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拍桌:
“傻柱你偷藏肉了吧?”
“两块钱礼钱给爷吃这破玩意?”
“还是你昧了买菜钱?”
傻柱正憋着火。
碍于情面还得帮秦淮茹圆场:
“许大茂你缺这口吃的?”
“爱吃不吃!”
“谁家不是随两块钱?”
“你一个人来,看看阎老西家——一份礼钱带六口人,半桌都让他们占了!这标准够意思了!”
闫埠贵立刻跳脚:
“傻柱你能做主吗?”
“做不了主就闭嘴!”
“不行退我两块钱,我自己买二斤肉还能添条鱼。”
“不比这破席强?”
闫埠贵也窝火。
礼金收了多少,他心里门儿清。
一桌酒席连五块钱的标准都不够,贾家办的事也太不像话。
有这样敛财的吗?
大伙儿心里都憋着火。
可事情还没完。
秦京如刚在桌边坐下,就被贾张氏一把拽住。丫头,你没帮忙干活。
也没随份子钱。
旁人吃饭都掏了钱,你要想吃,多少给点,一块钱也行!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秦京如是跟着秦淮茹父母来的,按理说是一家人。
可贾张氏算得门儿清:
秦淮茹的娘家是娘家,秦京如得另算一份。
这操作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要知道秦京如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按规矩本不用随礼。
谁想到来亲姐家吃顿饭——
还是蹭席面——
居然要掏钱?
更离谱的是要一块钱?
有这钱都能下馆子吃顿好的了。
那年头,一碗牛肉面才两毛钱。
正当秦京如发蒙时,许大茂插嘴道:
京如啊,要不你给我当媳妇。
成了自家人,就不用交饭钱了。
秦京如直翻白眼。
刘光奇在旁边起哄:
许大茂你想得美!
照这算法,就算她肯嫁你,没领证照样得单独交钱。
规矩不能坏!
其他人也看不惯贾家的做派,纷纷帮腔调侃。
许大茂满不在乎:
那有什么!
只要京如愿意跟我,她的份子钱我出!
大伙儿嘴上说着俏皮话。
其实都是故意给贾家难堪。
但贾张氏根本不吃这套——
不给钱?别想上桌!
秦京如知道他们在开玩笑。
懒得搭理。
关键是这一块钱花得冤。
就桌上那些菜,四毛钱顶天了。
她越想越气,掏出一块钱抖了抖:
花一块钱吃这种饭菜?傻子才干!有这钱我去苏大哥家蹭饭不香吗?
说完扭头就往后院走。
众人目瞪口呆。
没料到这乡下丫头还有这招。
这一手玩得漂亮。
说起来她和苏平安关系确实不错,去蹭顿饭肯定比在这儿强。
不过一块钱在苏平安那儿——
怕是连人均伙食费都不够。
谁不知道苏家平时吃得就好,过年还不得更丰盛?
秦京如敲门时。
苏家正准备吃午饭。
本来计划上午出去玩,结果来了两拨客人。
等送走客人,都快到饭点了。
干脆吃完午饭再出门。
今天这日子,外头饭店八成都不营业。
中午吃饱喝足逛逛街,晚上再看场电影。
完美!
正说着,秦京如推门进来了。屋里真暖和啊!”
秦京如一进门就忍不住感叹。
她眼巴巴地望着苏平安,小心翼翼地问:“苏大哥,我能在你家吃午饭吗?我给钱!”
她心里有些忐忑。
在城里吃饭要付钱这事,她以前只是听说,没想到是真的。
这倒不全是谣传,但也分人。
就像于海棠去亲姐姐家吃饭,闫埠贵还要收伙食费;在她家留宿,还得交住宿钱。
这年头谁家都不宽裕,但能做到这份上的,也算是奇人了。
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苏平安随手递给她一根黄瓜。
秦京如瞪大了眼睛——这季节居然还有黄瓜!
她三两口就把那根小臂长的黄瓜啃光了,满足地舒了口气:“冬天能吃到黄瓜,太幸福了!”
“苏大哥,你这儿连黄瓜都有,真厉害!”
她又鼓起勇气:“我没地方吃饭,想在你这儿吃,我给钱!”
苏平安忍俊不禁:“吃饭给钱?你准备给多少?”
“一块钱!”
秦京如一脸认真,完全没听出他话里的调侃。
苏平安点点头:“那你现在还剩两毛五。”
“刚才那根黄瓜,现在市价一块五一斤。
你吃的那根少说也有半斤多,给你算友情价七毛五。”
“不信你可以问傻柱。”
秦淮茹愣住了。
她知道冬天黄瓜稀罕,但没想到这么贵!
