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才差点被板车撞到，她有点后怕地拉了拉“军哥”的衣角：
“爸爸，您没事吧？刚才好危险。”
“军哥”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小雨的头，动作轻轻的，带着安抚的意味。
然后又蹲回原位，继续整理刚才被碰乱的菜，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爆发，从未发生过。
躲在旁边的谢清瑶，心脏却“砰砰”地跳个不停！
她看得清清楚楚，“军哥”刚才那瞬间的反应。
动作迅捷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警惕和保护欲，那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本能
乔震当年在训练场上，看到有新兵差点摔倒，也是这样条件反射地冲过去保护，动作跟“军哥”刚才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她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心里那被理智，强行压下的涟漪，再次不受控制地荡漾开来。
这个“军哥”，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会有军人的本能？
他身上的旧军装，他沉默的温柔，他保护小雨时的反应，还有他低沉沙哑的声音......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和心悸。
“嫂子，您看啥呢？”
王一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刚买的烤红薯，递给谢清瑶，
“刚跟卖红薯的大爷聊了聊，他说今年收成还行，就是山路难走，运到城里卖不上价。
对了，赵妮娜在那边，跟卖山货的大妈聊天呢，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谢清瑶这才回过神，接过烤红薯，指尖碰到温热的红薯皮，却没什么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对王一山说：
“好，过去看看。”
可转身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军哥”还在蹲在地上整理菜，小雨则拿着糖，凑在他身边说着什么，阳光照在他们身上，透着股平淡却安稳的气息。
这个画面，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跟着王一山往前走，耳边是集市的喧嚣，手里握着温热的红薯，可心里却乱得像一团麻。
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对“军哥”抱有幻想，可刚才那瞬间的本能反应，又让她无法彻底放下。
这个“军哥”，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跟乔震，到底有没有关系？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小雨的声音：“爸爸，您看！那边有个阿姨，好像在看我们呢！”
谢清瑶的脚步猛地一顿，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敢回头，只能加快脚步，跟着王一山汇入人流。
可她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从身后追了过来，落在她的背上。
那目光，低沉而复杂，让她的后背瞬间泛起一层薄汗。
是“军哥”在看她吗？
他认出她了吗？
还是只是觉得她有点眼熟？
集市里的人越来越多，挤得人连转身都费劲。
卖竹编的大爷，坐在小马扎上，手里编着竹筐，嘴里还吆喝着：
“竹筐竹篮嘞！结实耐用，装菜装粮都方便！”
谢清瑶站在摊位旁，手里捏着个小巧的竹簸箕，目光却没在竹编上，而是透过攒动的人头，牢牢锁在集市角落，那个沉默的身影上——“军哥”。
王一山和赵妮娜也跟了过来，赵妮娜手里拿着刚买的糖葫芦，咬了一口，含糊地说：
“谢主席，这竹编挺精致的，咱们要不要买几个带回去？给孩子们当礼物也行。”
“再看看。”
谢清瑶随口应着，眼睛还盯着那边。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这就是个普通的退伍老兵，可能以前受过伤，日子过得难，才靠卖山货为生。
那身旧军装，就是个念想，别多想，别再自欺欺人了。
可眼睛却不听使唤，一帧帧地捕捉着“军哥”的动作。
他还蹲在摊位前，帽檐压得极低，连阳光都照不进他的脸，只能看到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还有紧抿着的薄唇，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劲儿。
那身87式旧军装，在周围五颜六色的便服里，像个突兀的符号，一下就抓住了人的视线。
“嫂子，您是不是还在想，刚才那个军哥啊？”
王一山看出了她的心思，压低声音问，
“其实......我刚才也注意到了，他挡板车的时候，动作是挺快的，看着确实有点像练过的。”
“练过也不一定是乔哥啊。”
谢清瑶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
“边境这边当过兵的人多了，说不定就是个普通的退伍老兵。”
话是这么说，可她的目光却更细了。
她盯着“军哥”的坐姿，即使是蹲在地上整理山货，他的腰杆也没完全垮下去，下意识地挺得笔直，肩膀微微下沉，胳膊肘自然贴在身体两侧，一点没有寻常农人，蹲久了那种含胸驼背的样子。
这种姿态，谢清瑶太熟悉了。
当年乔震在部队里，就算是休息时坐在地上，也保持着腰背挺直的习惯，他说这是军人的“精气神”，不能丢。
那时候她还笑他“太死板”，可现在看到“军哥”这同款坐姿，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你们看他整理山货的样子。”谢清瑶用胳膊肘碰了碰王一山，“每一捆都摆得整整齐齐，方向都一样，连稻草捆的结都在同一个位置，这也太讲究了吧？”
王一山和赵妮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还真像她说的那样。
“军哥”手里拿着一捆菜，先把菜叶子理得平平整整，然后用稻草绕了三圈，打了个紧实的结，放在摊位上时，还特意调整了一下角度，确保跟旁边的几捆对齐。
那认真的样子，不像在整理山货，倒像在摆弄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也太细致了，跟咱们在部队里整理内务似的。”赵妮娜忍不住小声说，“我以前在后勤部门，叠被子都没这么讲究。”
谢清瑶没说话，心里的疑团又重了几分。
这时，有个顾客走到小雨的摊位前，指着山核桃问：
“小姑娘，这核桃多少钱一斤？能不能便宜点？”
“阿姨，十五块钱一斤，这是刚摘的，没打农药，您买两斤的话，给您算二十七！”
小雨立马站起身，熟练地招呼着。
顾客犹豫了一下：“行，给我称两斤，你可得称准点，别缺斤短两。”
“您放心！我爸爸称东西可准了！”小雨笑着说，回头喊了声，“爸爸，称两斤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