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 第三辑 我的婚姻故事
第116章 谨遵医嘱
作者 小孩他妈
等到化验单拿到手,一串密密麻麻的数据我也看不懂,拿到医生那里,医生拿眼睛一瞄,直接说道:“你黄体酮偏低,要补充的,其它的还好。我给你开点药,你去药房拿。另外,你这次月经来过之后的第三天起,每天早晨醒来量一下体温。一般在十二天到十五天左右,体温会偏高一点,是排卵期。这段时间同房次数频繁一些,受孕机率更大。”
我牢牢记下医生的叮嘱,又拿着处方单到药房去拿药,好像是一盒黄体酮针剂,到护士站打了一针回去,余下几针是每天过来打一针。然后就按照医生所说,每天早晨醒来睁开眼,也不起床活动,直接躺在被窝里测量体温。
这不量不知道,一量吓一跳哦,原来我每天早晨睡觉醒来,体温是只维持在三十六度至三十六点三度之间,再温暖的被窝,再炎热的天气,也不会超过这个度数。
大约在医生所说的排卵期间,体温会略略偏高,到三十六点五六之间。那时候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排卵期,反正只要那几天早晨体温偏高一点,我就立马拷机联系龙,让他回来送种。
因为医生说了,这个期间,中奖的机率是最高的,错过这几天,就要再煎熬到下个月了。
对于容易受孕的人来说,看到这里可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不就怀个孕吗?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睡一觉就能解决的事,你太夸大其词了吧?
可是,只要是受孕艰难的人,都知道求孕路上的各种艰辛滋味。我那时候虽然也挺聪明,但也只是表现在我的文学爱好上,普通的医学常识,我一无所知。若非是到专科医生那里求医问药,我哪里会知道这些细枝末节。
若说龙不想要孩子也是假的。就从他每次接到电话,都不辞劳苦地赶回来,就知道他绝对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他们老板在门口接的活计并不多,工地大多都离住处很远,他都是住在工地上为主。在我预测出是排卵期那几天,无论工地再远,交通再不方便,他都会想方设法地赶回来。
有时候回到家,都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辛苦一夜,早晨五点钟又出门等车回工地干活去了,若非能吃苦耐劳,估计也坚持不下来。
我那时候也完全歇了出去找工作挣钱的心思,把备孕视作了头等大事。除了每天早晨在固定的时间醒来测量一下体温,剩下的就是一日三餐吃喝玩乐。这一段消闲的时光,我除了看看借来的书籍,就是动笔写写日记,倒是没什么心思去写长篇小说了。
繁琐的现实,终究是击败了那些风花雪月,水月镜花的美好幻境,让我在残酷的现实里,很快直面自己的真实现状。不得不承认,结了婚的女孩子,和结婚前的心境,也是天差地别,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没结婚时,哪怕是亲戚当着我母亲的面说:“俺不敢给恁闺女说老婆家哎,她这样,要是不能生,人家不得恨死俺。”
我在旁边,听得面不改色,无动于衷,好像事不关己般,没有太大的感触。
现在呢,已经结婚三个多月的我,每每看到那些大腹便便的女人,挺着凸起的肚子引以为傲,我都羡慕妒忌的不得了,甚至晚上做梦,都能梦见自己已经怀孕了。你说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不是真的让人寝食难安?
那段时间,每天最郑而重之的一件事,就是每天早晨醒来在被窝里量体温,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么做的具体意义是什么,但是,医生的话,肯定是言之有理。
医生还说:“你在排卵期后,如果每天早晨的体温还持续偏高,大概半个月后,你再来找我。”
我问:“那你都礼拜几上班啊?”
