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把手从主控台上拿开，倒计时停在“1”上，一直闪着。他没有再看火箭，转身走向数据区。大屏幕上，三十条红色航线从中国出发，穿过亚洲、欧洲、非洲，终点是法兰克福、巴黎、莫斯科这些大城市。
岑疏影站在一边的终端前，手指快速滑动屏幕。军售合同改好了，氦-3的优先供应权也打开了。她抬头对江临川说：“维也纳那边回复了，愿意谈技术合作，但要求我们先拿到国际航空联盟的认可。”
江临川点点头，打开全息投影。《全球航空布局图谱》出现在空中。十条跨洲航线自动生成，飞行高度、耗时、油耗、起降时间都算好了，误差不到0.3%。
他说：“不是等他们批准，是我们直接把结果做出来。”
话刚说完三分钟，系统提示有外部来电。全息影像出现一个穿深蓝西装的男人，肩上有IAA的标志。
“我是IAA代表罗森。”他说，“你们发布的‘苍穹计划’说要在三十天内开通三十条国际航线。按现在的规定，一家航空公司新开国际航线平均要审批十八个月。你们怎么证明这不是炒作？”
江临川站在投影前，看着他：“我们不需要证明什么，只要让市场看到结果就行。”
罗森冷笑：“结果？你们连一家欧盟资质的航空公司都没收购。波音和空客的新飞机排期已经满了，你们用什么飞？飞行员呢？导航系统通过认证了吗？”
没人说话。数据在屏幕上滚动。岑疏影手指顿了一下，没出声。
江临川抬起左手，轻轻一碰手表边缘。系统弹出提示：【柏林机场·签到成功】，奖励刷新——抗眩晕飞行稳定技术（可授权版）。
他收回手，直视罗森：“你说的技术问题，我现在就能解决。”
罗森皱眉：“什么意思？”
江临川说：“KJc将免费向所有合作航司开放‘抗眩晕飞行稳定技术’。这项技术能让乘客舒服47%，减少62%因颠簸导致的延误，还能减轻飞行员负担。”
现场安静了一秒。
罗森脸色变了：“这技术从没公开过。你们哪来的？”
“这不重要。”江临川说，“重要的是它现在有了，也能用。任何加入‘苍穹计划’的航司，七十二小时内就能对接系统。”
罗森猛地站起来：“这么核心的技术怎么可能免费给？这不合行业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江临川声音不大，但很清楚，“你们靠技术垄断抬高门槛，我们就靠技术开放打破壁垒。这不是破坏，是进步。”
罗森咬着嘴，手指敲桌子。他知道这技术多值钱。过去十年IAA想统一标准，都被大公司拒绝。现在有人主动拿出来，还免费？
这不只是冲击，是颠覆。
他盯着江临川：“你以为光靠一项技术就能建全球航线？适航认证、空域分配、地面保障……这些你绕不过去。”
“我们不饶。”江临川调出新数据，“第一批十条航线经过的国家，我们都发了预申报文件。导航协议符合国际标准，通信频段也备案了。至于飞机——”他顿了顿，“不用买新机，改装现有的窄体机就行。”
罗森瞳孔一缩。
这意味着成本低，速度快。
他慢慢坐下，语气缓了些：“就算你们能做到，IAA也不会为一个没验证的新系统开绿灯。”
江临川还没说话，岑疏影站了起来。她走到投影边，打开一份加密文件。
“这是我国和奥地利签的军售补充协议。”她说，“里面写明，KJc有未来二十年月球氦-3开采的优先供应权。第一阶段担保已完成。”
罗森眼神一震：“你是说……太空能源？”
“对。”岑疏影看着他，“这个项目的运输，需要一条稳定高效的航空网。IAA如果合作，就是这条链上的官方机构。如果不合作——”她停了一下，“我们会自己建一套标准。”
空气好像变重了。
罗森明白这话的分量。如果KJc建了自己的航空标准，IAA的权威就会被削弱。更可怕的是，背后还有脱离美元体系的龙渊网络。
他沉默很久，终于开口：“你们想让我们做什么？”
江临川接过来说：“签合作备忘录。IAA承认‘苍穹计划’是合法项目，帮我们加快审批。作为交换，所有参与航司都能拿到技术授权，还能优先接入未来的太空运输任务。”
罗森深吸一口气：“这事要理事会投票，我一个人决定不了……”
“你能。”岑疏影打断他，“因为你刚才的表情说明，你知道拒绝的代价。”
罗森看着她，又看江临川。两个人都很年轻，但眼神很坚定，没有犹豫。
他知道，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五分钟后，全息屏上出现电子备忘录。罗森的手指停在确认键上，迟迟没按。
“你们这样做……”他低声说，“会引起连锁反应。”
江临川淡淡地说：“反应早就开始了。你是第一个签字的人。”
罗森闭眼一秒，按下确认。
屏幕跳出绿色字：【IAA合作意向书已签署】。
下一刻，全球三十个民航机构同时收到消息。“#苍穹计划#”立刻冲上热搜。多家中小航司公开表示，愿意接入新技术。
指挥中心里，数据流加快滚动。十条航线的状态从灰色变成红色，开始推进。
江临川站在主控台前，手指轻轻摸了下手表。表上有裂痕，但蓝光稳定闪着。
岑疏影回到终端前，开始传合同细节。她耳朵有点红，呼吸比平时快一点，但手很稳。
大屏幕上，第三条航线——北京到开罗线，状态更新：【预申报完成，等待复核】。
江临川打开通讯：“苏棠，准备发布第二批开源导航模块。”
“已经在编译了。”对方很快回应，“名字要改吗？”
“不用。”他说，“就叫‘苍穹一号’。”
挂掉后，他看向窗外。远处的发射塔静静立着，白雾早就散了。天空晴朗。
他的目光不在天上。
而在地上那些亮起来的红线。
每一条，都是未来的路。
岑疏影突然抬头：“维也纳问，技术共享范围能不能再谈？”
江临川摇头：“基础功能可以授权，核心算法不能动。告诉他们，机会只有一次。”
岑疏影点头，开始写回复。
这时，系统响了一声。
【新签到点生成：日内瓦国际民航组织大楼】
江临川看了眼时间。
距离罗森签字，还不到二十分钟。
他嘴角动了动，抬起手准备接下一轮通话。
通讯面板刚亮，岑疏影忽然低声说：“等等。”
江临川停下。
她盯着屏幕，声音压低：“IAA内部邮件刚流出一句话——‘技术来源可疑，建议启动反情报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