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之上,众人只觉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修爲稍弱者甚至感到呼吸不畅。郭靖面色凝重,周伯通也收起了嬉笑之色,黄蓉暗自握紧了打狗棒。
韩非却恍若未觉,那蕴含精神威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同泥牛入海。他青衫微拂,向前一步,与金轮法王隔空对视,语气平淡无波:“正是韩某。法王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教?”
金轮法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这蕴含了密宗真言的精神威慑,便是江湖一流高手也难以如此轻松写意地接下。他沉声道:“见教不敢当。只是听闻阁下‘法宗’之名,响彻江湖,更欲订立什么《盟约》,整合中原武林,与我蒙古为敌。老夫今日前来,便是想亲自掂量掂量,阁下是否有这个资格,又有何能耐,敢放此狂言!”
他这话,已是赤裸裸的挑战!目标直指韩非和新兴的“法宗”!
霍都在一旁阴恻恻地补充道:“韩非!你若怕了,现在跪地求饶还来得及!否则,待我师父出手,定叫你‘法宗’顷刻间烟消云散!”
杨过在城头听得火冒三丈,提着玄铁重剑就要骂回去,却被小龙女轻轻拉住。
韩非面对如此挑衅,依旧神色不变,反而顺着对方的话说道:“法王欲掂量韩某资格,不知欲以何种方式?是千军万马冲阵,还是你我二人,于此城下,做那匹夫之斗?”
他这话问得巧妙,将选择权抛了回去。若金轮法王选择大军冲阵,便是自认个人武力不足以压服对方,失了绝顶高手的风度;若选择单打独斗,则正中韩非下怀,正好借此机会,在天下英雄面前,奠定“法宗”的威信!
金轮法王何等人物,岂会听不出其中关窍?他哈哈一笑,声震四野:“千军万马,乃俗世之争。老夫今日前来,只为武道!久闻中原武功博大精深,郭靖郭大侠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韩先生‘法宗’之道更是诡异莫测。老夫不才,愿与诸位以武会友,切磋三场!若我方胜出,还请郭大侠与韩先生认真考虑归顺之事;若你方胜出,老夫立誓,三年之内,蒙古大军绝不主动攻打襄阳!如何?”
三场赌斗!以襄阳三年安宁为注!
此言一出,城上城下皆是一片哗然!这可是天大的赌注!若能赢得三年时间,对襄阳而言,无疑是宝贵的喘息之机!
郭靖看向韩非,黄蓉也投来询问的目光。此事关乎襄阳存亡,他们不得不慎重。
韩非略一沉吟,便朗声道:“法王既然划下道来,我辈若是不接,倒显得怯懦。只是这三场赌斗,需有规则。”
“哦?规则?”金轮法王饶有兴趣,“韩先生精于‘法理’,不知欲立何规则?”
韩非道:“其一,三场比试,各派三人,一对一,公平较量,不得他人相助,不得使用阴毒暗器。”
“其二,比试点到为止,分出胜负即可,不必非要分出生死,以免伤了和气,更添仇怨。”他这话,看似示弱,实则是为了避免己方可能出现的不必要伤亡,毕竟金轮法王武功太高。
“其三,比试结果,需双方共同见证,愿赌服输,不得反悔!”
“哈哈!好!便依你!”金轮法王爽快答应,他对自己和徒弟的实力极具信心,“既然如此,三日之后,便在此城下,设下擂台,一决高下!郭大侠,韩先生,届时莫要令老夫失望!”
说罢,他不再多言,拨转马头,在一众高手的簇拥下,返回大营。那达尔巴临走前,还冲着城头挥舞了一下他那巨大的金杵,瓮声瓮气地吼了一声,震得人耳膜发痒。
蒙古高手退去,城头上的压力骤减,但所有人的心情却更加沉重。
周伯通挠了挠头,嘀咕道:“金轮法王那老秃驴可不好对付,他的龙象般若功厉害得很!还有那个大块头达尔巴,力气大得吓人!三场……不好打,不好打啊!”
黄蓉蹙眉道:“靖哥哥,韩先生,对方显然有备而来。金轮法王定然亲自出战一场,霍都或达尔巴可能出战一场,那剩下的一场,不知他们会派出何等高手?”
郭靖沉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需仔细商议,派何人出战,方有胜算。”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韩非身上。他如今是“法宗”之主,更是此次赌斗的直接应战者。
韩非感受到众人的注视,目光扫过城外连绵的蒙古大营,又看向城内汇聚的各方豪杰,最后与郭靖坚定的目光相遇。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三场赌斗,关乎襄阳气运,亦关乎‘法宗’存续。韩某,义不容辞。”
一股无形的风暴,随着金轮法王的挑战书,已然在襄阳城下酝酿。三日之后,这城下之地,必将成为整个江湖,乃至天下大势的焦点!
杨过凑到韩非身边,挤眉弄眼地低声道:“韩先生,到时候你可得挑个软柿子捏,比如霍都那小子,我看他就挺适合你‘教诲’的。”
韩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杨过,你若能将《盟约草案》前二十条背熟,或许我可以考虑,向郭大侠建议,派你出战霍都。”
杨过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哀嚎道:“又背书啊?!”
小龙女看着他那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望向城外蒙古大营的方向时,那笑意便迅速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清冷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