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茶楼是娄晓娥从苏平安那里得知的,最近见他总在忙些什么。
虽未经人事,但到了这个年纪,娄晓娥自然明白苏平安对他妻子的姨母和妹妹的态度。
也清楚这茶楼是苏平安为让囡囡消遣而设。
她心中不无羡慕。
听到旁人打探囡囡的来历,娄晓娥不禁感叹:
“那女人,我可惹不起。”
这不是故作高深,而是立场使然。
她想追随苏平安,却深知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远不及囡囡。
说囡囡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倒也贴切。
但这话在太太团听来,却有了别样的意味,纷纷猜测囡囡究竟是何方神圣。
另一边,马华大摇大摆走进轧钢厂。
门卫见他如今已不是厂里职工,却并未阻拦。
他们心知肚明——马华现在是红星服装厂食堂的管事,谁不晓得服装厂的待遇优厚?
还盼着若那边招人,能攀上点交情。
马华刚到后厨,众人便围了上来。
曾经的同僚都知道他如今时来运转,月收入抵得上他们半年。
听闻服装厂正添置新设备,扩大规模。
此刻马华现身,意图不言而喻。
傻柱闻讯赶来,沉着脸质问:“你来干什么?别在这儿生事!”
上回马华和刘岚被苏平安带走后,杨厂长曾提醒过他留神。
见马华再次出现,傻柱立刻警觉起来。
马华见了他心里发虚,边往外退边喊:“老杨、小张、刘姐!我们厂缺人,工资比这儿高,想来的过去瞧瞧!”
话音未落便溜之大吉。
本不必亲自跑这一趟——在行业里这些年,熟人不少,稍递个信儿就能办妥。
可正如富贵不归乡犹如锦衣夜行。
从前在轧钢厂后厨,他不过是个无人关注的小角色,总被傻柱呼来喝去。
如今收入远超对方,难免想要扬眉吐气一番。
可惜撞上傻柱,只能草草收场。
被点到名的几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众人脸上都流露出犹豫的神情。
至于其他人,看向那几个人时,眼中更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傻柱不耐烦地对那几人吼道:
“你们几个给我安分点,别没事找事!”
“那家伙就是在忽悠你们。”
“我先把话说清楚,要是今天因为你们请假导致食堂运转出问题,别怪我不客气!”
“别到头来那边没捞着好处,这边饭碗也砸了。”
“得不偿失!”
他不得不放狠话。
这几人各有所长——有切配的、炒菜的、做大锅菜的,还有面点师傅。
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技术过硬,却笨嘴拙舌。
平日里也是不受待见的主儿。傻柱,你少在这儿耍威风!”
“老子不干了!”
面点师傅老杨一把扯下围裙摔在地上,指着傻柱的鼻子骂道:
“你这套领导派头对我没用,今后也甭想再使唤我!”
“我要去服装厂了!”
他转头看向被点名的几人,高声说道:
“机会摆在眼前,抓不抓得住全看你们自己。”
“当年马华在的时候跟咱们关系不错,难不成现在会专程来戏弄你们?”
老杨是厂里的老资历,比傻柱待的时间还长。
这番话终于说动了其他人。
他们纷纷扔下围裙,跟着老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轧钢厂食堂。
傻柱这下彻底傻眼了。
集体离职的事根本瞒不住。
一口气走了六个人,食堂立刻乱作一团。
杨厂长闻讯赶来,听完事情经过后脸色铁青。
工人吃不上饭可是大事,闹起来能把厂长室掀个底朝天!
“何玉柱!”
杨厂长厉声呵斥,“你这个食堂主任怎么当的?”
“厂里人才流失最严重的就是你们食堂,你就没想过原因吗?”
本就因马华的事憋着火,傻柱更不服气了:“他们走是因为服装厂给钱多!我能怎么办?”
“再说人家是服装厂,只有咱食堂的人对他们有用——这也能怪我?我又没权力给人涨工资!”
道理虽如此,可这话等于当众打领导的脸。
见傻柱还敢顶撞,杨厂长怒火中烧:自己一手提拔的食堂主任,非但毫无建树,还搞得 人怨!
颠勺
厂里为这事闹腾好几回了。
傻柱是杨厂长提拔的人,他一直压着大伙儿的意见没松口,可这家伙居然还不领情。
杨厂长拍桌怒吼:
“何玉柱,你这是什么态度!”
“食堂主任不想干了是吧?信不信立马有人顶上!”
傻柱火气也上来了,“唰”
地把围裙扯下来往案板上一摔:
“行啊,老子不伺候了!”
“甭说食堂主任,这破工作爷也辞了!”
“您有脾气?找别人撒去!”
这倔驴脾气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之前秦淮茹劝他离开轧钢厂单干,他还犹豫,现在倒干脆了——自己开饭馆!
