚冲向仓库。要是没有这事,我饶不了你!”
仓库铁门虚掩着,留出一道缝隙。
傻柱的心砰砰直跳。
蹑手蹑脚钻进去。
刚踏入昏暗的仓库,
就听见窸窣响动。
想起刘岚的话,他脱口喊道:
“秦姐!”
声响骤然停止。
随后传来秦淮茹的斥责:
“放开!休想让我答应这种事!”
傻柱循声望去,
见秦淮茹从废钢材堆后冲出,
慌乱地整理衣领,
嘴角还残留着可疑水光。
材堆后有个男人正系裤带。
目睹这番情景,
傻柱顿时血往头上涌:
“ !敢动秦姐!”
抡起拳头就要扑上去。
秦淮茹急忙拽住他:
“柱子别动手!”
“打人要受处分的。”
“闹大了我还怎么在厂里做人?”
趁这间隙,
那男人系好裤子溜了。
傻柱只得悻悻带着秦淮茹离开。
傍晚时分,
四合院飘起浓郁鸡汤香。
众人以为是苏平安故技重施,
却发现香味来自中院。
易忠海皱眉进屋,
看见老伴正盛着鸡汤。
得知是给老太太准备的,
眉头这才舒展——
既全了孝道,
又不会落人口实。
她想起白天的事,忍不住抱怨:
老太太也不知怎么了,又是要喝鸡汤,又是要红烧肉,还要吃肉包子。
这么个吃法哪受得了!
再说这么大岁数了,吃太油对身体不好。
可说她一句就闹脾气。
这可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