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昏暗,窗外透进的光勉强勾勒出囡囡蜷缩在床上的身影。
他走近,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却被她轻轻躲开。我没事。
这声音分明是哭过的。出什么事了?
沉默片刻后,囡囡低声道:平安,要不……我和小扎搬到聋老太那间空房住吧。
聋老太的房子被街道收回后一直空着。
电光火石间,苏平安明白了什么。有人乱嚼舌根了?
难怪前院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那么古怪。
不用问也知道那些闲话有多难听。原来是这么回事。
苏平安混迹市井多年,对这些流言蜚语早已免疫。
但对囡囡这样单纯的姑娘来说,每一句闲话都像刀子。
在他的追问下,囡囡终于哽咽着说出那些刺耳的闲言碎语:说她不正经,说他俩不清不楚,说年轻男女同住一个屋檐下能有什么好事……
看着囡囡通红的眼圈,苏平安突然笑了。我什么都没做就被说得这么难听,岂不是亏大了?他眨眨眼,要不我们现在做点什么?反正胖迪还没回来,这样别人再说闲话的时候,我们也不算白担了这个名声。
囡囡一时忘了伤心,满脸惊愕地望着苏平安。
她猛然发觉,那家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在安慰间悄悄搂住了自己,吓得她慌忙坐起身来,结结巴巴道:
“你……你胡说什么!我……我才没有想那些事,不要脸!”
啧啧——
她那副模样,活像心思被戳破的小怂包。
见囡囡急着推开自己,苏平安故意颠了颠她,嬉笑道:
“哎哎,开个玩笑而已,这么较真?”
囡囡气得直咬牙。
这种事也能开玩笑?
何况……她刚才确实有一瞬间心动了。
此刻脸上烧得厉害,她手忙脚乱地推搡着苏平安,却在混乱中被他碰到某处,软弹的触感让她闷哼一声,急忙后退,瞪圆了眼睛。
苏平安坏笑着又挠了一下,得意地退到外屋:
“小姨,别担心,小事而已。
不过胖迪那丫头的早餐得多加量了。”
“呸!”
囡囡羞得不敢出门。
苏平安表面嘻嘻哈哈,心里却盘算着: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如今四合院里,他的仇家可不少——易忠海、刘海中一家、贾张氏……个个都有可能。
而且,这种闲话肯定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正琢磨着,许大茂期盼的好事上门了——钱芳再次来到四合院。
这次是一大妈牵的线。
钱芳脸上带着几分窘迫。
毕竟上次是跟何玉柱相亲,没过多久又换人,还是个小伙子,她这个带孩子的寡妇难免尴尬。
这次是姑妈帮忙联系的。
听一大妈说,对方条件不错,有房有工作,家里还没兄弟,虽然得养老,但少了许多麻烦。
钱芳悄然而至,但院里不少人认出了她。
前院,三大妈瞅见后立马钻回家,跟闫埠贵嘀咕:“老闫,上回跟傻柱相亲的钱芳又来了,该不会是回头找他了吧?”
闫埠贵也纳闷,跑去中院张望。
可奇怪的是,钱芳没在傻柱那儿停留,一大妈直接领着她去了后院——许大茂家。
这下,看热闹的全懵了。
傻柱那家伙……
人们更倾向于接受傻柱娶个带孩子的寡妇,毕竟他一向思维与众不同,被称作也不无道理。
但要说许大茂会看上寡妇,还带着拖油瓶的,
整个院子没人相信。
前些日子,
这家伙刚因为勾搭秦京茹被傻柱算计,罚了两百块钱。
平日里许大茂的做派,
分明是个专挑黄花闺女下手的主儿。
所以即便看见钱芳往他家去,
大伙儿也只当是
一大妈找她有事罢了。
许家屋里,
许大茂正忙得团团转。
今儿个特意早早收工,
路上采买了晚上要用的吃食:
两样荤菜——猪头肉和烧鸡,
一条活鱼,几个鸡蛋,
盘算着做条红烧鱼,再炒盘白菜鸡蛋。
毕竟是钱芳头回登门,
这排场可不能寒碜。
总不能像闫家那样,
一顿饭就把相亲对象吓跑。
上回在傻柱那儿,
那小子可整了一桌好菜。
许大茂素来事事都要压傻柱一头,
这回怎么也得比那家伙强。
可这厨房手艺,
着实难倒了他。
独居这些年,
不是吃食堂就是下馆子,
在家顶多下碗面条,
能加个鸡蛋就算开荤。
炒菜?
能把白菜炒熟已是极限。
跟那条鱼搏斗了半个时辰,
总算勉强拾掇干净,
接下来却犯了难。
正 的当口,
一大妈领着钱芳到了。
按许大茂的盘算,
本打算在她们进门时正好摆桌,
显摆下厨艺,
结果——
推开门只见桌上:
两包油纸裹着的熟食,
盘里躺着条血肉模糊的鱼,
三个鸡蛋蔫头耷脑,
半颗白菜孤零零躺着。
许大茂对着这堆食材,
活像见了仇人。
一大妈和钱芳进门,
一眼就瞧出端倪。
许大茂臊得慌,
同一个女人面前,
傻柱上次整的那桌饭菜,
自己却连道像样的菜都端不出。
这对处处想压过傻柱的他来说,
简直窝囊透了。
钱芳见状抿嘴一笑:
许大茂同志,
这是要做红烧鱼和白菜炒鸡蛋?
