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天衍伏击阵法困，空间法则破僵局
龙血剑兰根须下那一点转瞬即逝的暗金光芒，以及袖中灰色碎片前所未有的灼热，如同惊鸿一瞥，深深烙印在凌霄心神之中。那绝非寻常之物，其散发出的古老苍茫气息，甚至让他体内的太古龙皇精血都微微悸动！
然而，此刻绝非探究之时。
下方战局瞬息万变。黑水玄蛇的狂暴攻击重创了血狼帮，独臂刀客狼狈躲开毒液，却被蛇尾余波扫中，喷血倒飞，眼中已满是恐惧，再无丝毫战意。残余的几名匪徒更是魂飞魄散，发一声喊，搀起伤员头也不回地仓皇逃窜，连狠话都顾不得放。
那黑水玄蛇似乎也消耗不小，加之守护的灵药已被采走，它那双琥珀竖瞳怨毒无比地瞪了凌霄一眼，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终究缓缓沉入了黑水涧中，激起一片浪花后消失不见。它本能地感到上方那几个人类不好惹，尤其是那个秒杀它两名“竞争者”的紫衣女子，让它感到了致命的威胁。
危机暂解，场面一时寂静下来，只余下涧水奔流和风声呼啸。
石猛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额头的冷汗：“他娘的，真是险过剃头！又是凶兽又是匪帮，这万兽山脉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他看向凌霄手中的玉盒，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但很快变为坦然，“凌兄弟，好手段！这血龙果合该你得！”
林轩和萧灵儿也围了过来，脸上带着后怕和欣喜。方才一战，他们真切感受到了自身的不足与经验的欠缺。
凌霄将玉盒收起，并未多言那岩石深处的异状。那东西牵扯太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只是淡淡道：“尽快离开这里，动静太大，恐引来其他东西。”
众人深以为然，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场痕迹，服下丹药恢复真元，在石猛的带领下继续赶路。
越靠近雷狱谷，环境越发恶劣。天空常年笼罩着铅灰色的雷云，电蛇在其中穿梭翻滚，沉闷的雷鸣不绝于耳。大地仿佛被雷霆反复犁过，焦黑一片，随处可见巨大的坑洞和琉璃化的结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和硫磺味，狂暴的雷灵之力几乎要压过其他所有属性的灵气，让人呼吸都感到困难，真元运转也滞涩了几分。
石猛变得更加沉默和谨慎，每一步都踩得极其小心，依靠着多年经验和风老给的定踪盘，艰难地辨认着相对安全的路径。即便是他，也对这片区域充满敬畏。
“前面就是‘雷鸣峡’，穿过这道峡谷，再往前百里左右，就是雷狱谷的外围区域了。”石猛指着前方一道如同被巨斧劈开的、弥漫着氤氲雷光的巨大峡谷裂缝，“峡谷内雷灵紊乱，时常有‘雷煞’滋生，能侵蚀神魂，大家务必紧守心神，加快速度通过。”
众人点头，提振精神，准备一鼓作气穿过这最后的天险。
然而，就在他们踏入雷鸣峡不足百丈距离时——
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四周的景象猛地一阵扭曲变幻！原本清晰的峡谷景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沉暗淡、雾气缭绕的诡异空间！天空消失了，两侧的岩壁消失了，甚至连脚下的地面都变得虚浮不定！只有无数扭曲、模糊的灰色影子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窃窃私语！
“不好！是幻阵！我们中了埋伏！”萧灵儿最先反应过来，失声惊呼。她身为阵法师，对阵法波动最为敏感，但这阵法发动得极其隐秘，直到彻底成型她才察觉！
“不止是幻阵！”林轩脸色惨白，他感到自身的青木真元受到极大的压制，运转困难，仿佛陷入了泥沼之中，“还有困阵和压制灵力的效果！”
“嘿嘿嘿……反应倒是不慢。”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迷雾深处传来，飘忽不定，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凌霄小孽种，等你多时了！没想到你还真敢闯到这雷狱谷来送死！”
另一个冰冷的声音接口道：“交出生命源泉、三生还魂花，还有你在古墟得到的所有宝物，或许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否则，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声音回荡在迷雾中，难以分辨具体方位。
天衍教！他们果然在此布下了天罗地网！
凌霄眼神瞬间冰寒彻骨。他神识全力展开，却发现这阵法极其高明，他的神识如同陷入泥潭，被重重迷雾阻碍，难以穿透太远，只能勉强感知到周围十余丈的范围，而且感知到的景象还是扭曲模糊的。
“是天衍教的‘九幽迷雾幻杀阵’！”石猛声音干涩，带着绝望，“这是他们的招牌困杀阵之一，据说能困杀法则境后期强者！我们完了！”
浓雾翻滚，一道道凌厉的攻击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袭来！有的是阴毒的精神冲击，直撼识海；有的是凝练的幽暗箭矢，无声无息；更有各种扭曲的幻象伴随着攻击，干扰判断！
