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洞府深探索秘辛，残魂执念诉往昔
聚星镇的喧嚣被彻底抛在身后，陨星古墟特有的死寂与苍凉再次将凌霄和紫鸢包裹。
根据那三枚古老简牍中关于星辰空间的指引，结合紫鸢手中那份语焉不详的残图，两人在这片破碎的大地上谨慎前行。古墟之中，空间结构远比外界脆弱且怪异，时而稳定，时而扭曲，甚至偶尔会有细小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般一闪而逝，危险莫名。
凌霄双眸之中，若有若无的银芒微微流转。他对空间波动的感知远超常人，往往能提前预判并避开那些不稳定的区域，甚至能借助一些微小的空间褶皱巧妙地隐匿二人行踪。这份举重若轻的从容，让一旁暗自观察的紫鸢心中讶异更甚。她自认身法诡异，遁术非凡，但在这种对环境极致利用的层面，似乎仍不及身边这个看似只有法则境六重天的青年。
“左前方三百步，空间有叠纹，绕行。”凌霄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精准。
紫鸢依言而行，果然感知到那片区域的空间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看似无害，一旦踏入，很可能被传送到未知的凶险之地甚至直接撕碎。
她美目瞟了凌霄一眼，轻笑道：“凌道友对这虚空之力的运用，当真令人叹为观止。便是专修此道的宗门长老，在你这个境界，也未必能有如此洞察力。”
凌霄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凛。此女眼光毒辣，看似赞叹，实则试探。他自然不能说是自己身为创世老祖，这些东西本就是本能，只是淡淡道：“偶有所得，恰巧适用此地罢了。紫鸢姑娘的灵觉敏锐，不也屡次提前感知到暗处潜伏的煞灵么？”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回对方身上。紫鸢闻言，只是抿嘴一笑，不再深究，但眼底的那抹探究之色却未曾减少分毫。
二人便在这互相试探与谨慎合作中，逐渐接近了地图上标注的古修洞府所在区域。
那是一片巨大的、倾斜插入地面的星骸残片之下。残片黝黑，布满了陨石撞击般的凹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死气。而在星骸与地面交接的阴影处，隐约可见一个被乱石和枯藤半掩的洞口，若非有明确指引，绝难发现。
洞口边缘，残留着极其微弱、几乎与周围死寂环境融为一体的能量痕迹——那是古老禁制历经漫长岁月消磨后残存的气息。
“到了。”紫鸢停下脚步，神色多了几分凝重，“洞口禁制虽已残破，但余威犹存，不可强闯。”
凌霄微微颔首，上前一步，双眸之中银光稍敛，转而泛起一丝极淡、近乎无形的秩序波纹。在他视野里，那原本模糊的能量痕迹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如同破损却依旧交织的蛛网，勾勒出一个残缺而复杂的结构。其中大部分节点都已黯淡无光，但仍有几个关键点，还顽强地闪烁着微光，维系着禁制最后的功能。
“一处预警与反击混合的复合禁制，年久失修，核心能量供应已近乎枯竭。”凌霄缓缓说道，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件寻常事实，“左侧第三道刻痕下三寸，是其中一个能量节点。右上方那块凸起的岩石内部，隐藏着一处触发机制。”
紫鸢顺着他的指引看去，仔细感应片刻，方才勉强察觉到那几乎消散的能量波动，心中更是震动。她只是模糊感觉此地有禁制危险，而凌霄却仿佛将这座残破禁制彻底看穿，连细微节点都一目了然。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不等她发问，凌霄已然出手。他并指如剑，指尖并未蕴含多么磅礴的灵力，反而有一种奇异的、近乎“梳理”与“归正”的意韵流淌。一缕细微的剑气精准地点在那左侧的能量节点上。
嗡！
节点微光一闪，似乎想要激发反击，但那缕剑气却蕴含着一种奇特的秩序之力，并非强行破坏，而是如同最精巧的钥匙，轻轻拨动了节点内部即将溃散的能量结构，使其瞬间变得和谐平稳，那点微光迅速黯淡下去。
紧接着，凌霄屈指一弹，一枚小石子精准地击中右上方的凸起岩石。岩石内部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嚓”声，仿佛什么机关被卡住了，再无反应。
“可以了。”凌霄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禁制主体已暂时失效，但洞府内部定然还有更多布置，务必小心。”
紫鸢深深看了他一眼，压下心中波澜，点头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潜入洞府之中。
洞府内部比想象的要深邃广阔得多。通道开凿得并不规整，壁上镶嵌着某种早已失去光泽的矿石，散发出微弱的光晕，勉强照亮前路。空气阴冷潮湿，弥漫着一股尘埃和岁月腐朽的味道。
