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前院孙寡妇家两个懂事的孩子,再对比自家三个不省心的,老太太不由得埋怨起秦淮茹不会教孩子。
不过今天的棒梗有些反常——往常回家都是摔门踹凳,今晚却轻手轻脚像做贼似的。
贾张氏撩起窗帘角瞧见孙子正往傻柱屋门口摸,那间屋子黑着灯,小两口还在饭馆忙活。
最近因为顾客抱怨菜味不正,傻柱不得不每天盯到打烊,林薇薇也坚持在店里照应,说孕妇没那么娇贵,乡下女人快生了还下地干活呢。
贾张氏站在窗边,瞧见棒梗溜到傻柱门前,鬼鬼祟祟拎走了个圆滚滚的东西。
她心头暗骂:
贼性不改!
那分明是今早特意给林薇薇买的南瓜,又甜又糯的品种,熬粥最合适。
这几日夜深人静时,林薇薇总念叨着想喝南瓜粥,她听见了便记在心上。
正午阳光正好,贾张氏特意将南瓜摆在门口晾晒,想让糖分更足些,傍晚才挪到傻柱屋檐下。
谁曾想——
棒梗这孽障连南瓜都不放过!她攥着窗框直咬牙,险些冲出去训斥。
可转念想到终究是亲孙子,只得叹口气作罢。明日再买一个罢……”
忽听院中窸窣声又起。
只见棒梗弓着腰潜回傻柱门前,竟将南瓜原样摆了回去。不合口味?”
贾张氏眯起眼,“那先前偷它作甚?”
电光火石间,十年前秦淮茹流产的旧事浮上心头。
那时刚嫁进何家不久的儿媳莫名小产,医院查不出缘由,偏生棒梗总躲闪着不敢看母亲……
她浑身一激灵。
趁棒梗缩回屋里,贾张氏赶忙推门去取南瓜。
指节刚碰到瓜蒂,却撞见傻柱搂着林薇薇踏进院门。哎哟!这瓜瞧着真不赖!”
傻柱晃着手电筒,橙红光晕在南瓜上跳了跳,“明儿就给薇薇熬粥——”
贾张氏猛地把南瓜往怀里藏:“瓜秧沾了泥,我另买新的!”
她抢过饭盒扭头便走,身后传来傻柱爽朗的笑:
“婶子别舍不得!您瞧这颜色,甜得很呐!”
“就这个吧,我看挺好的。”
贾张氏急忙摇头:
“不行不行,我想起来这南瓜之前被几个孩子戳过,里面怕是烂透了。”
“我把坏的部分切掉,留点好的自己煮着吃。”
“薇薇可不能吃变质的南瓜。”
她仍执意要收回南瓜。
隔壁屋的人听到动静,秦淮茹带着小当和槐花走到门口。
看到这场争执,秦淮茹心里泛起酸楚。
当年做她儿媳时,何曾受过这般体贴对待?
她阴阳怪气道:
“哟,不过是个南瓜嘛!”
“怎么,您这是心疼了?也是,从前可没见您给旁人买过东西。”
“这么大个南瓜,能煮好几顿呢。”
贾张氏被说得有些难堪。
眼前这情形,倒真显得自己吝啬一个南瓜似的。
她狠狠瞪了秦淮茹一眼——要不是她养出那样的好儿子,自己何至于此!
林薇薇冷眼旁观许久。
早觉得这事蹊跷。
快九点了,方才她和傻柱进门时,分明看见贾张氏是从门外拿的南瓜。
说明南瓜原本就放在外头。
若真要送人,早该拿进屋。
就算想卖人情,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除非……
她瞥见棒梗站在自家门口。
衣服未换,显然刚回来不久。
他盯着贾张氏手中的南瓜,眼神飘忽,透着焦躁。
林薇薇心下了然,目光骤冷。
仍需确认自己的猜测。
她上前温声道:
“阿姨,坏南瓜就别要了。”
“明天买新的便是。”
贾张氏连连附和:“对对,都别吃!这坏的我去扔了。”
林薇薇却伸手拦住:
“给我吧。”
“我雕个南瓜灯玩儿,肯定不吃的。”
“您最是节俭,拿回去准要挑能吃的部分——不如给我图个新鲜。”
贾张氏僵住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反倒可疑。
她苦笑着递过南瓜,转身回屋。
那声叹息里藏着无可奈何——林薇薇太聪明了。
反复强调“不吃”
,显然已看出端倪。
只有傻柱还懵然不觉,挠头站在一旁。
傻柱娶了这么精明的媳妇,秦淮茹哪里是对手!
只盼着棒梗那小子别犯浑就谢天谢地。
众人散去后。
傻柱望着桌边正用刀在南瓜上比划的林薇薇,劝道:
媳妇,有啥想法明天再弄不行吗?
南瓜灯又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明天你在家歇着,
慢慢琢磨你的创意。
这都九点多了,该睡了。
喊了好几声,林薇薇却充耳不闻。
她紧蹙眉头盯着南瓜,仿佛在搜寻什么。
突然——
柱子!快来看!
