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林到城门这数里路上,的欢呼声始终不绝于耳。
在这个禁枪的年代,能单枪匹马猎杀野猪的,确实配得上这样的称号。
一百斤的野猪就能证明实力非凡,称得上猎王了。
听到别人给起的这个外号,苏平安有些无奈。
之前被叫钓王,现在又成了猎王,简直可以合并称为野王了。
他心想,要是有手机拍下这一幕,自己肯定能火。
拖着沉重的野猪,苏平安琢磨着该怎么处理。
野猪肉腥臊味重,只能尝尝鲜。
他决定带一条腿就够了,剩下的拖去农贸市场碰运气,看能不能换点别的。
还没到市场,路人就纷纷围了上来。
这么大只野猪可不多见。
人群中有个熟悉的面孔——轧钢厂后勤部的李主任。
苏平安在医务室工作,虽然不熟但认识这位领导。
李主任正为招待的事发愁,看到野猪立刻来了精神。
他让苏平安直接把猎物送到厂里,今天正好有重要接待。
路上,李主任暗自盘算:能用弹弓猎到野猪可不简单,加上前些天的鱼获,这个年轻人确实有两下子。
这身能耐。
到采购部倒是挺合适。
能给后勤弄不少稀缺物资。
他这位后勤主任,要是能时不时搞些稀罕物件,用来招待客人。
那也算是他的政绩。
今晚厂里就有一场高规格的招待宴。
这年头的工厂。
和未来可不一样。
因为体制完全不同。
一个大厂,基本就是个小社会。
厂领导管辖范围极广,配套设施一应俱全,不但有自家招待所,还有专属医疗系统和学校。
理论上,职工的一切生活需求,都能在厂里解决。
就连家庭纠纷,大多数人也找保卫科调解。
除非遇上重大案件。
比如刑事案件,才会找公安机关。
如今厂里的招待所,和后世的大酒店功能相当,物资供应自然也马虎不得。
到了物资部。
李主任跟物资部的人寒暄几句。
开了张条子,这头野猪卖了三百块。
李主任还额外批了条后腿给苏平安带走。
毕竟不是常规物资,价格可以灵活处理。
主要看买家喜好。小苏,真有两下子!
这么大一头山大王,你没用枪,光靠 就放倒了,确实够硬!
交易敲定后。
李主任凑到苏平安跟前奉承道。
山大王是当地人对野猪的俗称,可见其在山林的霸主地位。
说着。
李主任主动递了支烟过来。
苏平安笑而不语。
早料到李主任忽然套近乎必有所求。
莫非是想让自己长期供货?
没想到。
李主任话头一转。
直接抛出橄榄枝:
小苏,考虑来采购部发展不?
苏平安眉梢微动。
李主任见状趁热打铁:
别急着回绝。
先听我说说优劣。
前两天你钓鱼的事儿,采购部可都传遍了!
今天又猎了头野猪,这是真本事,没得说!
对你来说。
采购员身份更自由。
只要完成定额任务,厂里根本不管你在哪,连考勤都不用打卡。
你更有时间施展拳脚。
这些物资都能换成真金白银。
采购部算是特殊部门。
搞到啥全凭本事,只要不惹麻烦,厂里不问来路,照单全收。
说到这儿。
李主任递来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见苏平安露出思索神色。
李主任继续加码:
在医务室当中医。
可咱厂里工人多是外伤,西医处理更方便,你的本事施展不开啊!
不愧是八面玲珑的李主任。
句句戳中要害。
连苏平安听了。
都觉得确实在理!
