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咎本是无意掠过这座僻静小院，指尖灵力微触间，感知到一缕似有若无的气息，起初他并未放在心上。
随即慕容烈先前传回的消息猛地在脑海中炸响。
知道凌云宗主峰之上，素来只住着洛霄那孤高之人，以及他日日护在身边、被整个修真界嗤笑为“废物”的小徒弟。
这念头一出，几分探究便悄然爬上心头，脚步不自觉停住，神识如细密的蛛网般悄然笼罩而下。
这一看，却让他瞳孔微缩，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讶异。
随即那双狭长的眼眸中，阴鸷之色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蔓延开来，连带着周遭的气流都染上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呵，好一个洛霄！要说隐藏，谁又能比得上你呢！”
他低嗤一声，声音里满是讥讽与不甘，“对外说徒弟自己的徒弟是个不能修炼到废物，如今竟已不声不响修炼到了筑基后期！”
指尖在袖中暗暗收紧，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你非要说你徒弟是废物，那我便遂了你的愿，让你徒弟彻底沦为真正的废物，永世不得翻身！”
而沐汘漓之前早已将自己的实力更换成了筑基后期，而几位师父和师兄，他们早已被她在无形中打击的体无完肤。
所以对她如今表现出来的实力也并未有多震惊，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她自己也未曾想过，这般年纪便能触及筑基后期的门槛，这般速度，便是在天才辈出的修真界，说是惊世骇俗也毫不为过。
也难怪殷无咎会骤然起了杀心——这般天赋，若任其成长，日后必定是洛霄最锋利的剑，更是他心头大患。
此时，沐汘漓忽然抬眸，明明骨龄才只有几岁，但澄澈的眼眸却如同寒潭一般，表现出与她这个年纪不符的冷静。
此时正一瞬不瞬地望向殷无咎隐匿的方向，眼底平静无波，没有半分惊惶，也无一丝波澜，仿佛早已察觉他的存在。
殷无咎心中微讶，即使他不愿意承认，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能拥有这样的实力。
确实称得上天赋卓绝，但他也没有想过，沐汘漓居然能发现他的气息。
若不是她此刻目光精准地锁定自己，他几乎要以为是自己太过警惕产生了错觉。
他从暗处缓步走出，衣袂翻飞间，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啧，小丫头，见到有陌生的气息靠近你，就不觉得害怕吗？”
话音未落，他掌心已凝聚出一团紫黑相间的光球，丝丝缕缕的邪气在光球表面缠绕，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显然是想吓唬吓唬这小姑娘，想要从她眼中看到自己期待的恐惧之色。
即便两人隔着数丈距离，沐汘漓也能清晰感觉到那光球中蕴含的狂暴力量，如同蛰伏的凶兽，随时可能扑噬而来。
但她脸上并未如殷无咎预想般露出半分惧色，反而手腕一翻，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凭空出现在手中。
剑身在阳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她握剑的手稳如磐石，脊背挺得笔直，一副严阵以待、随时应战的模样。
殷无咎随意瞥了眼她手中的剑，那剑身上布满了斑驳的锈迹，刃口甚至有些卷边，看起来破旧不堪，仿佛随手丢在角落都无人问津的废铁。
他眼中的玩味更浓，忍不住嗤笑出声。
“啧，你好歹也是凌云宗的大小姐，洛霄便是这般待你？竟只给你这样一把破铜烂铁当武器？”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诱哄：“看来传闻中他对你百般疼爱的说法，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不如，你改投我门下，做我的徒弟如何？”
“我向你保证，日后给你的每一把长剑，都比你手中这把好上数十倍，更有享用不尽的修炼资源，助你修为一日千里，远比在洛霄身边强得多。”
殷无咎紧盯着沐汘漓的脸，期待能从中看到一丝动摇，哪怕是片刻的犹豫也好。
可沐汘漓脸上依旧毫无波澜，非但没有半分心动，反而将手中的长剑握得更紧了。
指节微微泛白，周身灵力悄然运转，明显是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态度坚决得没有一丝转圜余地。
“呵，还真是和你师父一样，油盐不进，不识好歹！”
殷无咎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语气变得冰冷刺骨，显然是失去了耐心。
他不再多言，手腕一扬，掌心那团紫黑光球便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沐汘漓狠狠砸了过去。
而在他现身的那一刻，这座小院早已被他布下了层层结界。
结界无形无质，却能隔绝一切气息与声响，外人就算站在院门外，也无从知晓里面正在发生惊心动魄的厮杀。
然而，令殷无咎始料未及的是，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沐汘漓的身影却如同林间飞燕般轻盈，动作一气呵成。
竟极为轻易地便躲开了这道攻击，紫黑光球擦着她的衣角砸在地面，炸开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
他原本以为，沐汘漓不过是个刚入筑基后期的毛丫头，恐怕连开元境的攻击都难以闪躲。
所以方才那一击，他也只是随意凝聚了接近开元中期的灵力，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可这轻易的闪躲，却让他眼中的不屑瞬间转为不可思议。
紧接着，一丝恼怒便爬上了眉梢，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小丫头，竟然让他落了空？
他心中火气渐生，掌心灵力骤然暴涨，这一次，他凝聚出的光球足足大了一倍有余，周身萦绕的邪气也愈发浓郁，赫然是金丹期的威力！
光球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砸向沐汘漓，速度比先前快了数倍。
沐汘漓眼神一凝，不敢有丝毫大意，足尖点地，身形如同惊鸿般向后急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
光球落在不远处的石桌上，瞬间将石桌炸得粉碎，碎石飞溅。
殷无咎脸上的恼怒之色愈发强烈，看向沐汘漓的眼神也愈发阴鸷。
而沐汘漓也深知一味闪躲并非长久之计，她不再后退，手腕一动。
手中那柄被殷无咎嗤笑为“破铜烂铁”的长剑忽然震颤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
下一秒，原本锈迹斑斑的剑身骤然散发出摄人的红光，从剑尖至剑柄，一层熊熊燃烧的蓝紫色烈焰悄然燃起。
烈焰跳动间，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展现出神龙剑的真正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