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觉得,娄晓娥既然主动提起这事,肯定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有把握拿下。
所以今天见面时,杨厂长还想摆摆架子。
然而,见轧钢厂态度不明,娄晓娥起身就要走。
对她来说,这只是小事一桩。
一条生产线而已,她亲自来谈已经是给足面子了。
要不是因为京都这边暂时没人可用,加上苏平安提了一句“能谈就谈”
,她才懒得浪费时间。
现成的场地和工人固然省事,可要是轧钢厂狮子大开口,大不了自己重新搭建生产线。
反正核心技术捏在手里,技术骨干也能从香江调过来。
见娄晓娥扭头就走,杨厂长心里一紧,赶紧挽留:
“娄董,别急啊,谈判嘛,总得多谈谈。”
娄晓娥若无其事地坐回来,淡淡道:
“杨厂长,我是诚心来谈的。”
“不过待会儿还有个茶局,时间快到了。”
“我最讨厌拖拖拉拉,能谈成的话,现在就定下来。”
“说实话,这条生产线只是顺手的事。”
“最近想砍生产线的钢铁厂多得是,条件不合适就算了。”
这番话毫不客气,杨厂长有些尴尬。
这在她眼里竟只是随手办的小事?
可仔细一想,以娄氏集团的体量,这种事确实不值得她亲自跑一趟。
刚才他提出的条件……
娄氏投资提供技术,轧钢厂负责场地和人员,双方最终利润按五五分成。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异想天开。
但是。
轧钢厂也在盘算:
好歹是条生产线,我们开高价,你总得还个价吧?
谁知娄晓娥采购生产线竟像逛菜市场,问完价格觉得不合适就直接走人。
这着实让轧钢厂慌了神。
有了之前的表现,轧钢厂不敢再耍花样。
况且。
这条生产线原本是厂里准备报废的。
现在有机会变现,厂里自然不想错失良机,谈判主动权便落入娄晓娥手中。
经过一番拉锯战。
最终。
双方达成协议。
娄氏集团独资组建摩托车制造厂。
原生产线设备由轧钢厂以极低价格转让给新厂。
所需工人。
直接从轧钢厂调配至新公司。
这样一来。
被选中的工人就变成了外企员工。
场地使用及相关管理费用定为每年二十万。
所有条件就此敲定。
签完合同,杨厂长心里直打鼓。
从表面看。
确实是轧钢厂占了便宜。
可看着娄晓娥胸有成竹的模样。
杨厂长有些懊悔,刚才不该选固定费用,而应该选择5%的利润分成。
不过转念一想,要拿二十万分红得有四百万利润。
哪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想到这里。
杨厂长稍稍安心。
……
夜幕降临。
红星四合院。
秦淮茹下班后没直接去饭馆,先回了院子。
饭馆招工由她负责。
为了节省开支。
她把服务员工资压得很低。
但稍有经验的人一看店里的状况,就知道这里的工作量比其他同等饭店大得多。
一直没人愿意留下。
这可苦了三大妈。
招不到人,活儿全落在她身上。
关键是秦淮茹特别吝啬,不仅克扣工资,连员工餐都清汤寡水。
干这么重的活。
员工餐连点油星都见不着。
只答应三大妈可以打包客人剩菜。
可这年头,就算是小年轻约会。
点菜也不会浪费。
毕竟。
真有钱的主儿。
肯定会带对象去高档场所,不会来这种小馆子。
想捡点剩菜谈何容易。
别说剩菜了。
很多桌子。
连菜汤都用馒头擦得干干净净。
每天三大妈带的饭盒,早上什么样晚上还是什么样。
三大妈满腹怨气。
对秦淮茹和傻柱意见很大。
别说三大妈,就连整天偷懒的小当和槐花都吃不消。
实在没办法。
外面招不到人。
秦淮茹又把主意打到了院里邻居身上。各位邻居,各位乡亲!
回到院里的秦淮茹。
站在前院高声招呼:
“有谁愿意来我家店里帮忙?”
“主要是端盘子洗碗的活儿,没什么门槛,工钱可以商量……”
秦淮茹站在院里扬声问着。
可左邻右舍没人接她的话茬。
大伙儿早摸透了她的脾性。
这几日闫埠贵老两口见天在院子里发牢 ,众人心知肚明她为啥招不到工。
就秦淮茹这算计劲儿,不从别人身上刮层油下来都算稀奇。
哪会真给人便宜占?
任凭她说得口沫横飞,愣是没人应声。
正烦闷时,四合院门口呼啦啦涌进一群人。
她还没看清来人,熟悉的嗓门就炸在耳边:
“大闺女,真开饭馆啦?”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缺人手找外人干啥?”
