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范照晚拉着范临舟离开了逸王府,兄妹相携的背影,看上去如此美好,但也仅仅是看上去。
“就这样放了她?”萧承逸看着两个人远去。
“换一个又能怎么样呢?不知根知底的。”苏青鸢有些难过:“起码,她对我们还保有善意。”
“你原谅她了吗?”
“没有。”
“就这样算了?”
“不行。”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这一点苏青鸢知道,范照晚也知道。
苏青鸢在等一个时机,一举捣毁万毒门,范照晚也在等一个时机,慷慨赴死结束这无聊的一生。
只是....
“哥哥,你还好吗?”已经回到了范府,范照晚看着憔悴了很多的范临舟,明明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是哥哥对不起你。”范临舟看着范照晚温柔的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他还是那个心疼妹妹的哥哥。
“哥哥,我想荡秋千。”范照晚指指范临舟百忙之中给她搭的秋千架:“你推我。”
“好。”
春风吹,空气鲜,晚霞笑,红半天。
哥哥妹妹荡秋千呀,荡秋千。
荡秋千,荡秋千,秋千荡到彩云间。
摘朵云彩回家去,给咱妹妹做项链,做项链。
她在闹,他在笑,如儿时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变,或许什么都已经变了。
她在念着儿时母亲教的儿歌,他在宠溺的听着。
她在爱美的年纪,他给不了一条漂亮的项链,而现在,她也不需要了。
一切....都迟了....
——
最近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傅罗出兵剿匪,以少胜多,大破敌军,奏凯而归。
“皇上赏赐了很多东西。”云昭临正在逸王府跟萧承逸说着闲话。
“没升官?”萧承逸有些迟疑,按理说这傅罗明显就是下一任的兵部尚书。
“还没。”云昭临有些犹豫:“你说,这齐安没能嫁给我,会不会嫁给他?”
“嫁给你是因为防备,嫁给他是为什么?”萧承逸疑惑:“故意恶心他吗?”
云昭临顿了一瞬:“王爷说话不必这么直白。”
萧承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那一眼的意思很明显:本王还可以更直白一点。
“其实,本王有一个侄女的,亲侄女。”萧承逸闲闲的说道。
“静宜公主?”云昭临睁大了眼睛:“皇上会将她指婚给傅罗?”
静宜公主的母妃出身并不高,但因为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小时候也曾被皇上宠过一段时间。但小小的她早就知道宫廷冷暖,从不逾矩,也不曾恃宠而骄。
在宫中,算是一个地位一般,人缘极好,长辈都挺喜欢的公主,但存在感不太高。不惹事不胡闹也不会太过优秀,循规蹈矩,是一个标准的京城闺秀。
但这位京城闺秀,此时此刻正跪在皇上面前。
“儿臣想嫁与傅将军,请父皇成全。”静宜公主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请求着皇上。
“为何?”毕竟是自己曾经宠爱的公主,皇上看着她:“你可以嫁给更好的人。”
这傅罗注定要做兵部尚书的,注定要站在权利中心的人,嫁给这样的人,这一辈子并不会轻松。
若是皇上选,定是要给女儿选一个更妥帖的人家,有爵位有钱财,远离权利纷争家庭简单,能富贵一生。
“儿臣从以前便喜欢他。”静宜公主看着皇上,很认真的说。
“从前?”皇上有些疑惑:“你从前认识他?”
静宜顿了顿:“少时父皇带我去兵营,我见过他。”
“嗯?”皇上更加疑惑:“虽说他是军营里长大的孩子,但那时候,你竟能注意到他?”
军营里长大的孩子,要嘛是有官职的大人们带过去的自家子侄,要嘛是在战场上捡的孤儿,养大在军营里。
将军的子侄们,皇上自然都见过,很明显,傅罗是后者。
一个在军营里长大的孤儿,靠着自己一刀一枪的军功,生生的将自己杀成了一个将军,被皇上看中,不得不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但皇上终究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谁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做一生的富贵闲人。
“父皇,儿臣循规蹈矩了这许多年,今日想逾矩一次,请父皇成全。”静宜的骨子里,依然是一个执拗而认真的女子,就如她的亲生母亲一般。
“朕,会问问傅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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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愿。”傅罗跪在御书房,一个头磕下去。
“你觉得,朕的女儿配不上你?”皇上的声音很是严厉,自己不希望女儿嫁给他是一回事,他拒绝自己的女儿是另外一回事。
“是臣配不上公主。”傅罗一板一眼:“而且,臣此身终将为国,不图儿女私情。”
“朕知道你的忠心,但男儿还是要成家的。”皇上有些心烦,这一个两个都不太听话。
傅罗没有说话,沉默的跪在御书房里,挺直的脊背诉说着他此时的抗拒,皇上忽然觉得这两个有些相配,执着的如出一辙。
“若朕执意赐婚?”皇上看着下面的少年将军。
“臣只能遵旨,但公主也只是养在府里的公主。”
担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不能抗旨,只能娶回家,而公主只是公主,永远不能成为妻子。
“他不愿?”静宜有些诧异:“他竟然不愿。”
在中间传话的皇上很是心累,一个不愿娶,一个非要嫁,哪个都说不通。
本就烦躁的皇上,此时此刻更加烦躁:“对,他不愿,你还要嫁?”
“儿臣想见见他。”沉默了许久的静宜,提出了一个有些大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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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日皇上赐婚了。”得到了新消息的云昭临又一次坐在了逸王府里,对面是萧承逸。
“那傅罗想通了?”萧承逸对于不是自己的八卦都挺热衷的。
“听说是静宜公主与傅罗见了一面。”云昭临转述着听到的消息:“不知道说了什么,傅小将军竟点头了。”
“其实他娶静宜,也挺好的。”萧承逸想了想。
“可能是最近外戚死的死没的没,他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