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窟深处的咆哮渐渐平息,残留的震感仍顺着地面传到脚底,让碎石簌簌滚落。秦越人缓缓摊开掌心,那枚刻着 “熵” 字的羊脂玉牌正散发着温热的触感,玉质表面泛起淡淡的金光,与他体内九块镜界碎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 碎片在皮肤下跳动,像是在呼应玉牌的召唤,淡金色的光丝从他手腕、心口、眉心三处涌出,与玉牌的光芒交织在一起。
金色光芒在空中缓缓流淌,如同融化的液态黄金,渐渐勾勒出一幅立体的西域雪山轮廓:主峰高耸入云,峰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山腰处缠绕着白色的云雾,山间的沟壑里闪烁着细小的符文,符文呈螺旋状排列,每一个符号都泛着微光,像是用星光写成的古老密码,在空气中缓慢旋转,等待着被破译。
“这是... 时空坐标?” 阿雪凑上前,断笛的尾端轻轻点向空中的符文,笛身上残留的银铃残片突然发出 “叮铃” 的脆响,声音虽微弱,却带着一丝与符文共鸣的震颤。她的瞳孔中倒映着金色的雪山影像,眼神里满是疑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红绳,“可为什么会指向西域雪山?初代毒圣的阴谋明明一直在龟兹佛窟,和千里之外的雪山又有什么关系?难道熵寂之毒的源头在雪山里?”
林风握紧手中的青铜剑,剑身上的医剑纹也随之微微发亮,银白的光与金色的坐标相互映衬,在他脚边映出交错的光纹。他盯着空中的雪山影像,眉头紧紧皱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秦兄,你体内的碎片与这玉牌共鸣如此强烈,说不定雪山中真的藏着解开熵寂之毒的关键 —— 或许是初代医仙留下的解药,又或者是封印熵寂的最后一道屏障。但你别忘了,从镜界到佛窟,毒医门的陷阱环环相扣,离渊肯定也能感应到坐标,这次去雪山,恐怕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险。” 他的声音沉稳,却难掩语气中的担忧,目光扫过秦越人和阿雪,显然在担心两人的伤势。
秦越人沉默片刻,额间的镜纹烙印微微跳动,带来一阵温和的灼热感 —— 这不是之前的痛苦,而是一种 “指引” 的信号。他抬头看向空中的雪山,金色的符文还在旋转,仿佛在催促他们前行:“不管前方有什么,我们都没有退路。初代毒圣的残魂还在觊觎永生,熵寂之毒一旦彻底苏醒,不仅西域会变成人间地狱,整个天下都会被蛊毒吞噬。这玉牌既然给出了线索,就是我们必须走的路,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一闯。” 他的眼神坚定,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掌心的玉牌似乎感应到他的意志,光芒变得更加明亮。
三人收拾好行装,顺着佛窟的密道离开,踏上了前往西域雪山的征程。刚走出密道,凛冽的寒风就裹挟着暴雪迎面扑来,雪花大如鹅毛,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冰针,刺得人生疼。狂风呼啸着穿过山谷,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哀嚎,仿佛要将三人吞噬。
阿雪将断笛横在胸前,指尖凝聚起紫色的蛊火,火焰在她身前形成一道半透明的火墙。蛊火与风雪碰撞,发出 “滋滋” 的声响,白色的雪沫遇火即化,变成细小的水珠,却也让蛊火的光芒变得微弱,火墙的范围渐渐缩小。“这风雪不对劲!” 她大声喊道,声音几乎被呼啸的风声掩盖,只能勉强传到秦越人和林风耳中,“里面有股诡异的寒气,在压制我的蛊术!蛊火的温度在下降,再这样下去,火墙撑不了多久!”