现在的猪肉才八毛一斤,她刚才岂不是吃了一斤肉的钱?
囡囡没好气地白了苏平安一眼:“别听他胡说,坐下吃饭吧!”
“来我家吃饭不用给钱。”
“不过前院不是办酒席吗?你怎么没在那儿吃?”
胖迪和小扎也好奇地看过来。
苏平安和贾家有过节,自然不会去凑热闹,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秦京如叹了口气,把刚才的遭遇说了一遍。
连苏平安都觉得匪夷所思——这种事,怕是闫埠贵都干不出来。
他摆摆手:“行了,快吃饭吧。”
“这顿不算你钱,回头让你爹多给我带点米酒就行。”
秦京如立刻眉开眼笑:“好嘞,苏大哥!”
苏平安确实惦记着米酒。
那玩意儿口感柔和,但不禁喝。
上次开封的一坛五斤装,除夕夜一顿就喝光了——四个人一碗接一碗,根本没注意量。
不过这年头粮食酒都不便宜,米酒更是金贵。
一般人可舍不得多备。
苏平安可不一样。
他赚钱轻轻松松。
再说了。
钱挣来不就是花的么。
秦京如在苏平安这吃了顿饭,算是开了眼了。这兔肉是野生的吧,味道真鲜。
这是什么肉呀,我都尝不出来。
整场饭局。
她像个好奇的孩子问个不停。
看到满桌的硬菜,秦淮茹也暗暗心惊。
这得花多少钱呐!
关键是。
好几道菜她见都没见过。
胖迪得意地介绍:
这是狍子肉!
山里的野山羊!
总算轮到胖迪显摆一回。
当老师的感觉不错。
她昂着下巴补充道:
这些野兔和狍子,都是我老公带着我们年三十上山打的!
我男人厉害吧?
在苏平安 下。
胖迪现在已经习惯在外人面前喊老公了。
这年头这称呼还不常见,但苏平安就爱听胖迪激动时这么叫他。
囡囡瞥了眼嘚瑟的胖迪。
这傻妞。
刚还说秦京如来者不善。
现在倒好,为了炫耀把自家男人吹上天,不是更招人惦记吗?
果然。
秦京如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苏平安:
苏大哥太厉害了!
胖迪这才发觉弄巧成拙。
中院这边。
虽然大伙对宴席有意见。
可都知道贾家什么德性,不吃白不吃!
就是傻柱忒缺德。
为了让菜量看着多。
往猪肉里掺了太多配菜,翻半天找不着两片肉。
吃饭跟寻宝似的。
闫埠贵眼珠一转。
凑到三大妈耳边嘀咕几句。
三大妈立马放下筷子往前院跑。
回来时端着搪瓷盆。
众人心领神会。
要不说是闫埠贵会算计呢。
有样学样。
转眼每桌都摆了好几个盆。
大伙彻底不要脸了,直接抄底捞菜。
起初还收敛些。
后来干脆菜刚上桌就哄抢。
手快有手慢无。
渐渐就吵吵起来了。
闫埠贵还算体面人。
闫埠贵站起身说道:
大伙儿听我说两句。
咱们都是体面人。
定个规矩:只能用筷子夹菜,不准用盆直接倒。
全凭本事吃饭!
这样公平吧?
立即有人反驳道:
三大爷您这算盘打得真响,您家六口人还带着脸盆来。
这也叫公平?
要我说,每家出一个人最公平。
闫埠贵自然不答应。
人多是他们家的优势。
秦淮茹站在不远处,脸色难看。
她原以为按贾张氏定的标准办席没问题。
四块钱的席面包含肉菜、素菜和主食,让人吃饱就行。
但现在场面完全失控。
她仿佛已经听见邻居们的议论:
贾家办事不体面。
饭菜太差劲。
吃席还得抢着端盆装。
场中一片混乱。
有人直接往盆里扒拉饭菜,甚至引发推搡。
傻柱见状停下炒菜:
不吃都给我滚!
许大茂趁机提议:
按份子钱分菜,像食堂打饭那样最公平。
众人争吵后勉强同意。
之前抢得最多的闫埠贵也被迫妥协。
院子里出现了一个怪现象。
五张酒席桌前都空荡荡的,各家却排着队,端着盆等待傻柱出菜。
贾张氏脸色铁青,本来还指望剩下的菜能吃上几天,毕竟多少沾点肉味,没想到现在全被分光了。
苏平安从外面回来,撞见许大茂端着半盆菜往后院走,愣了一下:“许大茂,你这打包的本事不错啊?”
许大茂翻了个白眼:“吃个屁!带回家慢慢吃。”
苏平安打听后才知道事情原委,这场面可真够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