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轰然倒塌,激起的尘土在广场上弥漫。
张伟虽然狼狈逃窜,但他留下的那个烂摊子——那个被谎言、贪婪和鲜血堆砌起来的“金币帝国”,此刻正面临着最后的崩塌。
村民们手里依然攥着那张带血的信纸,看着地上那支断裂的签字笔,眼神中的迷茫正在迅速转化为一种被彻底愚弄后的狂暴。
“他是骗子……” “他不仅骗了我们的钱,还骗了我们的魂!” “莫账房是被冤枉的!霍家是被冤枉的!我们都被他当猴耍了!”
那种被“救世主”背叛的痛苦,比单纯的被抢劫更让人发疯。张伟曾经是他们心中的神,现在,神像碎了,露出里面发臭的烂泥。
【最后的演讲】
李子木推开扶着他的霍烈,踉跄着站上了一块倒塌的木板。他满脸是血,衣衫褴褛,但在此刻的村民眼中,这个曾经的“阶下囚”,却比那个穿法袍的小丑高大得多。
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片刚才张伟用来指控他的“证物”——那片云母片。
“乡亲们,看看这个!”
李子木高举云母片,声音嘶哑却充满了穿透力:
“张伟刚才说,是我用这个东西制造了‘鬼哭’,是为了恐吓大家,为了毁灭村子的信仰。”
李子木冷笑一声,目光扫视全场:
“动动你们的脑子想一想!如果我真有本事制造‘神迹’,如果我真的像张伟说的那样贪图权力……”
他猛地将云母片指向天空:
“那我为什么不让圣珠发出‘笑声’?为什么不让它开口说话,说‘李子木是天选之子’,说‘大家都要听李子木的话’?”
“这才是一个野心家该干的事,不是吗?!”
人群愣住了。是啊,谁造反会故意造个“凶兆”来给自己添堵?
李子木的声音陡然转厉:
“制造‘凶兆’,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制造恐惧!”
“是谁需要恐惧?是张伟!”
“因为只有让圣珠‘哭’了,他才能把脏水泼给长老会,说是因为他们‘囚禁’了圣珠!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带兵冲进祠堂,去抢夺那把开启权力的钥匙!”
【审判席上的鬼】
李子木猛地转身,指着那个已经空空荡荡、铺着虎皮的太师椅——那是刚才张伟坐的地方。
“你们一直在找鬼。你们以为鬼在祠堂里,以为鬼在莫账房的尸体上,以为鬼是我。”
“错了!都错了!”
李子木怒吼道:
“真正的‘鬼’,一直就坐在那个审判席上!”
“他不用云母片,他用的是人心!他用‘金币’勾起你们的贪婪,让你们出卖祖宗;他用‘神药’卡住你们的喉咙,让你们出卖尊严;他用‘恐惧’蒙住你们的眼睛,让你们亲手把屠刀递给他!”
“他吃的不是饭,是翡翠村几千人的骨髓!”
“他穿的不是绸缎,是石头叔和莫账房的人皮!”
这番话,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碎了张伟在村民心中仅存的一点威信。
“啊啊啊!!”
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崩溃地大哭起来:“我们都干了什么啊……我们帮着鬼吃人啊……”
悔恨、羞耻、愤怒。
三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了复仇的烈火。
【攻守易形】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剥了他的皮!给死去的乡亲报仇!”
不再需要任何动员。
几千名村民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越过了那道曾经不可逾越的警戒线。他们冲向高台,冲向张伟逃跑的方向。
那些原本还在犹豫的护卫队成员,看到这阵势,吓得纷纷丢掉武器,跪在地上求饶,或者干脆脱掉制服,混入人群,反戈一击。
曾经固若金汤的“金币帝国”,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碧琪走到李子木身边,看着这翻天覆地的变化,眼中含泪:
“子木哥,我们赢了。人心回来了。”
“还没有。”
李子木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看着张伟消失的那个方向——宗族祠堂的地下入口。
“张伟还没有死。他手里还有最后一张牌。”
李子木捡起地上那把刚才张伟掉落的手枪(或者是从护卫那里抢来的武器),检查了一下弹夹。
“他的‘软实力’(经济、舆论、政治)已经全部崩盘了。现在,这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只剩下最原始的**‘硬暴力’**。”
“他要去引爆夜明珠。他想拉着整个村子给他陪葬。”
李子木拉起碧琪的手,眼神坚定:
“走。去地下。”
“审判已经结束了。现在,是行刑的时间。”
……
【地下入口】
张伟在几个死士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祠堂的密道。他满脸是血,那身白西装已经变成了灰黑色,看起来狼狈不堪。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张伟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怨毒。
“李子木……你毁了我的一切……”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沉甸甸的钥匙——那是他之前仿造的、或者从长老那里抢来的开启地下核心区的钥匙。
“既然我当不了皇帝,那我就当死神。”
“你们不是要‘清算’吗?好啊。”
张伟狞笑着,打开了通往地底深渊的最后一道铁门:
“那我们就一起,在这个地狱里,把账算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