林风立刻挥舞青铜剑,剑身上的医剑纹爆发出银白的光芒,剑气如利刃般劈开面前的雪幕。可就在剑刃触及雪花的瞬间,原本洁白的雪花突然化作黑色的雾气,雾气中带着淡淡的腥甜,正是熵寂之毒的气息!“小心!这些雾气里有毒!吸入会腐蚀肺腑!” 他连忙运转真气,在周身形成一道淡金色的防护罩,将雾气隔绝在外。防护罩表面泛起涟漪,每一次接触雾气,都会发出 “叮叮” 的轻响,像是在抵御无形的攻击。
秦越人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撕成三截,递给阿雪和林风:“用这个捂住口鼻,能暂时挡住雾气。雪山的风向多变,我们得尽快找到避风的地方,否则会被冻僵的。” 他自己先将丝帕捂住口鼻,镜纹烙印的光芒在他周身形成一层薄光,勉强抵御着寒风的侵袭。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前行,脚下的积雪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行至半山腰时,脚下的积雪突然发出 “咔嚓” 的脆响,紧接着,一道裂缝从秦越人的脚边蔓延开来,裂缝中透出深不见底的黑色,仿佛一张巨大的嘴,要将他们吞噬。
秦越人脸色骤变:“不好,是雪崩!” 他话音未落,远处的雪坡突然如巨兽苏醒般轰然坍塌,白色的雪浪裹挟着碎石和冰块,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雪浪的前端泛着寒光,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就拉近了与三人的距离。“快!找掩体!” 林风一把拽住阿雪的胳膊,用力将她往左侧的岩石方向拉 —— 那里有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足够三人躲避。
阿雪反应极快,她迅速从怀中掏出蛊网,用力甩向空中。紫色的蛊网在空中展开,如同一面巨大的蛛网,朝着雪浪的方向飞去。蛊网刚与白色雪浪相撞,就爆发出刺目的紫白光芒,雪浪的速度明显减缓,部分雪花在蛊网的作用下化作水珠,却也让蛊网的丝线开始结冰,发出 “咔嚓” 的裂响。
“用剑气!” 秦越人一边朝着岩石奔跑,一边甩出手中的银针,银针泛着淡金的光,精准地刺入雪浪前端的冰块中,试图打乱雪浪的流动轨迹。林风会意,将青铜剑高举过头顶,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剑中,医剑纹的光芒大盛:“医剑开山!” 一道金色的剑气从剑刃中劈出,如同一道闪电,直直刺入雪浪中。“轰隆” 一声巨响,雪浪被剑气劈开一道缺口,漫天雪尘飞溅,落在三人身上,瞬间积起一层薄雪。
在三人的全力抵抗下,雪浪终于偏离了方向,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巨大的冲击力将身后的岩石震得簌簌落石,细小的石块砸在身上,带来一阵钝痛。三人紧紧贴着岩石,直到雪浪彻底消失在山谷中,才敢缓缓松开紧握的手,大口喘着粗气,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
“好险... 差点就被埋在雪里了。” 阿雪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蛊网已经结冰,她用力一扯,蛊网碎裂成细小的冰渣,散落在雪地里。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的抵抗消耗了不少真气,玉笛的尾端也结了一层薄冰,泛着冷光。
还未等他们喘口气,冰原上传来一声低沉的低吼,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浑身覆盖着冰晶的巨狼从雪雾中缓缓走出 —— 这只狼比普通的狼大了三倍,毛发上凝结着厚厚的冰层,每一根毛都像细小的冰针,眼睛泛着幽蓝的光芒,如同两颗冰冷的蓝宝石,口中呼出的白色气息刚接触空气,就瞬间将地面冻结,形成一层薄薄的冰壳。
“冰魄狼!” 阿雪瞳孔骤缩,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可是雪山最凶残的妖兽,它的冰息能瞬间将人冻成冰雕,连骨头都会变成碎冰!之前在苗疆的医书上见过记载,没想到真的会遇到!”
冰魄狼显然将三人当成了猎物,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身体微微下蹲,做出攻击的姿态。突然,它纵身一跃,如同一道蓝色闪电,朝着离它最近的林风扑去。林风反应极快,立刻挥剑格挡,青铜剑的剑刃与狼爪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狼爪上的冰晶碎裂,溅落在雪地里,发出 “叮铃” 的脆响。
秦越人趁机甩出三枚银针,直取冰魄狼的眼睛和眉心穴位 —— 那里是妖兽的弱点。可冰魄狼异常灵活,它一个甩头,躲开了银针,银针 “噗” 地扎进旁边的冰面,溅起一片冰屑。阿雪则将断笛凑到唇边,吹奏起苗疆的控蛊曲,紫色的蛊火从笛孔中喷出,在空中化作一条火焰巨蟒,巨蟒的鳞片清晰可见,张开大嘴,朝着冰魄狼缠去。
然而,冰魄狼却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它的身体周围瞬间泛起一层淡蓝色的冰盾,冰盾如同一层透明的铠甲,将它牢牢护住。火焰巨蟒撞上冰盾,“滋滋” 声中,火焰迅速熄灭,冰盾上只留下几道淡淡的焦痕,很快又被新的冰层覆盖。“小心,它要发动冰息了!” 秦越人厉声大喊,他能看到冰魄狼的腹部微微鼓起,眼中的幽蓝光愈发浓烈。
话音刚落,冰魄狼大口一张,一道幽蓝色的寒气从它口中喷吐而出,寒气如同一道冰箭,朝着三人射来。所过之处,地面瞬间隆起厚厚的冰层,积雪也变成了坚硬的冰块。林风快速舞动青铜剑,剑气在身前形成一个金色的漩涡,将部分寒气抵消,可仍有一些寒气漏过漩涡,触及他的衣角,衣角瞬间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冻得发硬。
秦越人灵机一动,目光落在冰魄狼的眼睛上 —— 那是它唯一没有被冰晶覆盖的地方!“阿雪,用蛊火攻击它的眼睛!分散它的注意力!林风,你趁机绕到它身后,攻击它的后腿!妖兽的后腿关节脆弱,只要伤到那里,它就跑不了了!”
