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娘娘的余音尚在虚空回荡,那蕴含造化生机的青光虽已敛去,却仿佛在三界联军的心头点燃了一簇永不熄灭的火焰。希望与决绝,取代了短暂的绝望,更加凝实,更加炽烈!
杨戬立于阵前,虽面色依旧苍白,气息不稳,但他那双异色双瞳却亮得惊人。女娲娘娘的点拨如同醍醐灌顶,在他心中炸开一道惊雷!
“破而后立……混沌时空大道……薪火相传……”
他不再试图强行弥合眉心万象天机钥那道代表着“平衡”被打破的裂痕,反而将心神沉入其中,主动引导着体内那四股依旧躁动不安的力量——混沌龙皇的包容与力量、东皇钟的时序与定义、宇之印记的空间与承载、以及那丝桀骜不驯的寂灭真意——向着那道裂痕,向着那“不平衡”的核心,发起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与……融合!
这不是调和,而是打破旧的框架,以自身意志为熔炉,强行熔炼!
“嗡——!”
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极其混乱而恐怖!灰、金、银、黑四色光芒从他体内不受控制地迸发出来,相互交织、碰撞、湮灭,又在他的强韧意志下,被强行捏合在一起!他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时间流速变得紊乱不堪,时而加速如电,时而凝滞如胶,甚至出现了小范围的时间倒流与空间折叠并存的光怪陆离之景!
一股全新的、仿佛凌驾于现有法则之上、却又充斥着极不稳定与毁灭气息的领域,以他为中心,缓缓展开!那不再是单纯的混沌,也不是时序,更非空间,而是一种将存在、时间、空间乃至一丝“终结”概念都强行包容、扭曲、重构的——混沌时空!
“他……他在做什么?!”哪吒看得目瞪口呆,他能感觉到杨戬的气息在疯狂跌落与诡异攀升之间剧烈波动,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爆炸开来,形神俱灭!
“他在走一条前所未有的路……”观音菩萨宝相庄严,眼中却充满了震撼与凝重,“以身为引,熔炼万法,重定乾坤……此乃逆天之举,亦是……创世之始!”她双手合十,默诵经文,浩瀚佛光不再攻击,而是化作最精纯的守护之力,笼罩向杨戬,试图为他护法,哪怕只能减轻一丝外界的干扰。
李靖、敖闰、罗蒂等人亦是屏息凝神,将全部力量用于防御,为杨戬争取这至关重要的蜕变时间!
那永寂化身显然也察觉到了杨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令它都感到一丝本能忌惮的、混乱而崭新的气息!剩余的那只寂灭之瞳猩红暴涨,它不再等待,那只汇聚了无尽灰色气流的巨臂,携带着终结一切的意志,轰然砸落!这一击,锁定的不仅仅是杨戬,更是整个联军,是整个西海尚存的所有生机!
“守护龙皇!”敖闰发出决死的龙吟,万丈龙躯盘绕成山,试图以身硬撼!
“血海无涯!”罗蒂尖啸,燃烧本命血煞,化作一道横亘天地的血色屏障!
“天王镇世!”李靖将黄金宝塔催动到极致!
“佛法金刚!”诸菩萨罗汉合力布下最终防线!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面对永寂化身这含怒的终极一击,他们的防御,恐怕……
就在那灰色巨臂即将碾碎一切的前一刹那——
杨戬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眉心处,那道裂痕依旧存在,但其内不再是混乱的冲突,而是化作了一个缓缓旋转的、灰、金、银、黑四色交织的、深邃无比的微型漩涡!一股全新的、稳定而浩瀚的力量,如同沉睡的太古神王苏醒,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他成功了!在女娲娘娘的生机助力与自身不屈意志下,他强行度过了最危险的融合期,初步掌控了这片独属于他的——“混沌时空”领域!
面对那毁天灭地的灰色巨臂,杨戬不再闪避,也不再硬接。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对着那巨臂,对着其后那庞大的永寂化身,对着那仅剩的寂灭之瞳,轻轻一握。
“于此域内……吾即规则。”
“时空……归墟。”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
但在所有联军强者,在那永寂化身的感知中,以杨戬为中心,方圆千里的时空,其底层法则被瞬间改写、覆盖!
那足以寂灭星辰的灰色巨臂,在进入这片“混沌时空”领域的瞬间,其内部稳定而恐怖的寂灭本源,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无形的、高速旋转的粉碎机!构成其存在的“概念”被拆解,其能量结构被紊乱的时间流冲刷得支离破碎,其攻击轨迹被折叠的空间随意偏转!
巨臂尚未真正落下,便在半空中如同风化的沙雕般,自行崩解、消散,化作了最本源的、无害的混沌气流,融入了杨戬的领域之中,反而成为了他力量的养料!
不仅如此,那永寂化身庞大的身躯,在这片混沌时空内,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制和侵蚀!它周身的灰色力场变得明灭不定,其存在本身仿佛变得“不真实”起来,时而被拉长,时而被压缩,甚至连那仅剩的寂灭之瞳,其猩红的光芒都开始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不……可……能……”永寂化身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充满了惊怒与难以置信的意念波动。这种直接篡改局部时空底层规则的力量,已经触及到了“创造”与“定义”的权柄,是它这种秉承“终结”而生的存在最大的克星!
“一切皆有可能。”杨戬的声音平静而冰冷,回荡在这片被他主宰的时空之中。他心念一动,混沌时空领域骤然收缩,如同一个无形的牢笼,将永寂化身死死禁锢在内!
“诸位!”杨戬看向身后震撼无比的联军,“随我——诛魔!”
这一次,不再是绝望中的挣扎,而是胜利的号角!
“杀!”
震天的怒吼汇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洪流!仙光、佛焰、龙力、血煞……所有联军强者的力量,在杨戬混沌时空领域的加持与引导下,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破寂”的特性,化作一道璀璨到极致、仿佛能开辟新纪元的创世之光,狠狠地轰入了那片被禁锢的时空,轰向了那不断扭曲、试图挣脱的永寂化身核心!
“不——!!!”
在无尽的不甘与咆哮中,那仅剩的寂灭之瞳,连同永寂化身庞大的身躯,在这凝聚了三界众生信念与崭新法则的攻击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崩解,最终彻底化为虚无!
庞大的灰色领域开始急速消退,被侵蚀的海水重新焕发出蔚蓝的光泽,破碎的空间缓缓弥合……笼罩在西海上空的死亡阴霾,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胜利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劫后余生的喜悦洋溢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脸上。
然而,杨戬却并未放松。他散去混沌时空领域,脸色依旧凝重,望向那灰色领域消退后露出的、更深邃的虚空。在那里,他感觉到了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冰冷、仿佛是整个宇宙终结意志的……注视。
那不再是化身,而是“永寂”大道本体,投来的一瞥。
同时,他眉心的四色漩涡缓缓平复,重新化为带着裂痕的三大印记,一股深入神魂的疲惫与道基受损的剧痛阵阵袭来。强行融合混沌时空,对他的负担极大。
“还没结束……”他轻声自语,目光扫过欢呼的联军,扫过身旁关切望着他的罗蒂与杨婵,扫过这片满目疮痍却又顽强重生的天地。
“但这……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