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微点头。
名为贾璋,尚且无字,小名宝玉。
乃是荣国府贾老爷二公子。
少年似乎想到什么,可似乎又是遗忘了什么。
溺爱的母亲,苛责的父亲,奸猾的赵姨娘,獐头鼠目的庶弟贾环,还有两个青梅,分别是林黛玉和薛宝钗。
身边有袭人、晴雯、麝月、秋纹等几个丫鬟。
少年有些头疼,似乎忘记了什么。
努力回忆,还是想不到什么。
摸了摸胸口,胸口有一块美玉,名为通灵宝玉,口中含玉、携玉而出之物。
宝玉上刻着8个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丢失的是什么?
莫要忘记的是什么?
少年有些不解,更多的是困惑。
总感觉忘记什么。
……
岁月流逝,大观园当中一干姐妹,饮诗唱赋,行酒令,猜灯谜,结诗社,好不快乐。
少年乐在其中,不知岁月流逝。
唯有父亲贾政,时常考核四书五经,八股玄妙,经济文章。
少年也欲深研八股,奈何略微研究片刻,就是头痛欲裂。
通灵宝玉忽然绽放光芒,‘莫失莫忘’之言,充盈耳边。
似乎学习八股,有大灾。
少年也只能放下八股文章,享受富贵逍遥。
随着年纪渐渐长大,亲事日渐。
少年心中彷徨,向着袭人抱怨道:“我爱林妹妹,也爱宝姐姐,皆是心中不舍。”
“可否效娥皇女英之情?”
袭人道:“二爷,岂不闻汉贼不两立,刘备与曹操岂能和解。”
“二爷属石,林姑娘属木,此为木石前盟,珠联璧合。”
“可二爷与宝姑娘,却是金玉良缘。昔日王莽篡汉,太后愤而摔玉,玉玺残缺,缺了一角,后用黄金补齐,此为金镶玉。”
“宝姑娘与林姑娘,亦如冰火难同炉。”
少年可惜。
娥皇女英,很是美好,可难度很大。
袭人道:“二爷,可知狼与狗有何区别?”
少年道:“看额头,后凹是狼,前隆是狗。看颜色,黑滴是狼,黄滴是狗。看亲热,真亲是狼,假亲是狗。
看情感,阴暗是狼,慈喜是狗。看剩饭,糠密是狼,糠稀是狗。看笑容,笑真是狼,笑装是狗。
看狗窝,铺草是狼,铺衣是狗。看嘴巴,衔土是狼,衔风是狗。看游泳,泳歪是狼,泳正是狗。”
少年说的振振有词,最后说道:“我这些并非索引,并非牵强附会,单纯说狼与狗的区别。”
袭人道:“二爷,就喜玩闹。”
……
欢快日子终究有限。
风花雪月虽然美好,可少年终究是长大了,长大后就要承担责任。
这一天,少年忽然听到一个消息。
香菱,被金桂勒死。
听到这个消息,少年流出泪水,悲痛至极。
隐约之间忘记什么。
忽然这一天,直接传来消息,北方戎羌入侵。
姐姐元春,效仿姽婳将军,上战场杀敌,却是被君王忌惮,中了反间计,死于非命。
御林军查抄大观园,贾家开始败落。
美好的生活一去不复返,少年莫名的悲切,开始承担家族责任。
不久后,江南奴变,很多奴仆都是造反,变得面目狰狞,开始杀死昔日的主人。
贾家受到冲击,大观园也受到冲击。
贾环等、司棋等、贾蓉等、柳湘莲等皆加入流寇,不时有奴仆作为内应,在奴变中,大观园被攻破。
少年被掳走,好似货物一般。
等到少年被救走,再次遇到袭人,只能居于紫檀堡。
一年后,少年再次回到大观园,抬头看到一具白骨,挂在大树之下。
上面有一个绣帕,正是林妹妹所有。
“林妹妹,你死的好惨呀!”
少年放声大哭。
林妹妹死的好惨,自缢在槐树下,直接挂了一年有余,尸体化为白骨。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风刀霜剑严相逼。
不是隐喻,也不是索引,而是白描。
收殓林妹妹的尸骨,随后埋葬。
到了夜晚的时候,少年莫名悲痛,薛宝钗却上了床榻,与他鱼水之欢,竟成好事。
少年收敛心思,打算与薛宝钗过平常日子。
所谓金玉良缘,莫过于如此。
薛宝钗时常,劝说宝玉多读书,学八股济世文章,光宗耀祖,重振家业。
少年却愤怒道:“八股文章,这是混账文字,所谓男子名门正派,实乃假仁假义,荼毒圣贤,污臭逼人。”
忽听窗外有动静,吓了一跳,急忙弯腰捡起书本,口中念念有词。
麝月端茶进来,见他才读了几页又搁下了,便道:“二爷,为何又不读书?二奶奶过来又会说道。”
少年不觉气道:“一个个都劝我读书,考取功名,光大门楣,不知山河破碎,蛮夷入侵,以夷代华。”
“我等皆为亡国之奴,亡国之奴,求取功名利禄,攀附蛮夷之徒,外面风雨飘零,国将不国。宝姐姐才最是无情。”
薛宝钗又是用停机德劝说。
少年逐步厌恶,离家出走,出门当了和尚。
奈何,和尚的生活也不好过。
佛门也是六根不净,和尚贪钱吃肉,勾心斗角,算计不断。
于是逃走,成为游方和尚,乞讨为生。
路上多次遭遇毒打,仓皇逃离。
金荣志得意满,大笑道:“败家之彘,还敢逞强。圣上有旨,旧朝败臣都要剿灭,一个个躲在寺庙,假藉出家逃避追捕,日久仍会聚众结党,卷土重来,图谋造反。本地僧道都要一一盘查,凡有敢赋诗作文,嘲讽朝廷,一律斩首。”
少年听到这里,跑得更快。
不敢再扮作和尚化缘,而是把衣衫撕破,化为乞丐,云游四方,穷困潦倒。
困了睡破房古寺,渴了舀一碗冷水,饿了讨一碗残羹冷饭,病了自己到山野抓些野草找个瓦片熬煮,脏了夜里在桥洞下趁着没人洗洗身子。
偶尔,看见河上有渔夫划舟,船头鸬鹚逮鱼,便讨要几条,有富家施舍稀粥,他也捧着破碗与饥民列队候着。
展眼黑发更换白发,不觉到了暮年,仍披着襏襫,拄着拐杖流浪四方。
少年变成了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