可等气头过了,现实难题砸过来:手艺再好,开店的门道却一窍不通。
回家一说要单干,小当和槐花先乐疯了。
俩丫头正愁没工作,要是傻爸开饭店,她们岂不是顺理成章当上“开国元老”
?小当甚至脑补出自己当大堂经理的威风样——虽然她连菜都切不利索,却迷之自信能运筹帷幄。
一家人热血沸腾算账:租店面、买灶具、备食材……启动资金至少两千块。
钱从哪儿来?
小当爪子一挥:“借啊!”
目标明确——易忠海。
秦淮茹和傻柱亲自出马。
想到要当老板娘,秦淮茹心跳都快了几分,嘴上却不忘铺垫:
“壹大爷,柱子的手艺您是知道的,轧钢厂里数这个!”
她竖起大拇指,“如今政策放宽了,外头那些饭馆哪比得过他?”
“只要开业就能赚大钱!”
“可我们手头有点紧,你要不要一起投资?你出钱我们出力,躺着就能分红!”
“赚了钱咱们三七分。”
“你啥都不用做,白拿三成!”
见到傻柱真从轧钢厂辞职,易忠海着实吃惊。
木已成舟。
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借钱这事他知道推脱不掉。
但他太了解这对夫妻——傻柱是个愣头青,秦淮茹命里没财运。
这家人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
更何况
家里还藏着棒梗这个捣蛋鬼。
那小子要是管不住,他们干什么都得出幺蛾子。
易忠海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摸着下巴沉吟道:
“这便宜我就不占了,两千块可以借你们。”
“写张欠条就行,利息免了。”
“我要那么多钱也没用...”
“你们创业艰难,留着周转吧。”
老狐狸话说得漂亮,
其实就是怕担风险!
他心里早打好了算盘:
就算傻柱他们真赚了钱,
给他分红有什么用?
现在攒的养老钱都花不完。
无儿无女的要那么多钱干嘛?
攥着欠条才最踏实。
要是亏了本,
有欠条在手不怕他们赖账。
秦淮茹还想再劝,
傻柱却已经做起发财梦,
觉得分三成都亏大了。
见易忠海只肯借钱正合心意,
当即拍板:
“就这么说定了!”
“我给您立字据。”
资金到位,
开饭店的事紧锣密鼓进行。
小当整天在外晃悠熟悉街面,
加上她那些混混朋友帮忙,
听说要开饭店个个都来献殷勤。
姐妹俩负责找铺面,
傻柱忙着采买厨具,
秦淮茹利用下班时间联系装修。
全家忙得脚不沾地,
唯独不见棒梗踪影。
自从上次带那个薇薇回家闹得难堪,
这小子就再没露过面。
秦淮茹如今也想开了,
反正棒梗早不是小孩子了。
在全家折腾下,
虽然磕磕绊绊,
小饭馆终于开了张。
可小当瞧着寒酸的店面直撇嘴。
她幻想的是气派的大酒楼,
眼前这破旧门脸撑死算个快餐店。
什么大堂经理的梦算是泡汤了——
就这规模,
顶多当个收银兼跑堂。
她在外面可听说了,
那个 回来的娄晓娥,
八成是和何雨柱相好的,
刚盘下京都大饭店。
那排场!
那档次!
别说经理了,
当个领班都比这儿强百倍!
能进去当服务员都比现在这样体面!
小当心里暗自嘀咕。
不过自从饭馆开张后,秦淮茹倒是挺高兴的。
不管规模大小,至少她这个老板娘是当定了。
而且,现在外面的人也乐意下馆子了,愿意出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
傻柱的手艺确实不错,在同级别的饭馆里没一个能比得上的。
这年头,既然去小饭馆吃饭,图的自然就是菜的味道。
讲究排场的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这么一来,小饭馆的生意还真挺红火。
傻柱从厂里退出来开饭馆的事,很快就在四合院传开了。
不少邻居都去光顾过柱子饭馆,权当支持街坊创业。
在秦淮茹的热情招呼下,闫埠贵也去了。
刚开业的时候,秦淮茹怕店里冷清,特意叫上院里的人去捧场。
但一看菜单,闫埠贵发现价格比别的馆子贵了不少,顿时心疼起来。
可人都来了,还拖家带口十几个,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点了一份红烧肉、一条红烧鱼,外加几个素菜。
结账时总共四块四毛钱,秦淮茹给抹了零头,收了四块。
回家路上,闫埠贵还在念叨:“太贵了!要是在家吃,四块钱够买不少东西了。
秦淮茹也真不够意思,叫我们来也不请客,净坑我们。”
可他却不想想,一大家子十来个人,吃一顿饭才花了四块钱,还嫌贵,也是抠门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