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绝的剑锋即将触及那疯狂运转的地脉装置核心,与“隐狐”展开最后搏命的刹那——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猛烈、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恐怖巨响,从装置下方猛然爆发!并非人为点燃的火油,而是那被强行催动的地脉能量,在“星钥”与错误时序的冲突下,提前失控了!
灼热的气浪如同实质的铁锤,狠狠砸在萧绝胸前!他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抛飞出去,重重撞在洞穴石壁之上,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
“王爷!”紧随其后的玄墨目眦欲裂,不顾自身被碎石击中,飞扑上前,一把接住萧绝软倒的身体。触手之处,一片冰凉,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而那地脉装置,在发出那声绝望的咆哮后,核心的“星钥”瞬间黯淡、碎裂,整个精铁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呻吟,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最终“咔嚓”一声,彻底坍塌、崩解!汹涌的地火能量失去了引导,在洞穴底部疯狂肆虐、宣泄,引发连环的塌陷与爆炸,却终究未能形成冲天的毁灭之火,反而将洞穴本身,连同里面残存的“玄夜司”死士,以及“隐狐”那充满不甘与疯狂的残影,一同埋葬、吞噬!
潜龙渊的“星陨”之劫,竟以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戛然而止。
京城,皇城。
沈锦凰凭借高超的隐匿技巧和对宫廷路径的熟悉(部分来自前世模糊的记忆),如同暗夜中的一道青烟,避开了几处明显的巡逻岗哨,悄然潜入了内宫范围。越靠近皇帝寝宫“养心殿”,空气中的肃杀与紧张气氛便越是浓重。
随处可见身着铁甲、手持利刃的御前侍卫,他们眼神警惕,巡逻的频次远超寻常。更让她心沉的是,这些侍卫的臂膀上,都系着一条不起眼的白色布带——这并非御前侍卫的常规标识。
她藏身于一丛覆雪的古柏之后,远远望着灯火通明的养心殿。殿门紧闭,殿外广场上,除了系着白布的侍卫,竟不见一个太监宫女,寂静得可怕。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争执声从养心殿一侧的角门处传来。
“王副统领!陛下病情危重,太子殿下乃国之储贰,理应立即入宫侍疾,以防不测!你一再阻拦,是何居心?!”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厉声质问。沈锦凰辨出,那是忠于皇帝的翰林院掌院学士,周老先生。
“周大人!”御前侍卫副统领王贲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皇后娘娘懿旨!陛下需要绝对静养,任何人不得惊扰!太子殿下孝心可嘉,但亦需遵从懿旨!末将职责所在,还请周大人莫要为难!”
“你……!”周老先生气得声音发颤。
沈锦凰心中明了,王贲是铁了心要封锁养心殿,隔绝内外。太子的名号被抬出,更像是一种试探或者说逼迫。皇后……她到底想干什么?是等着皇帝咽气,扶太子上位?还是……她根本就是“玄夜司”口中那颗祸乱朝纲的“妖星”,意在彻底颠覆萧氏皇权?
必须进入养心殿,确认陛下的真实状况!
沈锦凰目光扫视,最终落在养心殿后方那高耸的屋檐与通风气窗上。前门守卫森严,唯有从殿顶寻找机会。
她屏住呼吸,利用建筑物投下的阴影和侍卫巡逻的间隙,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绕到养心殿后方。确认四周无人,她深吸一口气,内力运转,足尖在覆盖着冰雪的廊柱上轻轻一点,身形借力拔起,双手准确扣住殿檐下的斗拱,腰肢一拧,便翻上了湿滑冰冷的殿顶。
伏在琉璃瓦上,她小心翼翼地挪到一处通风气窗旁。气窗从内锁死,但窗棂是木质。她拔出藏在靴筒中的匕首,运足内力,沿着窗棂缝隙缓缓切入,动作轻缓,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就在她即将撬开气窗的瞬间,下方殿内,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啜泣声,以及一个刻意压低、却难掩阴冷的女子声音:
“……姑姑,您就再帮侄女这一次……只要把这最后一点‘梦萦散’喂他服下,明日……明日这天下,就是您和侄女的了……”
梦萦散?!沈锦凰瞳孔骤缩!那是前朝宫廷流传的一种极为阴损的秘药,无色无味,能让人在昏睡中生机悄无声息地流逝,状似急症而亡!说话的女子声音年轻,她称呼殿内之人为“姑姑”?殿内除了昏迷的皇帝,便只有……皇后?!
是皇后在与人密谋,要对陛下下最后的毒手?!而那年轻女子……沈锦凰脑中瞬间闪过林楚楚那张娇蛮的脸!是了,皇后出身林氏,林楚楚是她的亲侄女!
真相如同惊雷,在沈锦凰脑中炸响!皇后林氏,就是那颗最大的“妖星”!她勾结“玄夜司”(或许林家本就与前朝余孽有牵扯),利用职权控制皇帝寝宫,暗中下毒,意图弑君,并嫁祸太子或睿王,最终由林家扶持的傀儡上位,或者……她根本就是想自己做吕武!
不能再等了!
沈锦凰不再顾忌,匕首猛地用力,“咔嚓”一声轻响,窗棂被撬开!她毫不犹豫,身形一缩,便从狭窄的气窗滑入了养心殿内!
殿内烛火昏暗,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龙榻之上,皇帝面色青灰,气息奄奄。凤冠霞帔的皇后正背对着气窗方向,手中端着一只小巧的药碗,旁边站着满脸紧张与兴奋的林楚楚!
“谁?!”皇后被身后的动静惊动,猛地回头,看到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的沈锦凰,脸上瞬间血色尽褪!
沈锦凰根本不与她废话,目光如电,锁定皇后手中的药碗,身形如风般直扑过去!
“拦住她!”皇后失声尖叫,手中的药碗朝着皇帝脸上泼去!
与此同时,殿门被轰然撞开,听到动静的王贲带着侍卫冲了进来!
千钧一发!
沈锦凰不顾一切地扑到龙榻前,用身体挡住了泼洒的药汁,同时反手一扬,一道寒光射向皇后面门——是她一直藏在袖中的淬毒银针!
“啊!”皇后惊叫躲闪。
而沈锦凰看也不看结果,趁王贲等人被皇后惊呼吸引的瞬间,猛地掏出怀中那面皇帝亲赐的、可通行宫禁的令牌,高举过头,运足内力,声音清越如凤鸣,响彻整个大殿:
“陛下亲赐令牌在此!皇后林氏勾结逆党,谋害圣躬!御前侍卫副统领王贲附逆作乱!见此令牌如见陛下,尔等还不速将逆贼拿下!!”
声音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养心殿内炸响,也仿佛一道撕裂重重阴霾的曙光,刺破了这宫阙之中最深的黑暗与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