“让你弟妹他们来搭把手多好!正巧你弟弟两口子和你妹都想进城谋生,这不两全其美嘛!”
院里人这才看清,乌泱泱十来口全是秦家老小。
开口的正是秦淮茹娘亲秦老太。
见娘家人突然杀到,秦淮茹惊得手里抹布都掉了:
“爹,妈,你们……咋这个点儿来了?”
“晚饭吃了没?”
秦老太拍着衣摆笑:“走着来的能不快?晌午就出门了,到现在还空着肚子呢。
你不是当老板了嘛,上你馆子随便对付两口得了。”
邻居们听得直咂舌——红星公社离这儿二十多里地,土路坑洼难行。
难怪从天亮走到天黑!
秦淮茹太阳穴突突直跳。
当初瞒着娘家就是防这手,结果这群人连包袱都没搁下就惦记着白吃白喝。
父母弟妹、侄甥辈统共十来口,赶着晚市最忙的档口要占桌,少赚一桌钱不说还得倒贴饭钱。
可秦寡妇最好面子,娘家人堵到院里总不能撵出去。
只得咬牙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往饭馆走。
路上套话才知,竟是许大茂捅的消息。
秦淮茹暗恨记下这笔账,盘算着迟早要那坏种好看。
秦老太还喋喋不休念叨:“自家人用着多放心!你弟掌勺、你妹收钱,你弟媳......”
淮茹,你弟妹两家人想来城里发展。
你现在混得不错,当了老板,得帮他们安排工作。
当年他们也支援过你。
不能忘了这份情。
秦淮茹心里烦闷。
但父母刚到,不想闹得不愉快让人看笑话。
只好蹙眉道:
什么老板,就开了间小餐馆,缺几个服务员,愿意干就来。
再说这店是柱子开的。
这事晚点再谈。
先吃饭吧。
她得提前打个底。
娘家人突然造访,本就让她不自在。
前些天泼粪那事,
傻柱对小当槐花意见不小。
如今这情形,还不知他会有什么反应。
弟弟不信地撇嘴:
姐要是不想帮就直说。
谁不知道傻柱那傻子全听你的,拿他当什么挡箭牌。
秦淮茹厉声道:
怎么说话的!
他现在是你姐夫。
在他面前放尊重点,要挨揍可别怪我。
她清楚得很,
照弟弟这态度,
挨顿打是迟早的事。
领着一大家子来到饭店,
门口已排起长队。
正值饭点,
加上傻柱的手艺确实出众,
回头客络绎不绝。
娘家人见状眼都直了。
许大茂果然没骗人,
生意这么红火,
看来是真赚了大钱。
秦淮茹精明得很,
既然来占便宜,
就别想闲着。
见店里忙得不可开交,
当即招呼道:
翠花,小莲,
先去搭把手。
说罢拽着妯娌和妹子进后厨帮忙。
两人只得应下。
秦淮茹找傻柱说了声,
片刻搬出条长凳,
拎来一袋馒头两盆菜。里头没位子了,
先将就着填肚子。
一盆牛肉炖豆芽,
一盆白菜粉条烩肉,
分量十足。
傻柱虽不高兴,
到底没撂脸子。
做饭时特意加量,
让端出来待客。
秦家众人对蹲路边吃饭颇有微词,
但实在饿急了,
见着油水足的硬菜,
也顾不上许多。
围着条凳狼吞虎咽起来。
两个女眷匆匆扒几口,
又赶回去干活——
毕竟走了一下午的路。
一路上都是孩子在闹腾。
那些小家伙根本走不了二十多里路,半道上还得时不时抱着走。
好不容易进了城,秦淮茹腿都酸了,立刻拉了个帮手。
此时傻柱正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
四口大锅同时冒着热气,灶台边热气腾腾。
他琢磨着,要是生意一直这么红火,怕是得再招个帮厨了。
外面十几张桌子全坐满了人,哪怕他手脚不停,还是有人不断来催菜。
好在有小当那丫头,虽然干活不利索,但嘴皮子机灵,好歹能稳住客人。
最里头那口大锅里,傻柱刚关火,正小心翼翼地将菜装盘。
这可是道硬菜——
而且食材还不是店里的。
是客人自己带来的二十斤大鲶鱼,专门请店里红烧。
那位客人来过几次,看着就不差钱,一出手就给两块钱加工费。
装好盘的大鲶鱼,连带着半米宽的鱼盘,少说三十多斤重。
傻柱本想亲自端出去,怕女服务员力气不够——万一摔了,他可赔不起。傻柱,让我来!”
“咋的,瞧不起女人啊?”
他刚挽起袖子,秦淮茹的弟媳妇就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