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渐渐褪去寒凉,于晚晚的寻找却依旧停留在原地。沈仲鸿像一粒投入深海的石子,没有泛起半点涟漪。戏曲协会的旧档案翻遍了,爷爷的老同事问遍了,网上的寻人启事石沉大海,就连柳玉茹信中提到的“戏班公款”,也因年代久远、戏班早已解散而无从查证。
她坐在堆满资料的书桌前,指尖摩挲着柳玉茹那封字迹颤抖的信,心里生出一丝无力感。难道真的要就此放弃?可一想到沈砚背负的误解与愧疚,想到他眼底的绝望与孤独,她又咬了咬牙——不能停。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于晚晚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
“请问是于老先生的孙女于晚晚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我是,请问您是?”于晚晚心里一动,爷爷的老同事大多这样称呼她。
“我叫苏明远,是你爷爷当年在文化馆的老搭档,也是……柳玉茹的师兄。”
苏明远?于晚晚猛地想起爷爷笔记里提到的“苏玉棠”——柳玉茹的恩师,而苏明远正是苏玉棠的儿子。她连忙坐直身体:“苏老先生,您好!我正想找您打听一些关于柳玉茹女士的事情。”
“我看到你发的寻人启事了。”苏明远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一直想为玉茹师妹讨个公道,可沈仲鸿那混蛋藏得太好了。你爷爷当年也察觉玉茹的死因不对劲,可惜他走得早,没能来得及查清。”
电话里的声音满是惋惜,于晚晚连忙追问:“苏老先生,您知道沈仲鸿现在在哪里吗?柳玉茹女士信里说,沈仲鸿挪用了戏班公款,还想逼她嫁祸他人,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苏明远的声音激动起来,“当年戏班的账目是玉茹师妹帮忙打理的,她心思细,账目做得清清楚楚。沈仲鸿迷上了炒股,不仅赔光了家底,还偷偷挪用了戏班的演出经费,足足有几十万。玉茹发现后,本来想劝他把钱还回去,可他执迷不悟,还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
于晚晚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收紧,果然和信里说的一样。
“后来,沈仲鸿就开始散布谣言,说玉茹师妹和戏班里的小生有染,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苏明远的声音带着愤怒,“玉茹性子烈,最看重名节,哪受得了这种羞辱?她找到沈仲鸿理论,可沈仲鸿不仅不认错,还威胁她,说如果不帮他把挪用公款的锅甩给别人,就对她和沈砚不利。”
“那……柳女士自尽前,您见过她吗?”于晚晚的声音有些哽咽。
“见过。”苏明远的声音低沉下来,“出事前三天,她来我家找过我父亲,也就是她的恩师。她哭着说沈仲鸿逼她,她走投无路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沈砚。我父亲让她先把沈砚送到我家避一避,可她舍不得,说怕打草惊蛇,还说自己手里有沈仲鸿挪用公款的证据,想再劝劝他。没想到,三天后就传来了她自尽的消息。”
于晚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柳玉茹的绝望与无助,此刻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沈仲鸿那个混蛋,在玉茹出事后,就卷走了戏班仅剩的一点钱,带着那个帮他散布谣言的花旦跑了。”苏明远咬牙切齿地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前不久终于打听到,他现在在邻省的b市,改了名字,开了一家小茶馆,混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