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臣……”
女娲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
她不知何时起便一直望着他，心头隐隐不安，这份牵挂，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她看出，将臣的气息，似乎略逊顾云一筹。
噗！
忽然，一道身影疾射而出，狠狠撞入一片陨石带中，乱石横飞，虚空崩裂，仿佛黑洞生成。
女娲瞳孔骤缩——那被击退之人，竟是将臣！
他输了？
这么快？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说实话，我有些失望。”顾云淡淡开口，望着狼狈起身的将臣，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他甚至还未动用终极形态，对方已然落败。
“吼！”
将臣仰天咆哮，周身光芒暴涌，下一瞬，身躯急剧膨胀，化作一头庞然巨兽！
顾云凝神望去，只见一只巨蝠凌空而立，双翼遮天蔽日，仿佛能吞噬星辰。
怪兽之躯！
星空巨蝠！
这是将臣真正的本源形态，唯有在这无拘宇宙中方能彻底释放。
“怪兽形态？我也有。”顾云一笑，浑身金光炽烈。
昂——
龙吟响彻寰宇，金光散尽之际，一条巨龙腾空而起。
五爪金龙！
顾云化身神龙，龙威浩荡，震慑八方，霸气凛然。
古时帝王以五爪金龙为尊，龙袍加身，象征至高权位，统御天下！
而此刻的顾云所化的金龙，身躯蜿蜒，环绕一圈便如一颗星球般巨大。
他不再压制，彻底释放自身威力。
若在地球，此等形态难以显现——天地规则压制，神龙之躯会被强行压缩。
唯有在这无束宇宙，方可尽情施展。
“吼！”
“昂！”
巨翼蝙蝠仰天怒啸，五爪金龙昂首掌吟，一黑一金两股浩瀚之力猛然相撞。
轰！
轰！
轰——！
整片虚空炸裂开来，星辰崩碎，天地震荡，两大凶兽疯狂搏杀，宛如开天辟地之初的混沌大战。
女娲的元神漂浮在遥远之处，仍被那恐怖余波震得几近溃散，心神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瞬就要灰飞烟灭。
片刻之后，一道庞大的身影骤然爆裂，鲜血如星河倾泻，染透了无边黑暗。
胜负已定！
女娲瞳孔微缩，眸中泛起五彩光华，死死凝望战场中央。
她想知道，到底是谁笑到了最后？随着狂暴的能量渐渐平息，一道金光耀目的身影缓缓显现——正是五爪金龙！
“将臣……输了？”
她低声呢喃，声音发颤，不敢相信眼前的结果。
金龙威势凛然，而那展翼遮天的巨蝠早已破碎不堪，血雾弥漫苍穹。
五爪金龙是顾云的化身，巨蝠则是将臣所化！
将臣败了！
那残破躯体猛然一颤，化作人形，重新显出将臣的僵尸真身。
他胸口赫然一个贯穿大洞，黑血汩汩涌出，伤势极重。
“你确实很强。”将臣低声道，目光复杂地看向顾云。
除了命运本身曾令他负伤，顾云是第二个真正能伤到他的人！
在过往传说中，马家召唤四象神龙联手围攻，都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痕迹，更别提破防。
可今日，顾云几乎将他的本源彻底摧毁！
而这，甚至还不是顾云真正的极限！
“我输了……”
将臣眼神恍惚，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他曾以为自己凌驾于一切之上，哪怕面对命运也未曾真正落败。
如今，却被一人逼至绝境。
纵横三界、横扫诸天的不败神话，终究在此刻画上句点？
金龙盘旋一周，龙影消散，化为人形。
顾云缓步走来，神情平静：“若你全盛，胜负犹未可知。”
将臣此刻仅能发挥一成实力，重伤未愈，战力大损。
否则即便顾云臻至巅峰，也未必能稳压他一头。
二人本应旗鼓相当！
“可我还是输了。”将臣摇头苦笑，“我不惧失败，只是没想到，会输得这般彻底。”
从肉身到神通，从意志到形态，每一回合都被完全压制！
然而他伤口正在快速愈合，胸膛的空洞以惊人速度再生，不死之躯再度显现。
嗖——
忽然间，顾云身形一闪，原地消失。
将臣心头一凛，急忙转身，却见顾云已立于女娲元神旁侧，速度快得无法反应。
只见他伸手一摄，女娲的元神瞬间缩小，被牢牢攥在掌心。
“我赢了，她的生死，由我裁决。”
“住手！”
将臣嘶吼，察觉那一闪而逝的杀意。
砰——
顾云五指收紧，元神轰然炸裂！
“啊！！！”将臣双目充血，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心如刀绞，几乎窒息。
顾云静静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这些超越轮回、脱离因果的异类，竟也会有如此深沉的情感？将臣对女娲的情意，竟执着至此。