因为有时候去,根本遇不到那个医生。
医生说:“我礼拜一,三,四,都在。”
我现在都忘记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医生长啥模样了,反正就记得是一个很耐心细致,很尽职尽责的好医生。也不是只对我这样,而是对每一个她亲手接诊的病人,都如出一辙。
女人的排卵期,大概真的只有三四天时间。因为在第一个月的每天量体温里,除了三四天体温略高于平日三四点,其余时间,基本上就是一两点的落差。
第一个月里,除了排卵期那三四天里体温略高一点,后面都是和前面持平,没有什么起伏了。我很失望,也更焦躁,却苦于无人诉说。
自从李奇芳回老家养胎之后,我在这边再没遇到一个志同道合,情趣相投的朋友。其中倒是有一个如我一般刚刚结过婚的,他老公好像是瓶胆厂里面的技术工,工资大约八九百一个月,属于那个年代的高收入人群。所以那个女人眼高于顶,每次遇到她与她打招呼,她都爱搭不理,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老公的高收入,让她有了自视甚高,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我这人又有点执拗,喜欢众生平等,不喜欢攀高踩低,所以,虽然与她是住的相邻的邻居,却感觉心的距离是遥不可及。
再者,人家老公每天早早下班回来后,两个人是同进同出,卿卿我我,有说有笑,与每天形单影孤的我,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新媳妇曾问我:“你老公是做什么的?怎么每天都不在家?”
我说:“开推土机的,每天回来的晚一点。”
新媳妇:“哦,难怪你都来住这么久了,我都没见你老公露几回面。”
我挺无语地看着她。老公每天不回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你用那么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把我想成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被男人廉价圈养在出租房里的女人了?那是你眼瞎!
那个年代,好些不是合法夫妻的男人女人们,就因为出门在外,老家里的另一半鞭长莫及,就那么光明正大地如同夫妻一般,居住在一起,而老家里的另一半,对此还一无所知。更有甚者,还有光明正大生孩子的,让你一眼望去,真的搞不懂他们是真夫妻还是假夫妻。
那个年代,外来居住人员,已经被严格要求办理暂住证,好方便监督管理。但是当地辖区监督管理的,只是治安问题,你是真夫妻还是假夫妻,人家也不确定。所以,就常常有派出所的民警,晚上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进行突袭检查,敲开门询问一番,然后让你出示结婚证。
有证的自然安然无恙,没证的怎么处理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看邻居那个新婚女人,看我的眼神不对劲,估计误以为我是那一路女人中的一员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无人可以诉心语,那就只能寄情书籍和文字,排遣寂寞孤单了。可惜那时候的日记本,在上海几次辗转流浪,已经不知道扔在哪一处出租房里了。所谓破家值万贯,每次搬家的时候,注重带走的,都是日常生活中所能用到的东西,像那些用不到又可以信手拈来的文字,虽然是写在了纸张上,却是终究没有必须带走的理由,所以舍弃的时候,也就没有半分犹豫。只是如今想来,那些记录着自己当时生活,心情,感想的文字,再也复制粘贴不来了,倒是成了此生最大的遗憾。
因为此一时彼一时的心境完全不同,文字表达出来的方式,肯定也完全不相同,如今我只能做到追忆,却无法做到复原了。唯有将我记忆里最深刻的人或事,再拿出来遛一遍,让她们,再来把我的故事,填充的丰盈圆满一些,也让读我故事的人,感同身受般,体会一下我当年的经历。
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我就这样每天早晨忐忑不安地夹着体温计,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看数值。那种患得患失的煎熬,若你没有身临其境地体会过,你绝对不会懂得欣喜若狂的滋味。
谨遵医嘱的第二个月的排卵期后,体温由排卵期间的三十六点五六这样,持续上升到三十六点七八九这样,有时候甚至压杠在三十七度上。
这个数值,比较符合医生所说的,如果怀孕了,体温会略高于平时体温的基数。如果一直持续这个体温,保持半个月这样,我就要再去找医生看一下。
那种紧张忐忑,真的是让我如坐针毡,度日如年。一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会如此好,居然能在婚后短短的五个月里,就能怀上身孕;二是还没有找医生检查确定,也不知道这个体温,是不是就是怀孕的特征。
龙晚上回来,问:“还要再辛勤耕耘吗?”
我说:“再等等吧,说不准种子已经在我肚子里生根发芽了。”
龙有些难以置信:“真的?这么快?”
我答:“不确定呢,要过半个月之后,看医生怎么说。”
那天晚上,我们安安分分地早早洗漱后睡觉,我做梦了,梦到了心想事成,美梦成真。
睡梦里,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真实。一个漂漂亮亮的小男孩,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站在比我高的位置,我连他的小鸟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笑嘻嘻地看着我,好可爱好乖巧的样子,扑腾着藕节似的小手臂,蹬着藕节似的小短腿,扑向我怀里。
我满怀欣喜地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到来。他笑得好开心,我也笑得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