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她屋里?我才不去!
小当所言非虚。
贾张氏素来重男轻女。
即便秦淮茹未改嫁时,她也只疼爱棒梗。
对两个孙女向来冷淡。
自打秦淮茹改嫁,
贾张氏看这对母女更不顺眼了。
见着小当槐花,不骂白眼狼已是客气。
姐妹俩自然也没好脸色。
小当表明了态度,
槐花使劲点头附和。
秦淮茹也没辙。
她明白女儿说的在理。
况且她对儿女向来溺爱,
除了对傻柱刻薄些,
待小当槐花也是极好的。
无奈之下,
只得去找易忠海。
易忠海家有两间房,
自己住一间,另一间空着。
早先秦淮茹打过那间房的主意,
想退了后院租房搬进去。
却被易忠海断然拒绝。
他太了解秦淮茹,
若把房子租给她,
开始或许会给租金,
但迟早要找借口拖欠。
到时难道真把人赶出去?
恐怕没多久就成白住了。
易忠海可不是什么善心人。
易忠海一开始并未打算轻易听从秦淮茹的安排妥协。
但此刻,
秦淮茹前来请求让秦家人借住两天,
他倒也未曾拒绝。
只是这房间已许久无人使用,
秦淮茹带着家人略微打扫,
铺上些干草,
再垫上席子和薄毯便算安顿下来。
毕竟秋意未浓,
席地而眠倒也不觉寒冷。
然而秦家众人对这般简陋的安置颇为不满,
秦大妈一面整理被褥,
一面抱怨道:
淮茹啊,
你在这城里落脚多年,
怎么还让我们这般委屈?
大人将就也就罢了,
可孩子们也跟着受苦。
小当和槐花那两个丫头独占一间房,
实在不该。
再不济,
你和傻柱也该把屋子腾出来......
她的念叨引得秦家人纷纷附和。
在重男轻女的秦家眼中,
当年将秦淮茹嫁到城里,
既为攀附城里的亲戚,
也是因贾家给了彩礼,
形同卖女。
听闻母亲这番话,
秦淮茹暗暗撇嘴。
她心知家人的盘算,
却懒得争辩,
只道:
柱子劳累一天了,
莫要再烦扰他。
小翠和小树,
昨日饭店的事已惹他不快,
你们最好安分些。
搁在从前,
院里谁敢招惹他?
也就这两年......
他脾气缓和不少,
才少了是非。
秦淮茹的弟弟虽面露不屑,
却也默不作声。
昨夜被傻柱一把拎起丢出门外的经历,
他记忆犹新。
翌日清晨,
秦淮茹早早备好早饭。
用 食,
傻柱正欲出门,
却见小当与槐花踌躇不前——
姐妹俩嫌服务员差事辛苦,
欲打退堂鼓,
却又舍不下那每月二十块的工钱。
察觉她们的犹豫,
傻柱开口道:
要去饭店就赶紧,
否则前几日的辛苦岂不白费?
话音未落,
秦淮茹的弟媳小翠已凑上前赔笑:
姐夫,
两个孩子年纪小,
做活确实吃力。
不过我替她们去就是。
昨日是我莽撞,
您大人大量别计较。
今儿个我定将店里拾掇得妥妥当当。
这小翠倒是个机灵的。
进城短短时日,
已对这般生活生出向往。
虽活儿繁重,
但昨夜归家时已过九点,
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令她心驰神往。
于是抛开昨日的不满,
决意抓住这个留在城里的机会。
只要能在店里做事,薇薇就能在城里站稳脚跟,有了正式工作。
面对这样的说法,傻柱心里有些不满。
弟媳的话,仿佛在暗示再提昨晚的事是他不够大度。
虽然对娘家亲戚不无埋怨,但秦淮茹终究偏向自家人。
她早就盘算好了:
血浓于水,自家人再不和也是骨肉至亲。
可跟傻柱若闹僵了,那才真是吃亏。行啦,都别说了,一块儿去吧。”
她出声道,“正好店里也缺人手。”
听她这么说,弟媳一脸得意,小当和槐花却闷闷不乐,悻悻地跟着傻柱去了饭馆。
安顿好父母后,秦淮茹便去上班了。
上午时分,院里的人陆续出门工作。
秦家众人哪里坐得住?好不容易进城来,自然要四处看看。
于是秦淮茹的弟弟带着一家人上街去了。
院子里难得安静下来。
但那些闲着的妇人们却凑在一块儿,低声议论着秦家的事。
虽然对他们了解不多,可这些人精哪能看不明白?光从言行举止就瞧得出,这家人是来占便宜的。
大家暗自期待着接下来会有什么好戏上演。
正说着话,忽见一个陌生姑娘走进院子。
她轻车熟路地穿过前院,径直往里走。
三大娘家的媳妇和其他人面面相觑——这不正是之前棒梗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吗?