阿雪立刻调整蛊火的方向,紫色的火焰凝聚成细小的火针,如流星般射向冰魄狼的眼睛。冰魄狼被迫闭上双眼,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林风趁机绕到冰魄狼身后,青铜剑的剑刃泛着银白的光,他用力一挥,剑刃精准地砍在冰魄狼的后腿关节上。“噗嗤” 一声,鲜血从伤口中喷出,溅在冰面上,瞬间凝结成暗红色的冰珠。
冰魄狼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它挣扎着想要转身攻击林风,却因为后腿受伤,动作变得迟缓。秦越人趁机甩出两枚银针,刺入冰魄狼的眉心穴位。冰魄狼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眼中的幽蓝光渐渐黯淡,它看了三人一眼,转身窜入雪雾中,很快就消失不见,只留下雪地上一滩凝结的血迹。
就在这时,秦越人突然停下脚步,他的目光被不远处雪地里的黑影吸引。那是一架残破的飞机残骸,金属外壳在风雪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机身已经严重变形,机翼断了一根,斜斜地插在雪地里,机身上的标志被冰霜和锈迹覆盖,早已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几个残缺的字母。
“现代文明的产物?怎么会出现在这种荒无人烟的雪山里?” 秦越人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残骸走去。他伸手摸了摸机身的金属外壳,冰冷的触感传来,外壳上还残留着子弹的弹孔,显然这架飞机不是正常坠毁的。
阿雪和林风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飞机残骸的舱门已经破损,三人小心翼翼地钻进去。舱内布满了厚厚的冰霜,座椅东倒西歪,有的已经断裂,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设备零件和几张泛黄的纸。阿雪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块金属铭牌,铭牌上覆盖着薄冰,她用手擦去冰霜,上面刻着 “熵寂研究所” 五个字,字体是现代的简体字,清晰可见。
她的手不禁颤抖起来,将铭牌递给秦越人和林风:“你们看这个!‘熵寂’,和玉牌上的字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现代社会也有人在研究熵寂之毒?还和初代毒圣的阴谋有关?”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玉笛也随之发出一阵低沉的哀鸣,像是在呼应她的不安。
秦越人刚接过铭牌,手中的镜界碎片突然剧烈震动,迸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光芒在空中形成一个全息影像,影像虽然有些模糊,却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场景:
那是一个被黑暗笼罩的城市,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街道上满是痛苦挣扎的人群,他们有的倒在地上,有的相互搀扶,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流出墨绿色的汁液;远处的高楼大厦已经坍塌了大半,冒着黑烟;而天空中,一个巨大的破碎镜面若隐若现,镜面周围缠绕着黑色的雾气,不断有细小的碎片从镜面上脱落,落在城市里,引发小规模的爆炸。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影像中传来,带着绝望的疲惫:“2077 年,熵寂病毒全面爆发,全球范围内无药可医。根据古籍记载,唯有找到传说中的破镜,将九块碎片拼凑完整,才能提炼出对抗病毒的解药... 但碎片散落在不同的时空,我们已经找不到更多了...”
影像在一阵剧烈的晃动后,彻底消失,金色的光芒也渐渐褪去。
“2077 年?” 林风震惊地后退一步,青铜剑差点从手中脱手,他的眼睛瞪得通红,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是未来的时间!难道破镜的秘密,不仅关乎古代医毒两派的恩怨,还牵扯到未来的世界灾难?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影响未来?”
阿雪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么说,如果我们现在不能阻止初代毒圣,不能封印熵寂之毒,未来的世界就会变成影像里那样... 所有人都会变成溃烂的怪物,没有活路...”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玉笛的哀鸣也变得更加清晰,在残破的机舱里回荡。
秦越人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间的镜纹烙印光芒大盛,金色的光映在他坚定的脸上:“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们都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发生。西域雪山中一定藏着更多秘密 —— 或许是破镜的最后一块碎片,或许是封印熵寂的关键。继续前进,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 他的目光坚定地望向雪山深处,风雪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散他眼中的执着。
林风深吸一口气,将青铜剑横在胸前,剑鸣声清脆响亮,带着不屈的意志:“没错!医剑世家世代守护世间安宁,这次,我绝不会让先祖失望!我们定要揭开所有谜团,阻止熵寂之毒,不管它牵扯到过去还是未来!”
阿雪擦干眼角的泪水,重新握紧断笛,指尖凝聚起紫色的蛊火,火焰比之前更加旺盛,照亮了她坚毅的脸庞:“有我苗疆巫医在,什么熵寂之毒、未来灾难,都别想阻拦我们!走!去找玉牌坐标指向的地方!”
三人走出飞机残骸,继续在风雪中前行。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在一处陡峭的冰崖前停下 —— 冰崖高达数十丈,冰层晶莹剔透,隐约能看到冰层后隐藏着一个古老的洞穴。洞穴入口处刻满了与玉牌相同的螺旋符文,符文泛着淡金色的光,在冰面上流转,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神秘与危险,又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秦越人摸了摸冰崖的冰层,掌心的玉牌突然发烫,与洞穴入口的符文产生了共鸣:“就是这里了。” 他抬头看向洞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