前行不过百丈，前方出现三条岔路。
“走哪边？”紫鸢看向凌霄。
凌霄闭目感应片刻，指向中间那条：“这条通道残留的秩序波动最明显，虽也有危险，但更像是主路。另外两条……死气与混乱交织，恐是绝路或陷阱。”
他的判断并非全靠神识探查，更多是一种冥冥中对能量流转“秩序”的直觉，仿佛本能地知晓何处是“正途”，何处是“歧途”。这种能力，在此地显得尤为实用。
选择中间通道继续深入，果然，前行不久便遭遇了麻烦。
并非活物袭击，而是洞府本身残留的布置。
嗤嗤嗤！
毫无征兆地，通道两侧壁猛然射出数十道灰白色的光线，这些光线蕴含着一种诡异的消解之力，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湮灭出一片真空轨迹。
“小心！”紫鸢低喝一声，身若鬼魅般飘忽后退，同时袖中滑出一面小巧的骨盾，瞬间放大，挡在身前。
凌霄却是不退反进，身形在那密集的光线网络中微微晃动，每一次移动都恰好处在光线交织的死角，或是利用极短距离的空间折叠，让光线在触及他衣角前便已力竭消散。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预知所有光线的轨迹，闲庭信步般穿过了这片死亡地带。
紫鸢凭借骨盾硬抗了几道光线，盾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竟被腐蚀出几个小坑，她眼中闪过一抹骇然。再看凌霄如此轻松通过，心中已然麻木。
这家伙，绝对隐藏了实力！
穿过光线陷阱，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座巨大的石厅。石厅中央，有一座早已停止运转的复杂仪轨，由多种未知金属铸造，上面刻满了星辰图案与古老符文，大部分都已破损，蒙着厚厚的灰尘。
厅内四周，散落着几具枯骨，骨骼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色泽，仿佛历经了万载风霜，一触即碎。他们的衣物、法宝早已随时间化为了尘埃。
凌霄的目光扫过那些枯骨，最后落在中央的仪轨上。他走上前，手指轻轻拂去仪轨核心处一块菱形晶石表面的灰尘。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的瞬间——
嗡！
那菱形晶石竟猛地爆发出一点微弱的光芒，一道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溃散的虚影自晶石之上升腾而起，勉强能看出是一个穿着古老星袍的人形。
这虚影没有意识，只有一段残留的、不断重复的执念与信息碎片，用一种古老晦涩的语言嘶吼着，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观测……记录……‘祂’醒了……星辰轨迹……乱了……完了……都完了……”
“逃……快逃……回禀宗门……‘黯星’……不可名状……”
“路径……被污染了……我们……回不去了……”
“为了……星衍……”
断断续续的碎片化信息涌入凌霄和紫鸢的脑海。紫鸢蹙紧眉头，努力解析着这些古老语言中的信息：“星衍？好像是某个上古宗门的名字？‘黯星’？‘祂’？指的是什么？”
她看向凌霄，却发现凌霄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锁定着那道残破不堪的虚影，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极淡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与……熟悉感。
星衍宗？
这个名字……似乎在无比遥远的过去，听过？
还有那“观测星辰”、“轨迹乱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极深处的悸动微微荡漾开来，仿佛沉睡了万古的记忆尘埃，被轻轻触动了一丝。
但那感觉转瞬即逝，快得抓不住任何实质内容。
只是，一种莫名的沉重感，却悄然压上了他的心头。
那道残魂执念在嘶吼完最后一句“为了星衍”后，终于能量耗尽，虚影彻底溃散，连同那块菱形晶石也“啪”的一声，化为了齑粉。
石厅再次恢复了死寂。
紫鸢看向凌霄，语气带着探究：“凌道友，你似乎……对此有所感触？”
凌霄缓缓收回手，将心中那丝诡异的熟悉感压下，面色恢复平静，摇了摇头：“只是些上古秘闻，令人唏嘘。这星衍宗，似乎遭遇了某种不测大祸。”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石厅后方一条通往更深处的幽暗通道，那里散发着更浓烈的生死交替的气息。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枯荣峡谷的方向，应该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