难道棒梗又惹事了?
毕竟这小子前科累累。
上次的钱小慧就曾找上门来,后来她却和阎家的来宝处得不错,还在服装厂找了工作。
大伙儿都觉得,秦淮茹那步棋走得实在差劲。
眼前这个叫薇薇的姑娘却不同,一看就是势利的主儿。
可棒梗不在家啊!
前院的人想拦住她问问,可人家头也不回地去了后院。
大家想着,等发现棒梗不在,她自然就走了。
然而过了许久,也不见她出来。
前院的人开始纳闷了。
而此刻的中院,看到这一幕的人更是一头雾水。
薇薇扫了一眼傻柱的屋子,脚步未停,直接走向易忠海家门口。
正在纳鞋底的贾张氏猛一抬头,差点把手里的鞋底甩出去——这姑娘怎么直奔老易家去了?
贾张氏眼中满是疑惑:
“这是咋回事?”
“那不是棒梗之前带回来的姑娘吗?”
此刻,贾张氏一脸茫然。
同样摸不着头脑的,还有屋里的易忠海。
见到薇薇突然出现在家门口,易忠海着实吃了一惊。
前两晚她半路拦住自己,为那件事。
棒梗那小子还找上门理论。
没成想,今天她竟直接找到家里来了,胆子不小!
虽然心里隐约猜到她为何而来,易忠海仍故作糊涂问道:
“姑娘,你有事?”
今日的薇薇与先前判若两人。
没了浓艳妆容,只扎两条麻花辫,脚踩平底布鞋,言谈举止间也少了刻意拿捏的姿态。
这般模样,倒显得朴实许多。
听易忠海发问,薇薇浅笑道:
“壹大爷,上回当着外人面道歉,总觉得不够诚意。”
“听说您独居,我就想着来帮忙拾掇屋子。”
“我还会烧几道菜。”
她目光坦然,年纪虽轻,话说出口却无半分扭捏。
易忠海眉头微蹙。
虽心头躁动,又疑心这是否是场仙人跳。
若真如此,自己这把年纪可经不起折腾,传出去更丢尽老脸。
权衡之下,他依旧端出正气凛然的架势:
“姑娘,早说过不必了!”
“芝麻小事何足挂齿,快回吧。”
可薇薇既打定主意,哪会轻易放弃。
不顾阻拦挽起袖口便动手收拾,嘴上不停:
“您别客气,这样我心里才踏实。”
“瞧这屋子乱的,缺个女人就是不成……”
隔壁贾张氏竖耳听着动静,眼珠一转便猜透七八分。
她素来精于算计,只当薇薇是图易忠海的积蓄,想扮保姆捞些油水。
想到此处,她朝地上狠狠啐道:
“呸!小小年纪不要脸!”
“老的也不是好东西,半截入土还敢动歪心思!”
骂声未落,隔壁声响渐弱。
易忠海见拦不住,索性由着她忙活。
令他意外的是,这姑娘干活竟十分利落——
与上次跟棒梗来时那股娇气模样,全然不同。
薇薇的动作很麻利,不大的功夫就把他的屋子收拾得焕然一新。
虽然他现在赋闲在家,但一个大男人从不讲究屋里的整洁,自己也不会打理。
这段时间虽说和傻柱家修复了关系,但顶多只能蹭口饭吃,让秦淮茹来帮忙收拾屋子?那是想都别想。
易忠海的目光不知不觉就被屋里那忙碌的身影吸引住了。
薇薇今天的打扮在常人眼里确实顺眼多了。
简简单单的一件碎花衬衫,配着军绿色的裤子,兴许是干活有些热,她解开了领口最上面的扣子,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易忠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了上去,心里暗暗想着:“前两天晚上还真没看走眼……”
那条朴素的裤子也遮不住她滚圆的臀型,看得易忠海直咽口水。
他虽然是上了年纪的人,但内心并非毫无波澜,这些年下来,憋得都快内伤了。
只是前些年挨过批斗,他行事格外谨慎。
如今眼前晃动着这么一具年轻鲜活的身体,哪能不动心思?
“易大爷,您看我收拾得还行吗?”
就在易忠海失神的当口,薇薇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薇薇暗自得意,刚才打扫时她就注意到易忠海的目光,对付这种闷葫芦似的老男人,她心里门儿清。
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她才适时出声。
易忠海回过神来,环顾四周,点头道:“确实干净利落,辛苦薇薇姑娘了。
那件事就翻篇吧,你也别往心里去。
时候不早了,姑娘早点回去休息。”
尽管喉咙发紧,易忠海还是保持着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