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娱传媒总部的技术部，已经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
刺耳的警报声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穿着格子衫的程序员们，顶着油腻的头发，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机房里乱窜。
“流量呢？我那么大一个流量池，怎么说没就没了？！”
“查！给我查！是不是被竞品恶意引流了？把所有竞品的后台数据都给我调出来！”
“不对啊老大！竞品的数据也都在掉！虽然没我们这么夸张，但也在掉！用户……用户好像不是去了别家，是凭空蒸发了！”
“放屁！你当这是科幻片吗？活生生的人还能蒸发了不成！”
整个部门，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诞的恐慌之中。
他们是身经百战的流量操盘手，见惯了各种商业竞争的阴招损招。数据下跌，他们不怕；被对手攻击，他们也不怕。他们最怕的，是眼前这种完全无法理解的，诡异的未知。
就好像，你眼睁睁看着自己水库里的水，在一瞬间，被一个看不见的黑洞给抽干了，你甚至都不知道该去堵哪个窟窿。
总裁办公室里，碎裂的落地窗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映照着付炘翰那张同样布满裂痕的，扭曲的脸。
他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运营总监和其他几个高管，像一群鹌鹑一样缩在墙角，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都知道，付家这位不可一世的太子爷，这次是真的被打懵了，被打傻了。
“查到了吗？”
许久，付炘翰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技术总监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还热乎的数据分析报告，声音都在颤抖。
“付……付少……查……查不出来……”
“什么叫查不出来？！”付炘翰猛地回头，眼神里的凶光，让技术总监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我们的数据防火墙没有被攻破，用户流失也不是因为服务器宕机……”技术总监哆哆嗦嗦地解释道，“他们……他们就是主动退出的。在晚上八点到九点这一个小时里，我们App的卸载率，达到了……达到了历史峰值的三十倍！”
“而且……我们分析了所有主流竞品的流量数据，包括逗音、筷手，他们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用户活跃度下降。就好像……就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把全网的用户，都从这些平台上给吸走了！”
“神秘力量？”付炘翰嗤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癫狂和绝望，“你干脆告诉我，是外星人入侵了，所以大家都没心情刷手机了！”
他一把夺过那份报告，看着上面那些触目惊心的数据，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住了，一点点收紧，几乎要窒息。
这完全不符合任何商业逻辑！
就算是当年千团大战，资本烧得最疯狂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种“集体蒸发”的诡异情况。
这已经不是商业战争了。
这是……降维打击！
就在整个高层都陷入绝望的死寂时，市场部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刚刚入职不久的年轻员工，正心烦意乱地刷着自己的朋友圈。
办公室里压抑的气氛让他喘不过气，他只想看点别的东西，放空一下大脑。
突然，他刷到了一条大学同学发的朋友圈。
【卧槽！兄弟们！别问了！我就是用了“幻视”，视频才会这么酷！别找了，你们找不到的，这玩意儿有毒！我已经三天没睡觉了！[视频]】
视频的封面，是一个炫酷的万花筒logo。
“幻视？”
年轻员工愣了一下，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猛地想起来，刚才微博热搜上，那个莫名其妙登顶第一的话题，不就是“#幻视是什么#”吗？
原来不是什么梗，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东西？
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同学在评论区里留下的那个，已经被转发了上千次的下载链接。
一个充满科技感的App，被安装到了他的手机上。
图标很简单，就是一个不断变幻色彩的瞳孔。
他怀着一丝好奇，点了进去。
没有开屏广告，没有繁琐的注册流程，甚至连“授权获取你的信息”的弹窗都没有。
App打开的瞬间，一段视频，直接怼到了他的脸上。
那是一段第一人称视角的翼装飞行视频，高清的画质，流畅的画面，配合着环绕立体声的风声和心跳声，让他感觉自己仿佛真的从万米高空一跃而下，肾上腺素瞬间飙升！
他被震撼了，下意识地向上滑动，想看下一个。
第二个视频，是一个美食博主在深夜的街头，吃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那面条的劲道，那汤底的浓郁，透过屏幕，仿佛都能闻到香味。他中午只吃了个三明治，此刻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第三个视频，是一只蠢萌的柯基，在草地上追逐自己的尾巴，摔了个四脚朝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四个视频……第五个视频……
