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前都搁着白搪瓷茶缸,在众人注视下板着脸,活像旧时候祠堂里审案的族长。
许大茂站在一旁,嘴角直哆嗦,看样子气得够呛。
他身后站着贾张氏、秦淮茹,还有几位大爷大妈。
还没等王卫东打听,许大茂就跺着脚嚷起来:“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偷了我家老母鸡?那可是会下蛋的宝贝啊!”
果然和原剧情一样,许大茂家丢了只老母鸡,找半天没找着,干脆闹得全院皆知,请三位大爷主持公道。
经典场面啊——棒梗偷鸡,傻柱顶缸。
不过这回傻柱的卤鸡没带回来,看他拿什么顶罪!
王卫东不动声色地站在边上,等着看这场好戏。
许大茂话音刚落,人群里就嗡嗡开了:
“咱院多少年没出过这种事了。”
“可不嘛,还是只会下蛋的母鸡,多金贵啊。”
“今儿非得把这贼揪出来,要不往后睡觉都不踏实。”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三位大爷敲敲桌子宣布开会。
本该由资历最深的一大爷主持,可官迷二大爷抢着说了通“听着挺唬人,细想全是废话”
的开场白,这才把话头递给一大爷。
一大爷站起身,沉着脸说道:
“今天院里出了件大事——许大茂家的鸡丢了。
大伙想想,咱们可是模范四合院,治安向来数一数二。
现在活蹦乱跳的老母鸡,关在笼子里都能丢。
白天院里又没来过外人,这说明什么?说明贼就出在咱们自己人里!”
“有内贼”
三个字像炸雷,震得众人面面相觑。
正如一大爷所说,院里治安确实好——主要因为家家穷得叮当响,外贼都懒得光顾。
没招来外贼,倒养出了家贼,往后谁还敢睡安稳觉?
破家值万贯,一根针线都是宝,哪能平白让人顺了去。
大伙儿心里都憋着股劲:非把这偷鸡贼逮出来不可!
许大茂见众人应和,目光扫过人群,直指傻柱,阴阳怪气道:“偷鸡的肯定是厨子,只有厨子才能悄没声儿地把鸡弄走。”
话音刚落,全院人的视线齐刷刷钉在傻柱身上。
傻柱正跟王卫东凑热闹,冷不丁成了焦点,顿时火冒三丈:“瞅啥瞅!我今儿跟王卫东一块儿从厂里回来的,连家门都没进!不信问他!”
这口黑锅来得莫名其妙,傻柱可不乐意背。
整个大院,他只为秦淮茹扛事儿。
哦,现在还得算上铁哥们儿王卫东。
许大茂这孙子,隔着十万八千里也要往傻柱头上扣屎盆子。
王卫东憋着笑帮腔:“何雨柱没说谎,我俩在厂里耽搁了会儿,刚进院子。”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收回怀疑的目光。
王卫东在院里信誉极佳——论根正苗红,没几个人比得上他。
“不是他还能是谁?”
许大茂见有人撑腰,声调顿时矮了半截,嘀嘀咕咕。
三位管事大爷面面相觑,犯了难。
鸡早进了贼肚子,总不能开膛破肚验货吧?
王卫东暗自摇头:管了十几年院子就这水平?
真够寒碜的。
本想看戏,眼下不出头不行了。
他走到一大爷跟前笑道:“我跑长途常不着家,要是不揪出这贼,往后出车都不踏实。”
众人纷纷点头——王卫东十天半月不回院确是常事。
“我有个小建议。”
王卫东继续道。
“直说!逮贼是为大伙好,谁敢打击报复,我第一个撵他出院子!”
一大爷听出他话里顾虑,当即拍板。
王卫东哪是怕报复?分明防着贾家警觉。
见铺垫到位,这才慢条斯理道:“咱院向来太平,大人们都有正经工作......”
“所以我琢磨,准是哪家孩子馋嘴,把许大茂的鸡烤了吃。
现在把孩子们叫来问问就清楚。”
“在理!”
众人恍然大悟。
一大爷却皱眉:“可鸡都下肚了,孩子死不认账咋办?”
“不认?”
王卫东眼底冷光一闪,“七八斤的肥母鸡,孩子一个人吃得完?再说烤鸡的味儿,沾手上三天都散不掉。”
“对对对!我那老母鸡一天能下俩蛋呢!”