我来吧。
虽是初来乍到,
这过日子好手半点不生分,
挽起袖子就忙活起来。
上回相亲后,
易忠海说傻柱嫌她寡妇带孩子,
钱芳心里虽不是滋味,
倒也明白这是事实。
这次一大妈再来牵线,
听说又是院里未婚青年,
有房有好工作,
钱芳反倒忐忑。
直到一大妈说明许大茂知晓她的情况,
也坦白了他不能生育的事,
这才应下。
来之前,
一大妈已将院里情形交代清楚,
自然少不了讲
傻柱与许大茂那些恩怨。
许大茂和傻柱又杠上了。
钱芳熟练地处理着鱼,嘴里念叨:“姑妈提过你和何玉柱的事,不过各有所长,做饭这事儿真没必要跟他较劲,他毕竟是吃这碗饭的。”
这些日子,许大茂逐渐接受了自己无后的现实,开始盘算养老的事。
苏平安的点拨让他豁然开朗——找个带孩子的寡妇确实是最佳选择。
眼下瞧着钱芳手脚麻利,灶上功夫也不差,往后回家就有热饭热菜,连孩子都是现成的。
他站在一旁越看越顺眼。
傻柱听说钱芳去了许大茂家,心里像扎了根刺。
虽说已和秦淮茹领证,论模样秦淮茹更胜一筹,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上回相亲不了了之,他总觉得有猫腻,抬脚就要去探个究竟。咋的?还惦记着相看你那位呢?”
秦淮茹一把拽住他,“人家正儿八经相亲,你凑什么热闹!”
话虽这么说,她自己心里也犯嘀咕——许大茂条件不差,怎么会瞧上个寡妇?
可事实摆在眼前。
许大茂屋里欢声笑语,惹得院里人扒了好几回门缝。
饭后,许大茂蹬着自行车殷勤地送人回去,回来时眉飞色舞的模样,恨得傻柱牙痒痒。
当晚,屋子里动静大得全院都能听见。
夜深人静时,秦淮茹轻轻推了推鼾声如雷的丈夫。
确认他睡熟后,她蹑手蹑脚披衣出门。
后院的苏平安被窸窣声惊醒,暗叹易忠海贼心不死——这对野鸳鸯学乖了,一前一后装作起夜,偏偏又往旱厕方向摸去。你媳妇偷汉子去了!”
一道声音突然炸在傻柱耳边。
这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傻柱脑海中爆开,惊得他猛地从床上弹起,还以为做了场噩梦。
但那声尖叫实在太过真实,让他睡意全消。
傻柱揉着惺忪睡眼,忽然发现身旁的被窝空空如也。
被褥还残留着余温,秦淮茹显然刚离开不久。
一股无名火瞬间窜上心头,他抄起床边的木棍就往外冲。
前中后院寻了个遍,却不见秦淮茹踪影。
正当他以为是自己多心时,突然想起上次在厕所后撞见的腌臜事。
他攥紧木棍,蹑手蹑脚往旱厕摸去。
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嗓音。别碰我!秦淮茹的声音带着颤抖,我现在是柱子媳妇,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易忠海阴恻恻地笑:怕什么?那傻小子能拿我怎样?窸窣的布料摩擦声中,他压低嗓子威胁:要是敢不从,我就把咱俩那些丑事抖出来!
躲在暗处的傻柱听得真切,怒火直冲天灵盖。 敢动我媳妇!他抡圆了木棍狠砸下去。
这一棍砸在易忠海背上,疼得老家伙惨叫逃窜。
两人一追一逃到了四合院门口。
夜色里又是一记闷响,铁锹把结结实实敲在易忠海后脑勺上。
老东西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哀嚎声惊醒了整个院子。
热流顺着额头缓缓流下。
易忠海慌忙大喊:
柱子快住手,是我啊!
打的就是你这个老流氓!傻柱装作没认出,木棍依旧狠狠砸下,敢 我媳妇,看我不 你!
秦淮茹闻声赶来。
这么大的动静惊醒了全院,闫埠贵披着外衣冲出来,手电筒照亮了地上蜷缩的人影。
只见傻柱抡着粗棍疯 打,嘴里不断咒骂。柱子快停手!闫埠贵急忙拉住他,再打要出人命了!
前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这时大家才看清被打的是易忠海。
他满头是血,一条胳膊扭曲变形,显然伤得不轻。我就是去厕所碰上淮茹...易忠海喘着粗气狡辩。放屁!傻柱怒喝,我亲眼看见你动手动脚!
刘海中、许大茂等人都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