年轻员工彻底沦陷了。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边那压抑的氛围。他的整个心神，都被这个App给牢牢吸住了。
它……它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
我喜欢极限运动，喜欢深夜放毒，喜欢看萌宠……这些东西，我平时只在不同的App里看，可它，却像一个最懂我的知己，把我所有喜欢的东西，全都精准地呈现在了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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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毛骨悚然，却又欲罢不能的体验！
“小王！你干什么呢？！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情玩手机！”
市场部经理的咆哮，将他从沉浸中惊醒。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周围。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不知何时，他周围的同事，那些前一秒还焦头烂额，在电脑前疯狂敲打键盘的同事们，此刻，竟然全都拿起了手机，和他一样，脸上带着痴迷的、诡异的微笑，手指在屏幕上，机械地，一下一下地向上滑动着。
整个市场部，几十号人，鸦雀无声。
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照着他们那一张张被“绑架”了灵魂的脸。
市场部经理也发现了这诡异的一幕，他愣住了，随即勃然大怒。
“你们……你们都在干什么？！造反吗？！”
他一个箭步冲到最近的一个员工身后，想看看他到底在看什么，看得如此出神。
当他看清那个员工手机上的App界面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不断变幻色彩的瞳孔logo，那个电影级别的画质，那个让人一看就停不下来的内容……
“这……这是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个员工头也没抬，像是梦呓一般，吐出了两个字。
“幻视。”
……
十分钟后。
付炘翰的办公室大门，被猛地撞开。
市场部经理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血色尽失，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
“付……付少！找到了！我们找到原因了！”他将自己的手机，像呈上一个烫手山芋一样，递到了付炘翰的面前。
付炘翰接过手机。
当他看到屏幕上那个名为“幻视”的App时，他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就是它。
这个在微博上掀起滔天巨浪的幽灵。
就是它，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吸干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流量帝国。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点开了这个App的“关于我们”页面。
页面很简单，只有一行字。
【出品方：星辰科技】
【创始人：萧辰宇】
轰隆——！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付炘翰那张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脸，照得透亮。
原来是他。
竟然真的是他！
就在这时，助理的手机，收到了一封加急的邮件。
是第三方数据监测机构，发来的全网App实时数据快报。
助理点开邮件，只看了一眼，便失声尖叫起来。
“付少！”
“‘幻视’App，上线三小时……下载量……下载量突破……一百万！”
“我们‘江城荟’的日活跃用户……暴跌百分之四十！而且……还在持续下跌！”
一百万……
百分之四十……
这几个冰冷的数字，像一把把烧红的利刃，狠狠地捅进了付炘翰的心脏。
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的无力感。
他输了。
输得那么快，那么彻底，那么……莫名其妙。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属于萧辰宇的名字，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无法理解。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打法？
没有铺天盖地的广告，没有请流量明星代言，没有和商家合作烧钱补贴。
仅仅用了一百个网红，用了一种他闻所未闻的“悬疑式营销”，就撬动了整个互联网的流量版图。
然后，用一个极致到变态的产品，将所有被吸引来的用户，在一瞬间，全部转化为自己最忠实的信徒。
摧枯拉朽，毫不讲理。
这不是商战。
这根本就是在另一个维度，对他发起的，一场赤裸裸的，单方面的屠杀！
付炘翰晃了晃，身体软软地靠在了身后的墙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引以为傲的家世，他所掌握的资本，他所熟悉的一切商业规则，在萧辰宇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神鬼莫测的打法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不堪一击。
他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作“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