林薇薇急促的呼喊让傻柱心头一紧。
走近才看见南瓜已被剖得支离破碎。你看这个!
南瓜瓤里布满了新鲜的小孔,孔中还残留着白色粉末,被汁液浸成了糊状。
这绝不是南瓜本身的东西。啥玩意儿?
多半是下药的痕迹。
林薇薇冷着脸说:有人想往南瓜里投毒。
傻柱顿时火冒三丈: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干的?
林薇薇斜他一眼:还能有谁?
妈刚才那反应,明摆着知情却想包庇,你说呢?
傻柱咬牙切齿:棒梗?!
除了他没别人。
早在院里林薇薇就觉出南瓜有问题。
流浪时见识过三教九流的她清楚,当年棒梗就给亲妈下过堕胎药——这事儿街坊都知道。
如今她和傻柱成家,棒梗怀恨在心也不意外。
方才众人神色各异,她一眼就瞧出端倪。
要回南瓜只为验证猜想。
林薇薇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谁敢毁她来之不易的幸福,她必定以牙还牙!
若这次忍气吞声,棒梗日后必定变本加厉。
所以她故意让傻柱看清 ——没人比她更懂丈夫对孩子的渴望。
果然,傻柱听完扭头就冲向棒梗屋子,林薇薇冷眼旁观。
有些人,就该付出代价。
漆黑的夜被踹门声撕裂。
紧接着响起棒梗杀猪般的嚎叫。傻柱,你发什么疯!”
“哎呦……你敢打我!”
“你完了!”
“疼死我了……”
隔壁屋的易忠海一家正看电视,突然被踹门声惊动。
秦淮茹几人刚起身查看,就听见棒梗的惨叫声从屋里传来。
冲进去时,只见傻柱正揪着棒梗猛揍,秦淮茹慌忙扑上去拦阻:“柱子!快住手!”
“你疯了吗?凭什么打棒梗!”
“再打我就报警了!”
小当和槐花虽不喜这个哥哥,还是上前拉架。
院里邻居闻声赶来,纷纷诧异——傻柱多年没动手,今天怎么突然发狠?
三人拉不住暴怒的傻柱,棒梗已蜷在地上 。
闫埠贵等人见状,赶紧死死抱住傻柱:“要出人命了!”
角落里,棒梗捂着伤处直抽冷气。
方才那阵势让他真以为会丧命,此刻满脸惊恐。
对比他之前揍易忠海的嚣张模样,现在活像条丧家犬。总得给个说法!”
闫埠贵沉着脸质问。
傻柱盯得棒梗发毛,啐道:“敢给薇薇下药?找死!”
“我没有!”
棒梗尖叫。
众人一头雾水时,秦淮茹突然想起那锅南瓜,色厉内荏道:“空口白牙污蔑人!我儿子干不出这种事!”
傻柱冷笑:“当年他给你下堕胎药导致流产,你真当没人知道?”
全场哗然。
邻居们鄙夷地看向棒梗——连亲妈都敢害,简直畜生不如!秦淮茹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却吐不出半个字。
众人虽然觉得傻柱的话应该是真的,但秦淮茹既然不承认,大家也不便追问证据。
他们只是劝傻柱消消气,别再动手了。这事儿确实蹊跷,可棒梗不是说了不是他干的嘛!
你也教训过了,算了吧!
邻居们纷纷打圆场。
就连许大茂都站出来劝架。
不过他心里也看不惯棒梗的所作所为。
虽然许大茂常和傻柱作对,但如今看着小彩霞和小毛头渐渐长大,他的戾气也没那么重了。
现在日子过得还算顺心,不想再惹是非。
想到以前秦淮茹被下药流产,如今棒梗又想故技重施,实在太过分。
被傻柱教训一顿也是活该!
尽管棒梗死不认账,但被揍成这样都没敢报警,事情的 如何,大伙儿心知肚明。
见众人相劝,傻柱火气渐消。
他指着棒梗警告道:你给我小心点!
要是再敢耍花样,我打断你的腿!
虽然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决心。
就这顿打,也够棒梗疼上好几天。
若是再犯,下场只会更惨。
傻柱回屋后,秦淮茹哭哭啼啼地扶起棒梗,检查他身上的伤,嘴里埋怨傻柱下手太重。
围观众人暗自摇头——有这样的母亲,棒梗这辈子算是毁了!
这小子差点让傻柱断子绝孙,挨顿打都是便宜他了。
换作旁人,废他手脚都有可能。
断人香火是多大的仇?也就棒梗这种被惯坏的东西才会不当回事。
众人摇着头各自回家睡觉。
易忠海在屋里目光闪动。
他意识到必须想办法消除这个隐患。
棒梗就是个危险分子,阴险狠毒又仗着秦淮茹袒护无法无天。
上次挨了棒梗的打都不了了之,这让易忠海明白,这小子的胆子只会越来越大。
今日敢打长辈、给人下堕胎药,明日说不定就敢要人命。
忽然,易忠海想起之前找老中医的事。
当初听说那方子有效才去的,可自己服用后完全不对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