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形,那侧脸的轮廓……分明就是……就是她的大师兄公冶寂无!
怎么可能?!大师兄他不是已经……已经为了救她而……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是幻觉吗?还是大师兄他也……也穿越了时空?!
狂喜、激动、委屈、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黎苏苏所有的理智和防备!
她甚至忘了自己此刻是“叶夕雾”,忘了所处的环境,眼中只剩下那个酷似大师兄的身影!
“大师兄!!”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哭腔的、充满了无尽思念与委屈的呼唤,划破了小径的宁静!
如同在衡阳宗时那般,本能地张开双臂,朝着那个身影扑了过去,想要确认这不是幻觉,想要拥抱那个为她付出一切的师兄!
萧凛和叶冰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叶夕雾状若疯癫地冲过来,脸上满是狂喜的泪水,张开双臂,竟是要扑向萧凛!
萧凛眉头瞬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和厌恶。
他记得这叶夕雾以往就对他纠缠不休,行为放浪,没想到失忆后,竟变本加厉,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如此!
他反应极快,在黎苏苏即将扑到他身上的前一刻,猛地侧身避开,同时将叶冰裳护在了自己身后。
黎苏苏扑了个空,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她稳住身形,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凛那冰冷而疏离的眼神,心如同被狠狠刺了一刀。
“大师兄……你……你不认得我了吗?我……!”她急切地喊着,声音哽咽,还想上前。
“二妹妹!”叶冰裳从萧凛身后探出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担忧,柔声提醒道,
“你认错人了,这是六殿下萧凛,并非你的什么大师兄。你落水后失了记忆,许是糊涂了。”
萧凛看着眼前这个行为失常、胡言乱语的叶夕雾,想到她以往的恶行和如今与澹台烬的婚约,心中更是厌烦。
他冷下脸,声音如同淬了冰,带着皇子不容侵犯的威仪:
“叶二小姐,请自重!”
“自重”两个字,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黎苏苏脸上。
她愕然地抬起头,看向那个避开她的人,对上的,却是一双写满了陌生、不悦甚至带着几分凛然警告的眸子。
看着萧凛那与大师兄一般无二的容颜,却说着如此冰冷绝情的话语,看着他下意识护着叶冰裳的动作,巨大的失落和委屈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那不是公冶师兄看她的眼神!
公冶师兄的眼神永远是温和的、带着纵容和笑意的!
眼前这个人,虽然有着和公冶寂无一模一样的脸,但眼神里的疏离和属于皇族的高贵威仪,却截然不同!
他不是公冶师兄……
巨大的失落如同冰水,瞬间浇熄了黎苏苏所有的激动和狂喜,让她从头冷到脚。
是啊……公冶师兄已经死了,在她眼前魂飞魄散,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只是……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罢了……
眼前这个人,只是长得一模一样而已……他是这个时代的六皇子,是叶冰裳的未婚夫……
认清这个残酷的事实,黎苏苏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脸上的狂喜和激动瞬间褪去,只剩下无尽的苍白和空洞。
她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她低下头,掩去眼中翻涌的情绪,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对……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难以掩饰的失落。
萧凛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泪流满面的样子,虽然依旧不喜,但念及她刚“失忆”,或许真是神志不清,心中的厌烦稍减,但依旧保持着距离,语气冷淡:
“二小姐既然身体不适,还是早些回房休息为好。莫要再胡言乱语,冲撞他人。”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而关切地看向叶冰裳,柔声道:“冰裳,没吓到你吧?我们进去说话。”
叶冰裳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在失魂落魄的黎苏苏身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幽光,随即温顺地跟着萧凛转身走进了屋内。
院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
黎苏苏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小径上,午后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她看着那两道并肩离去、般配无比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银翘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黎苏苏,担忧地低唤:
“小姐,您没事吧?那是六殿下,六殿下他……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您……”
黎苏苏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任由银翘扶着,转身,一步一步离开。
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院落,屏退了忧心忡忡的银翘,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绣墩上。
窗外天色渐暗,暮色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沉甸甸地压下来。
萧凛那张与公冶寂无大师兄一模一样的脸,不断在她眼前浮现,伴随着他冰冷嫌恶的眼神,
与记忆中大师兄温柔含笑的眉眼交织、碰撞,让她心口一阵阵揪痛。
这不是巧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可是,是什么?
五百年前的六皇子,为何会与五百年后衡阳宗的大师兄长得一般无二?
是转世?还是……别的什么?
她用力甩了甩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
当务之急,是澹台烬!是邪骨!
那个在池边看到的、提着水桶、被婆子肆意辱骂的单薄少年,真的是未来那个挥手间便能覆灭仙宗的魔神吗?
反差之大,让她几乎无法将两者联系起来。
邪骨……究竟该如何毁掉?
黎苏苏搜肠刮肚地回想衡阳宗典籍中关于魔物、邪器的记载,却没有任何关于“邪骨”的明确描述。
该怎么办?
黎苏苏蹙紧眉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带。
与此同时,叶冰裳的院落内。
萧凛已经离去,花厅内恢复了寂静。叶冰裳屏退了嘉卉,独自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摩挲着萧凛方才握住她的手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属于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