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玉崖的晨雾还未散尽,七圣的身影已踏着露水陆续抵达。
青丘圣主狐不归一袭红衣,折扇轻摇,刚落地便嗅了嗅鼻尖:“好重的蚀骨瘴气,影部这群耗子,倒是把脏东西撒到家门口了。”他指尖凝起一簇狐火,在空中虚点,火光掠过之处,残留的瘴气如遇烈阳般蒸腾起来。
西漠圣主夜流沙裹着灰袍,身后跟着四名沙卫,他俯身抓起一把染了黑污的泥土,指腹碾动间,沙粒簌簌落下,露出底下被侵蚀的灵脉纹路:“蚀源的气息比传闻中更烈,已经渗进岩层三寸了。”
南溟圣主敖沧海踏浪而来,脚边的水汽凝成白练,他挥手召来一汪清水,泼在污土上,水面浮起层紫膜,“这东西遇水不化,反而会借水汽扩散,沿海的灵脉怕是危险了。”
北岭圣主石万山闷哼一声,铁拳在掌心碾得咯咯响,他身旁的巨石突然裂开缝隙,露出里面晶亮的矿脉:“俺的矿场昨天塌了三处,影部的傀儡藏在矿道里搞鬼,弟兄们折了十几个。”
东篱圣主苏青禾提着药篮,刚把最后一株护脉草种下,草叶舒展间,周围的黑气便退了退:“蚀骨瘴气能蚀灵脉,更能腐生魂,昨夜我清点药圃,三成幼苗都枯了。”她指尖拂过草叶,留下淡淡的绿光,“暂时用灵力护住了根,可撑不了太久。”
中州圣主叶青羽一身银甲未卸,腰间长剑嗡鸣不止,他剑鞘在崖边一磕,火星四溅,将一块染瘴的岩石劈成两半:“昨夜截住三波傀儡,审出个消息——影部的老巢藏在‘无回谷’,蚀源的核心就在那里。”
最后到的是昆仑圣主云缥缈,她踩着仙鹤落在崖顶,拂尘一扫,漫山晨雾顿时散开,露出远处被瘴气笼罩的无回谷轮廓:“七圣约法三章,本不该轻易聚首,可如今蚀源一日不除,灵脉一日不得安宁。”她目光扫过众人,“诸位可有章程?”
陈砚站在崖边,将无垢剑插入地面,剑身上的百剑印记亮起,与七圣的灵力遥相呼应:“影部的傀儡靠蚀源供养,断了蚀源,傀儡自会溃散。只是无回谷地势险恶,谷里的蚀骨瘴气浓得化不开,硬闯怕是要折损太多。”
狐不归折扇一收,眼尾上挑:“硬闯是蠢办法。影部的傀儡怕火、怕光、怕净化灵力,可架不住数量多,跟打不尽的耗子似的。依我看,得先找到蚀源的‘眼’——听说那东西是颗活物心脏,靠吸食灵脉精血活着?”
“不止。”敖沧海补充道,“俺族里的老龙说,蚀源是上古邪物,三千年一轮回,每次苏醒都要吞掉三条主灵脉才肯蛰伏。这次影部怕是想借它的力,搅乱九州灵脉,好趁机夺权。”
石万山一拳砸在崖壁上,震落一片碎石:“管他啥来头,俺带弟兄们挖条地道,直捣黄龙!”
“不可。”云缥缈摇头,“无回谷底下是灵脉交汇处,挖地道会震断主脉,得不偿失。”她拂尘指向谷口,“那里有处‘一线天’,仅容一人通过,是天然的屏障,也是唯一的破绽。”
苏青禾从药篮里取出张地图,上面用灵液标着谷内的瘴气浓度:“一线天的瘴气最淡,我配了‘清瘴丹’,能护住半个时辰灵力不失。只是……”她看向叶青羽,“影部在那里布了‘蚀骨阵’,阵眼是七尊傀儡王,寻常刀剑伤不了。”
叶青羽长剑出鞘,剑光照亮半面崖壁:“傀儡王由蚀源精血所化,唯有蕴含圣主灵力的兵器能破。七圣各持本命法宝,正好一人破一尊,再由陈砚兄率百剑守住阵眼,断其后路,如何?”
众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断。狐不归折扇敲着手心:“好!就这么办。青禾妹妹的清瘴丹可得多备几瓶,我这狐火虽烈,耗灵力也快得很。”
“放心,”苏青禾笑着递过七个瓷瓶,“每人三瓶,不够再喊我。”
石万山已经扛着开山斧往山下走:“俺这就去点人,明日拂晓出发!”
晨雾彻底散开时,七圣的灵力在断玉崖上空交织成网,百柄灵剑在网中流转,发出清越的鸣响。陈砚望着无回谷的方向,无垢剑轻轻震颤,像是在应和这场即将到来的决战。他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为了清除蚀源,更是为了守住九州灵脉的根基——就像剑身上的印记那样,百剑同心,方能无坚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