这便是爱么？
顾云不懂，但他看得出来，将臣懂。
因为那份情，纯粹到了极致，炽烈到了极点。
这是顾云第一次看到将臣如此痛苦。
方才肉身濒临毁灭，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可此刻，他眼角竟渗出猩红的液体……
那是血泪。
良久，顾云开口：“女娲触犯于我，毁其肉身、灭其元神，乃惩戒之举。
但我留了一缕残魂未灭。”
将臣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顾云。
“你说什么？”
“她……还有一丝魂魄留存？”
刹那间，他脸上掠过狂喜。
只要魂不灭，便有机会重生！
哪怕需要千年、万年，乃至百万年光阴，他也愿意等。
时间于他，不过是漫长旅途中的尘埃。
“我向来恩怨分明。
她得罪我，代价已然付出。
但残魂在我手中。”顾云淡淡道，“若你想取回，只有一个办法——再战一场。”
“好。”
将臣毫不犹豫，战意翻腾，恨不得立刻出手。
“现在不行。”顾云摇头，“你现在的状态，胜之不武。”
“我与你一战，不只是为分高下，更是想借你之力，突破自身桎梏。”
三界之中，僵尸王已是巅峰存在，可若凌驾于僵尸王之上呢？又会是怎样的境界？
这问题在顾云心头萦绕不去。
他已经踏至三界之巅，无人能敌，唯一的答案，或许只掌握在将臣手中。
“超越了我之后……还能更进一步吗？”顾云低声自问。
将臣却只是摇头：“我也不清楚。
除了你，这天地间，已再无一人值得我出手。”
“路总会走出来的。”他轻叹一句。
顾云神色平静，并不急于求解。
他望着将臣，语气坚定：“等你伤势痊愈，我们再来一场真正的对决——分胜负，定生死！”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纵，化作流光疾驰而去，直奔太阳系边缘。
唰——
一道光影撕裂虚空，转瞬无踪。
原地只剩将臣独立风中，目光追着那远去的背影，久久未动。
更高的境界……真的存在吗？
他默然不语。
其实他对所谓的境界并无执念，真正在意的，唯有女娲。
那一缕残存于顾云手中的魂息，是他心中唯一的牵挂。
“呼……”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眸光渐冷，“必须尽快恢复，还要变得更强，否则，根本无法战胜他。”
这一次，他前所未有的认真。
倘若两人真正全力一战，必有一人陨落。
若无生死相搏，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毫无意义。
顾云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借将臣之手，逼出自身极限。
唯有濒临死亡，才能冲破桎梏，窥见前路。
“我绝不能输！”将臣在心底立誓，随即转身离去，方向与顾云截然相反。
他要去疗伤，要突破自我，只为那一战的到来。
他的目的地，是盘古一族最古老、最禁忌的禁地。
地球，港岛。
顾云悄然归来，立于九霄云端，俯视整座城市。
袖袍轻挥，一股无形之力弥漫开来。
城中百姓陆续苏醒，眼神清明，却已忘却一切过往——关于女娲，关于大战，关于他与将臣的存在，尽数被抹去。
记忆，已被清除。
他目光微动，落在通天阁上，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有趣的器灵，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难道只会选个主人就完事了？”
轰隆！
通天阁似有灵性，猛然震颤，竟拔地而起，欲遁入虚空中逃走。
可就在它即将消失之际，顾云五指一握，虚空裂开，硬生生将它从异度空间拽了出来：“逃？我既然来了，你还想走？我难道不够资格做你的主？”
“……”
通天阁剧烈颤抖，沉默无声，却透出深深的畏惧。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顾云冷笑，“连主人都认不清，真是瞎了眼。
我可是天命所归之人。”
话落，混沌图自掌心浮现，光芒一闪，便将通天阁收入其中。
他打算日后将其炼化，用来提升魔刀杀神的品阶。
至于女娲的那一缕残魂，早已藏于画卷世界之中，如同一线生机。
僵尸王能滴血重生，女娲哪怕只剩一丝气息，终有一日也能复苏。
只不过那需要漫长岁月，等到那时，自己恐怕早已不在人间。
不如让他们彼此守望，也算一段因果了结。
顾云轻笑一声，探了探怀中的混沌图，随后贴身收好。
酒吧门前。
几位女子仍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