何况。
他早就有转行的念头,不想一直当中医。
至少在那场风暴过去前。
这个机会来得正好。
采购员的差事确实适合他,毕竟平时散漫惯了,朝九晚五的固定工作对他而言实在勉强。
更重要的是,这份自由能让他把系统空间里的货物慢慢脱手,可谓一箭双雕。
至于采购任务——只要不是要摘星星捞月亮,对他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这种美差上哪儿找?苏平安当即拍板:行!那就多谢李主任提携了。
李主任反倒有些意外。
换工作岗位在旁人眼里可是大事,没想到这小伙子答应得如此干脆。
他爽朗大笑:痛快!我这就去人事科打招呼,你收拾完直接来报到就行。
临走时,苏平安的网兜里少了些猎物——李主任截下了大半野鸡野兔,只给他留了一只山鸡、一只野兔,外加那条猪后腿。
眼下招待任务要紧,这些山珍正好派上用场。
正巧傻柱来后勤部取野猪肉,瞥见推着自行车离开的苏平安,不禁皱起眉头。
周末厂区空荡荡的,这小子来干嘛?他今天是特意被叫回来准备招待餐的,毕竟整个轧钢厂就属他何雨柱的灶上手艺拿得出手。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傻柱在厂里横着走——三天两头有领导宴请,离了他的小灶还真不行。
不过他带徒弟向来留一手,马华跟着学了五六年,至今连大锅菜都炒不利索。
这年头手艺人都这做派,关键配料碾成粉,火候手法藏着掖着,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小胖打算自立门户,傻柱丝毫不担心被取代,反而得意地认为小胖根本不懂各种调料的配方。
观众们看到这里觉得很过瘾。
但细细想来,这正反映出人性的丑陋——马华当牛做马跟着傻柱学了十几年厨艺,却连基本配方都没学到。
这样的师父算什么好人?此时马华仍然处于苦闷的学徒阶段。
傻柱来到物资部,看见地上那头缺了条腿的野猪,问身旁的马华:刚才苏平安来干什么?马华答道:师傅,我刚听物资部的人说,这头野猪是苏医生一个人用弹弓和打到的,足足两百多斤呢!大家都夸他是猎王。马华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注意到傻柱眼里的嫉妒。
傻柱不屑地啐了一口:这种鬼话你也信?这么大的野猪,不用枪能猎到?我看你是闲得慌!他指着旁边的野鸡野兔,这些也是苏平安送来的吧?赶紧去处理干净。马华这才回过神,想起师傅和苏医生是同院邻居,两人还有过节。
眼见苏平安出风头,傻柱自然不痛快,他识趣地拎着猎物离开了。
傻柱趁机拆下一条前腿,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掏出一根铁棍撬开猪嘴,利索地割下口条。
寒冬时节,死去的野猪早已没有鲜血流出。
他合上猪嘴,阴笑道:让你克扣分量,看厂里怎么收拾你!跟我斗?回到后厨,他悄悄把口条洗净扔进卤锅,若无其事地准备晚餐。
食堂包厢里,李主任正向几位领导介绍:今天厂里运气好,弄到了野猪和野味。
特别是这野猪,可遇不可求啊。领导笑着点头:看来是我沾光了。杨厂长连忙接话:是领导给我们带来了好运。
何玉柱师傅的红扒野猪蹄髈绝对让您满意!
(注:电视剧中杨厂长看似正直,实则深谙逢迎之道。
单从他带厨子和放映员去领导家这件事,就能看出此人处事圆滑,善于揣摩上意。
至于傻柱往家带饭盒的事,更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
这可是占了公家的便宜,但这件事得到杨厂长的默许。
无论出于何种缘由。
这确实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
因此。
在讨好上司这方面。
杨厂长确实有自己的一套手段,后来在时局变动中 ,只能说是他站错了队。
此刻包间里众人言笑晏晏,凉菜已经陆续上桌。
几道开胃小菜刚摆好。
傻柱端着红润油亮的野猪肘子进来。
往桌上一放。
那诱人的色泽和香气就让人垂涎欲滴。
就在众人准备动筷时。
傻柱突然开口道:
杨厂长,这野猪肉确实不错,不过有个情况要向您汇报。
不知道是谁送来的野猪,居然缺斤短两,猪舌头被人割走了,这送猪的人可真不厚道!
这番话顿时坏了气氛。
杨厂长微微蹙眉。
一旁的李主任更是脸色阴沉。
斜眼瞥了傻柱一眼。
开口道:
这事我会调查,你先去准备其他菜吧。
得嘞!
傻柱暗自得意。
觉得这背后捅刀子的招数用得巧妙,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包厢里的众人自然不会继续这个话题。
但李主任心里很不痛快。
那个傻柱!
后勤工作归他管辖。
无论是采购部还是物资处,都是他的职责范围。
当着领导的面说采购物资有问题,这不就是在指责他管理不善吗?
至于丢失的猪舌——
李主任觉得事有蹊跷。
苏平安送野猪来时,他全程都在场。
从时间上看,苏平安根本没机会割走猪舌头。
更何况。
当时苏平安明确表示想要一条野猪后腿。
如果他真想要猪舌头,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拿走,何必偷偷摸摸?
今天物资处也没有外人进出。
只有后厨那些人。
既然不是苏平安拿的,那会是谁?
忽然。
李主任想起来。
前阵子听说厂里出工伤的贾东旭,好像和苏医生闹过矛盾。
而傻柱和这两人同住一个院子。
那么......
李主任心里有了盘算。
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对算计自己的人绝不轻饶。
趁刘岚上菜时。
李主任跟旁人打了招呼,借故离席。
在走廊叫住了刘岚。
此时。
刘岚已经和李主任有了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