“小心！”凌霄低喝，青玉剑瞬间出现在手，剑光流转，化作一道青碧色的屏障，将大部分攻击挡下。但攻击来自四面八方，无穷无尽，他只能护住主要方向。
林轩、萧灵儿、石猛背靠背结成战阵，奋力抵挡。林轩剑光青蒙，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萧灵儿不断抛出阵符，勉强加固着周围一小片区域的防御，但阵法造诣显然远不如布阵之人；石猛怒吼连连，刀风呼啸，却大多劈在了空处，徒耗气力。
紫鸢身影飘忽，如同鬼魅，指尖紫电闪烁，总能精准地点灭几道威胁最大的攻击，但她眉头微蹙，似乎这阵法对她的诡异身法和雷法也有不小的克制。
“这样下去不行！真元迟早被耗干！”林轩焦急道，他已经感到真元在飞速消耗。
“必须破阵！找到阵眼！”萧灵儿咬牙坚持，双手快速掐诀，试图解析这阵法的运行规律，寻找薄弱点，但阵法变幻莫测，她短时间内难以看破。
凌霄面沉如水。他一边挥剑格挡，一边将神识催动到极致。《九霄龙神诀》疯狂运转，试图吞噬周围紊乱的能量，但这阵法能量与迷雾幻象结合，异常驳杂，吞噬炼化效率极低，反而可能影响自身。
攻击越来越密集，威力也越来越强。迷雾中甚至开始凝聚出一些狰狞的鬼影魔物，嘶吼着扑来，虽非实体，却能造成真实的神魂伤害！
“噗！”石猛一个不慎，被一道无声无息的精神冲击擦中，顿时闷哼一声，口鼻溢血，动作慢了一拍，紧接着又被一道幽暗箭矢射中肩膀，鲜血直流！
“石大哥！”林轩惊呼，急忙挥剑替他挡开后续攻击。
萧灵儿也是香汗淋漓，脸色发白，维持防御阵符的真元即将告罄。
局势危殆！
凌霄眼神锐利如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危急，越不能乱。他回想起风老的提醒，回想起《九霄龙神诀》的包容特性，回想起自己对空间法则的感悟……
空间法则！
这阵法扭曲空间，制造幻境，但其根基，必然还是依赖于真实的空间节点来布置阵旗、输送能量！
他的神识无法穿透迷雾看破虚妄，那就不去看！去感知空间本身！
凌霄猛地闭上双眼，彻底放弃了以视觉和普通神识去观察这个世界。他将所有的心神，所有的意念，全都沉浸到对周围空间波动的感知之中。
《九霄龙神诀》赋予他的强大悟性和感知力在这一刻提升到极致。世界在他“眼前”变成了由无数细微空间涟漪和节点构成的复杂网络。
迷雾幻象消失了，凌厉的攻击在他感知中也变成了能量流动的轨迹。他“看”到了阵法能量如同无数根丝线，从一个隐蔽的节点流出，编织成这个巨大的牢笼。那个节点，就是能量运转的枢纽之一，即便不是主阵眼，也必然是关键副阵眼！
就是那里！
凌霄猛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爆射，如同划破迷雾的闪电！
他无视了迎面袭来的一道恐怖鬼影利爪，身体微微一侧，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仿佛融入了空间的褶皱，险之又险地避过。同时，他手中青玉剑发出一声清越长鸣！
并非斩向攻击，也非斩向迷雾。
而是朝着左前方一处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一剑刺出！
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剑尖之处，空间微微荡漾，泛起涟漪！他将对空间法则的初步领悟，凝聚于这一剑之中，并非撕裂空间，而是精准地刺向那处空间节点与阵法能量联结的、最脆弱的那个“点”！
“咦？”迷雾深处传来一声惊疑不定的低呼。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琉璃碎裂的声响响起！
紧接着，那片被剑尖刺中的虚空，猛地一阵剧烈扭曲，迷雾疯狂涌动！笼罩四周的昏沉空间随之剧烈晃动起来，就像一幅被撕开一角的画卷！
虽然阵法并未立刻破去，但原本完美无缺、运转流畅的阵势，明显出现了一刹那的凝滞和破绽！来自那个方向的攻击骤然减弱了大半！
“阵眼波动！在那里！”萧灵儿身为阵法师，立刻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敏锐地指出了方向！虽然还不是主阵眼，但此处的破绽已为她推演主阵眼位置提供了关键坐标！
“好机会！”林轩和石猛精神大振。
紫鸢美眸中异彩连连，深深看了凌霄一眼，似乎没想到他竟能以这种方式找到阵法破绽。
“杀出去！”凌霄低喝一声，手持青玉剑，一马当先，朝着那处波动尚未平息的节点方向冲去！剑光如龙，撕裂重重迷雾和幻影！
希望之光，于绝境中乍现！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这片迷雾区域的刹那，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大山，猛地从正前方降临，牢牢锁定了冲在最前面的凌霄！
一个冰冷彻骨、充满杀意的声音缓缓响起：
“空间法则？果然有点门道……可惜，你今日注定要葬身于此！”
迷雾向两侧翻涌，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来人一身暗紫色长袍，面容枯槁，眼神却如同万年寒冰，手中握着一杆缭绕着黑色幽光的幡旗，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法则境八重天！远超之前的雷豹！
在其身后，还有十余名身穿天衍教服饰、气息精悍的修士，缓缓围拢上来，彻底堵死了前路。
真正的杀局，此刻才完全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