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峥点头:“沈大夫医术高明,已经为京洛处理了伤势,现在等枝意为京洛检查是否有其他伤。”
池闻笙闻言,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她望向站在角落的江珩,青年一袭青衣立在阴影处,却在墙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
屏风后突然传来林枝意的轻呼:“这里怎么还有伤?”接着是林京洛吃痛的抽气声。
夜风穿过窗棂,吹得烛火一阵摇曳。墙上交错的影子如同此刻众人复杂的心思,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林海成长叹一声,拍了拍言峥的肩膀:“京洛这孩子,来山庄后就没安生过。”他转向池闻笙,语气温和了些,“要不先送她回府休养?”
池闻笙从进门起就未能亲眼见到女儿,只听说左手脱臼了,心里始终悬着块石头。直到林海成唤了两声,她才恍然回神。
一旁的孟婉卿面色不虞,若不是碍于外人在场,怕是早就甩袖离去。对她而言,林京洛受伤与否根本不值得关心。
林月淮自打看见江珩抱着林京洛回来,脸色就没好过。连徐莱在一旁搭话,她都心不在焉地应付着。
“不如先送京洛回府?”林海成轻握住池闻笙冰凉的手。池闻笙望着屏风后晃动的身影,犹豫片刻才点头:“好,她一个人,我要陪她。”
“让江珩陪着吧。”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言峥手中准备要递给沈玄琛的茶盏的手一顿,林月淮猛地抬头,连一直冷着脸的孟婉卿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屏风后正在帮林京洛包扎的林枝意动作一顿,惹得林京洛地抽了口气。
江珩手中把玩的折扇倏地停住,抬眸看向林海成时,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夜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窗棂咯咯作响,仿佛也在为这个出人意料的决定而震动。
屏风后的林京洛听到能提前回府,心里正乐开花,谁知紧接着就听见要江珩陪同的消息。她瞪圆了眼睛——父亲难道不知道我和江珩势同水火吗?
“爹!”林月淮突然冲到林海成跟前,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切,“阿珩他...”
“月淮!”孟婉卿厉声喝止,一把将女儿拽回身边,“你父亲这样安排自有道理。”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江珩,又冷冷地落在林月淮身上。整个林府就属她对江珩的态度始终如一——即便对方如今身份不同,她也从不假以辞色,更看不惯女儿与江珩过分亲近。
屋内气氛顿时凝滞。烛火映得众人神色明灭不定。江珩站在阴影处,意外的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弧度,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林海成轻咳一声,打破沉默:“江珩行事稳重,又是自家人,由他护送最合适不过。”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屏风,“再者,京洛的伤也需要人照料。”
林京洛气得牙痒痒,林海成这唱的是哪一出?林枝意检查完毕,示意丫鬟撤去屏风。池闻笙紧跟在沈玄琛身后,快步来到床前。
只见林京洛还沉浸在震惊中,脸色阴沉得可怕。池闻笙见状,以为伤势有变,难得失了方寸:“沈大夫,京洛脸色这般差,再给瞧瞧。”
沈玄琛颔首,执起林京洛的左手重新检查。林京洛这才回神,看着池闻笙焦急的模样,忽然想起现世的母亲,心头一软,眼眶顿时红了。
恰在此时,系统屏蔽的痛觉骤然失效。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尤其是沈玄琛触碰伤处时,她忍不住痛呼:“啊——好疼!”
沈玄琛手上一顿,眉头紧锁——奇怪,在坑底复位时明明没这么痛,怎么现在反而疼成这样?
池闻笙听见女儿惨叫,迟疑了一会握住林京洛的右手:“让沈大夫好好瞧瞧。”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心疼。
林枝意连忙将方才检查发现的淤青和擦伤一一报给沈玄琛。他一边听,一边仔细探查林京洛的左臂,修长的手指在关节处轻轻按压,每一下都惹得林京洛倒抽冷气。
江珩听到林京洛痛呼的瞬间,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对面的林月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眸色暗了暗。
好在检查结果显示,除了左臂脱臼较为严重外,其余都是皮外伤和淤青。池闻笙这才长舒一口气。沈玄琛吩咐苍耳取来活血化瘀的药膏,又仔细交代了雪茶护理事项,便准备离开。
谁知林京洛突然开口:“爹爹,能不能让沈大夫陪我回吕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