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 第三辑 我的婚姻故事
作者 小孩他妈
从去年年底到现在,龙等于是没挣钱。分家婆婆还喊着欠债,更不可能会给我们一点启动资金。等我们开始过自己的小日子之后,所有的日常开销,是一样不少,还要筹备生孩子的资金,可谓是亚历山大。
三千块钱预备款,不是一个小数目,不是说我生孩子的时候,必须要花这么多钱,而是根据我前置胎盘的怀孕情况,手头必须预备这些钱来应对突发状况。有钱医生会救你命,没钱,谁会救你命呢?更何况还是两条命!三千块钱,那时候在一个效益好的厂子里正常上班,还要挣个半年左右呢,龙待在家里,去哪里挣这么多钱?
但是,再叫他出门去打工挣钱,那也是不现实。没分家的时候,他妈都不曾尽心尽力地照顾过我,现在都分开家了,当然是更不可能了。
于是,龙也拎起了锤头,和公公一起去石匠堂子里打石头。打出来好的方块石,价格可以卖高一点,就卖掉补贴家用。打出来不好的零头碎脑,不好卖或是价格低廉,就留着预备自家拉院墙时,下墙跟脚用。
日子虽然捉襟见肘,我们却乐在其中。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很纯净,没有勾心斗角,不用察言观色,更没有那些龌龊肮脏不可言说的心思掺和其中。
我们就是有苦一起吃,有福一起享。一个鸡蛋掰两半,虽然只够塞牙缝的,却有幸福的味道溢满口腔和心房。
我之所以把分家时的细节,这么事无巨细地详细记录下来,是因为我和龙真的是胸怀坦荡,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而这场看似合情合理,你情我愿的分家,却在经历了九年漫长的沉淀和积累之后,公公婆婆用出尔反尔和空口无凭,在天知地知,他们知我们知,没有一个外人证明的情况下,空口白牙,百般抵赖,让我们一无所有。
真的,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合格的;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可以一碗水端平,去好好爱自己亲生的每一个孩子的;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非分明,愿意用爱,去为孩子撑起一片遮风挡雨的天空的。遇上这样的父母,他们不但不会好好爱你,他们还会是非不分的,化作你头顶上一片挥之不去的乌云,用孝道绑架桎梏你,不毁了你,他们都余生难安,死不瞑目。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先说与公公婆婆分开家之后,我们天真地以为,没有了公公婆婆的介入,我们和大哥嫂子之间的矛盾,也应该迎刃而解,荡然无存了。手足亲情,应该可以让我们兄弟妯娌之间诚挚无欺地互帮互助。
一天,同在石匠堂子里打石头,龙对大哥说:“哥,我还是想拉院墙,你看跟嫂子商量一下,把那点凸肚子地让给我,恁想用什么换都行。”
大哥也挺好说话,就是说话不算话,也不知道是自己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大哥坦诚地说道“恁想拉,就拉上是喽,不就那点地吗。”
龙:“你同意,嫂子不同意,也是没用。弟兄两个,不能因为那点地,天天吵吵闹闹去,免得叫外人看了笑话。你回去问问嫂子,到底想用什么换,我都不介意。”
大哥佯装叹气:“别的也没什么,恁嫂子就是想要一间屋。”
大哥和公婆一起住着四间瓦房,大哥家两间,公婆家两间。大哥所说的嫂子想要一间房,指的是想要公婆现在住着的其中一间。
龙不假思索地说:“要,就给恁一间呗。这两间屋,到最后也无非是你我各一间。我现在有平房住着,还跟你争计这个?”
我们和公婆说了嫂子的意图,公婆也爽快地答应给,按理说这皆大欢喜的局面,应该完美落幕了。但是,新的问题,却又应运而生了。
因为嫂子深知公婆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秉性,唯恐夜长梦多,途中生变,要求现在就把房子要到手。而公婆则说他们现在身强力壮还年轻,家中经常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间房不够住,要等到他们年老力衰时再给。
在这个时间与时差问题上,他们是各持己见,互不相让,而我和龙也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实在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之下,我和龙不得不请村队干部帮忙,出面进行调解,期望能寻到更好的解决方法。
村队干部实地勘察之后,也无能为力。一个现在就要,一个现在就不给,综合农村实际情况,他们把所有问题摊开来实话实说。
“大媳妇借换地要挟现在要房子,这是不对的。他们兄弟二人,按习俗养老送终,家产也是平分的,这两间房子,应该是一人一间。老大现在要去一间,老人就还剩下一间房子,等老人百年之后寿终正寝,一间房子平分,一家只有半间,这等于老二吃亏半间房子。这半间房子怎么住?只有老二给老大家,老大家肯定不会给老二家。这明摆着不公平的事情,咱们不能昧着良心处理。两位老人说的也是实情,他们还年轻力壮,来日方长,逢年过节家中侄男侄女,三朋四友的来玩玩,一间屋子也确实太狭窄了。这件事,俺们不能硬性处理,只能你们自家人再慢慢协商,慢慢从长计议。”
合情合理的评判,至情至性的建议,让我们深感亲情的疏离和悲哀。哪怕我们和村队干部言明,老人百年之后,那间房子我们不要了,就给大哥家,村队干部也不肯再出面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