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寂静的庭院中。图理琛紧紧拥着怀中的人儿,仿佛要将这短暂的温存刻入骨髓。良久,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松开怀抱,从怀中珍重地取出一枚玉佩。那玉佩通体温润,色泽古朴,雕刻着繁复的图腾,在月色下泛着莹莹的光泽,一看便知是传承已久的宝物。
“诺诺,” 他将玉佩轻轻放入安陵容微凉的掌心,声音低沉而郑重,“这个……你拿着。”
【宿主!】小七的声音带着震惊,【这是图理琛的传家玉佩!是他们阿颜觉罗家世代相传,只给未来媳妇的信物!】
安陵容只觉得掌心一烫,如同捧着滚烫的炭火,连忙推拒:“阿琛!我不能要!这……这太贵重了!”
图理琛却不由分说地合上她的手指,将玉佩紧紧包裹在她掌心,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恳切与不舍:“拿着。至少……让我能安心一些。有它在身边,就如同我在守护着你。若真遇到万不得已的危险,拿出它,我的人,都会听你号令。”
安陵容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决,心尖颤抖,终究是缓缓收拢了手指,将那枚还带着他体温的玉佩紧紧握住。她再次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暖永远留住。
片刻后,安陵容从他怀中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绣工精致、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荷包,递到他面前:“阿琛,这个……送给你。是我这些日子,一针一线亲手绣的。里面有安神的香料。有它在身边,就如同我陪着你。宫中……步步惊心,下次见面,不知是何年何月,在何地……”
图理琛接过那小小的香囊,指尖拂过上面细腻的针脚,仿佛能感受到她绣制时的心意。他郑重地将香囊贴身收好,声音低沉而坚定:“好。见不见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都要平平安安的。”
“嗯……” 安陵容哽咽着点头。
图理琛深深地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心中那股压抑了许久的冲动再也无法抑制。他低下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吻上了她的唇。
安陵容浑身猛地一僵,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唇瓣瞬间窜遍全身。这个吻,短暂而克制,却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
一触即分。
图理琛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有些急促,声音沙哑得厉害:“诺诺……回去吧……该睡了……明天……还要入宫……”
安陵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心如刀绞,最终只化作一句:“阿琛……保重。再见。”
她一步三回头,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终于还是走进了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房门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安陵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泪水终于决堤,无声地汹涌而出。她将那块紧握在手心的玉佩,紧紧贴在胸口心脏的位置,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力量。
“阿琛……” 她低声啜泣着,“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可是……我们……终究还是要分开了……”
床榻上,一直屏息凝神听着外面动静的甄嬛和沈眉庄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复杂与不忍。她们没想到,短短一个月,陵容与那位图大人竟已用情至此。可她们更清楚,这份情,注定是镜花水月,是深宫里最致命的毒药。
两人默契地轻轻下床,走到安陵容身边,一左一右地扶起她。
安陵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抱住她们,将脸埋在她们肩头,压抑的哭声终于泄露出来:“姐姐……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甄嬛心疼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陵容,不哭了,好不好?再哭下去,眼睛该肿了。”
沈眉庄也叹了口气,拿出帕子轻轻为她拭泪,语气带着现实的提醒:“是啊,陵容。明日便要入宫了,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若哭肿了眼睛,被有心人看去,还不知要传出什么闲话,编排些什么是非出来。”
在两位姐姐温柔的安抚和理智的劝解下,安陵容的哭声渐渐止住,只剩下肩膀还在微微颤抖。她知道,从明天起,她必须将今夜所有的眼泪和脆弱,连同那个名为“阿琛”的名字,一起深深地埋藏起来。面上,她只能是那个温顺、怯懦、等待着未知命运的——“柔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