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修图软件与变奏音阶
晨光漫进练琴室时,沈慕言正对着手机屏幕皱眉。照片里的他坐在钢琴前,指尖悬在琴键上方,明明是抓拍的自然瞬间,却被他自己批得一无是处:“这光线太硬了,显得我下颌线像刻出来的,一点柔和感都没有。”
林溪端着两杯热牛奶走进来,闻言笑出声:“你对自己要求也太高了吧?粉丝都说这张‘蓄势待发’的样子超帅。”她把牛奶放在钢琴上,凑过去看他手机,“不过确实能调得更暖一点,我教你用曲线工具试试。”
她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拉了拉蓝色通道的曲线,照片里冷白的光线立刻染上一层淡淡的橙黄,像被晨雾揉过。“你看,这样是不是就柔和多了?”又点了点“清晰度”滑块,“稍微降一点,别让琴弦的反光抢了重点。”
沈慕言看得认真,忽然指着屏幕角落:“那这个背景里的乐谱架,能不能修得模糊点?总觉得有点乱。”
“可以啊,用‘高斯模糊’工具圈一下就行。”林溪耐心演示着,“不过也别太模糊,留一点点轮廓,才显得真实。”
两人头挨着头,呼吸混着牛奶的甜香,屏幕上的照片在指尖下慢慢变得温润。沈慕言忽然发现,原来修图和弹琴有点像——都得拿捏好分寸,过了就假,少了又显糙。
下午的钢琴课换了个花样。林溪把手机架在琴头,点开节拍器:“今天练变奏,就用你想起来的那段旋律,试着加几个装饰音。”
沈慕言的指尖落在琴键上,那段模糊的童年旋律慢慢流淌出来,带着点不确定。林溪忽然拿起旁边的尤克里里,轻轻拨了个和弦:“这里加个跳音试试,像踩水坑的感觉。”
他愣了一下,试着在长音后弹出几个短促的音符,果然,原本平淡的旋律突然有了灵气,像雨天里溅起的水花。林溪跟着节奏晃着尤克里里,阳光透过她的发梢,在琴键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对,就是这样!”她眼睛亮晶晶的,“再大胆点,把你平时怼人的那股劲儿拿出来,弹得野一点!”
沈慕言被逗笑,手指忽然加了力,旋律猛地拔高,带着点张扬的锐气,却又和尤克里里的温柔和弦奇异地合上了拍。练琴室里的空气好像都跟着震颤起来,窗外的麻雀被惊得扑棱棱飞起,却没人去在意——此刻,只有琴声、拨弦声,还有两人抑制不住的笑。
傍晚收工时,沈慕言看着修完的照片,又听了听手机里录下的变奏片段,忽然说:“以前总觉得,要么做到最好,要么干脆不做。现在才发现,好坏之间,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余地。”
林溪正把相机里的照片导进电脑,闻言回头看他,夕阳在他侧脸勾出金边,那语气里的松动,比任何修图效果都更让她觉得惊喜。“因为啊,”她笑着说,“生活又不是只有‘完美’和‘糟糕’两种选项。”
电脑屏幕上,修过的照片和未修的原图并排躺着,像两个不同却都可爱的沈慕言。而手机里的录音,还在循环播放着那段又野又温柔的旋律,在暮色里荡出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