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魔渊一战,仙门联盟虽付出惨痛代价,但终究重创魔神根基,魔患大势已去,残余势力在江澄、金凌等人的清剿下,已难成气候。天下迎来了久违的真正太平。
云深不知处,静室内。
蓝忘机将仙督印信与一应宗务文书郑重交予兄长蓝曦臣。
“兄长,联盟事宜已步入正轨,各方安定。忘机欲携魏婴游历山河,暂离云深,静心休养一段时间。”蓝忘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蓝曦臣看着眼前气息内敛、眉宇间却比以往多了几分松快的弟弟,又看了眼一旁难得安静、眼中却闪着雀跃光芒的魏无羡,温和一笑:“去吧。宗门有我,天下已安。你们……是该好好歇一歇了。”
没有盛大的告别,翌日清晨,晨雾未散,蓝忘机跟魏无羡去后山看了小兔子,逗留了一下,魏无羡抱着小兔子道:“小兔子好乖,在家乖乖等我们回来哦。”蓝忘机与魏无羡便悄然离开了云深不知处。蓝忘机依旧是一身素白如雪,魏无羡则换了件更方便行动的窄袖黑袍,背负陈情,腰悬酒壶,与蓝忘机并肩而行,身影没入苍翠山道,潇洒离去。
他们租一艘乌篷船,顺着蜿蜒河道缓缓而行。细雨如丝,打在船篷上,发出沙沙轻响。两岸垂柳如烟,桃花初绽,白墙黛瓦掩映其间。
魏无羡懒洋洋地靠在船舱里,头枕着蓝忘机的腿,手里拎着一壶新沽的梨花白,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蓝忘机坐姿依旧端正,一手轻揽着他以防晃动,另一手持着一卷闲书,目光却大多落在窗外如画山水,以及身边人惬意的眉眼之间。
“蓝湛,你看那桥像不像云梦的拱月桥?”魏无羡指着远处一座石拱桥。
“嗯。”蓝忘机低声应和。
“不过这水没云梦的急,软绵绵的,倒是适合睡觉。”魏无羡打了个哈欠,往蓝忘机身边又蹭了蹭。
“睡吧。”蓝忘机替他拢了拢微散的衣襟,声音是外人从未听过的温柔。
船夫在船尾哼着古老的吴侬软语小调,歌声伴着雨声、桨声,催眠般令人安心。魏无羡就在这温柔的摇晃与气息中,沉沉睡去。蓝忘机放下书卷,静静地看着他安稳的睡颜,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只觉得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江南的春天,就这样融化在细雨、酒香和一个安然的梦里。
离开江南,两人又一路西行,直至塞外大漠。
黄沙浩瀚,长河落日,天地辽阔苍凉。与江南水乡的温婉是截然不同的景致。夜晚,他们寻了一处背风的沙丘,燃起篝火。
夜空如洗,银河低垂,仿佛伸手可摘星辰。魏无羡兴奋地指着星空:“蓝湛!看!那颗最亮的!还有那边!像不像一只兔子的星宿?”
蓝忘机仰头望去,星空倒映在他浅色的眼眸中,璀璨生辉。他虽精通星象,此刻却更愿听魏无羡用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想象来描述星空。
魏无羡掏出酒囊,是烈性的塞外烧刀子。他喝了一大口,辣得直吐舌头,又把酒囊递给蓝忘机:“尝尝这个!够劲!”
蓝忘机接过,犹豫一瞬,就着魏无羡喝过的地方,浅浅抿了一口,一股灼热从喉咙直烧到胃里,微微蹙眉。
魏无羡哈哈大笑:“怎么样?比你们姑苏的天子笑如何?”
“过于凛冽。”蓝忘机实话实说,却又将酒囊递回。
魏无羡也不介意,接过又喝,然后靠着蓝忘机的身旁,指着星空胡言乱语,说着少年时听来的、不知真假的星宿传说。蓝忘机静静听着,偶尔纠正他一两个明显的错误,换来魏无羡更欢快的笑声。
天穹为被,沙地为席,烈酒与星河共醉,身边是此生挚友。这份自由与壮阔,是任何高床软枕都无法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