许大茂跳起来嚷嚷。
他还指望用鸡蛋讨好娄家姑娘呢。
逮着贼非让他赔一筐不可!
院里人七嘴八舌附和:“让孩子们伸手闻闻,立马现原形!”
“王卫东这主意真不错,不愧是跑车的,见多识广。”
“咱们院里就数王卫东最有见识了。”
...
“傻柱你这没爹没娘的混账,敢忘了给老太太带剩菜,活该断子绝孙。
王卫东你也是个缺德货,不懂孝敬长辈。”
贾张氏正扯着嗓子骂街,听见王卫东的话突然神色大变,目光不自觉地往蹲在角落的棒梗身上瞟。
这一眼看得她浑身发颤,眼前发黑,踉跄着差点栽进花坛里。
旁边的秦淮茹连忙扶住婆婆,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贾张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棒梗。
秦淮茹疑惑地望过去,顿时面无血色,连唇上的胭脂都失了颜色。
“棒梗...他...”
“闭嘴!”
贾张氏一把捂住她的嘴,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恶狠狠地低声道:“赶紧把孩子弄进屋!”
秦淮茹扭着水蛇腰,装作不经意地靠近棒梗,拽起他就往屋里拖。
“妈,干啥呀?”
正玩鸡毛的棒梗被拽得一个趔趄,挣扎几下没挣脱,硬是被拽进了屋。
屋里小当和槐花正用鸡毛扎毽子。
“都给我睡觉!”
秦淮茹一把抢过鸡毛,使劲往褥子底下塞。
直到确认藏严实了才松手。
“妈,咋回事?”
“我们不想睡!”
“你藏鸡毛干啥呀?”
三个孩子满脸茫然地看着反常的母亲。
瘫在床上的贾旭东也被吵醒:“闹什么呢?”
“这几个小祖宗闯祸了!偷了许大茂家的鸡,现在全院正抓贼呢。”
秦淮茹咬着发白的嘴唇,胸口剧烈起伏。
贾旭东阴恻恻地冷笑:“许大茂那孙子活该!仗着会放电影就在院里耀武扬威。
偷他家的东西是替天行道!”
说着斜眼瞥向秦淮茹:“你不是跟一大爷打得火热么?撒个娇不就糊弄过去了。”
听着丈夫阴阳怪气的话,秦淮茹委屈得眼眶发红,却只能咬着嘴唇点头。
她关灯整了整衣裳,把丰腴的身段勒得更显眼,又理了理鬓发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
这才推门挤进人群。
此时二大爷正在发表高见:
“王卫东说得在理,保不齐就是哪个馋嘴孩子把鸡偷去烤了。”
他主要是想显摆自己的领导范儿。
“我附议。
孔圣人云,事出必有因,丢鸡定是遭了贼。”
三大爷端着搪瓷缸子摇头晃脑,尽显文人做派。
见两位大爷都表态,一大爷终于拍板:“那就把孩子们都叫出来问问。”
秦淮茹闻言腿一软。
来迟一步,没来得及跟一大爷通口气。
不过这难不倒她秦淮茹。
秦淮茹强作镇定,扭着腰肢走到一大爷跟前,俯身低语:一大爷,孩子们都睡下了,这会儿叫醒他们,明儿个上学该没精神了。”
再说了,保不齐是外院的孩子溜进来,偷了许大茂家的母鸡。”
可不能为这事闹得大院鸡犬不宁,坏了咱们模范四合院的名声。”
一大爷瞧见秦淮茹那张妩媚的脸庞看似平静,眼里却透着焦躁,还不时舔着嘴唇,心里便有了数。
他郑重地点点头:说得在理!
秦淮茹又凑到官迷二大爷跟前:二大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二大爷没法否认可能是外院孩子干的,只得点头称是。
秦淮茹目光从二大爷身上移开,对上三大爷的视线。
三大爷想反驳又怕落个歧视院里孩子的名声,抿了抿嘴,最终也点头应下。
院里住户都被秦淮茹这番话打动了,谁也不想丢了模范四合院的荣誉——有了这名头,过年时每家能多领二两粮票。
反正不是自家丢鸡,乐得看热闹!
王卫东隐在人群里,看着秦淮茹这番精彩表演,心里直拍巴掌。
这女人能把全院人都绕进去,还让受害者觉得是在行善,确实有两下子。
搁几十年后,凭这副媚态和这张巧嘴,起码是个顶级绿茶,高手。
跟这样的对手过招,才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