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晚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踉跄地走到电脑前,想要关掉音频,可手指却不受控制地颤抖。她引以为傲的听力,是她作为纪录片导演最宝贵的财富,她能精准地捕捉到最细微的声音,能凭借听觉判断素材的好坏。可现在,她的听觉世界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彻底扭曲覆盖。
她崩溃地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放声痛哭。事业的崩塌、爱情的误解、沈砚的病危,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耳鸣,所有的压力和痛苦在这一刻集中爆发,让她彻底陷入了绝望。
神经性耳鸣的诊断像一道惊雷,彻底击垮了于晚晚。医生告诉她,这种耳鸣多由精神压力过大、过度劳累、情绪郁结引发,目前没有根治的方法,只能通过药物缓解,更重要的是调整心态,避免再次受刺激。
可于晚晚知道,这对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那持续不断的尖锐鸣响,像一根无形的针,时刻扎在她的神经上。她无法入睡,无法进食,更无法工作。曾经让她充满成就感的剪辑工作,现在变成了一种折磨——她听不到素材里清晰的对话和音效,只能看到画面在眼前跳动,耳边却是一片混乱的噪音。
她尝试过各种方法缓解:吃药、针灸、冥想、听白噪音,可都无济于事。那鸣响如影随形,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法摆脱。她的世界彻底失去了秩序,变得一片混乱。
她不再出门,把自己关在公寓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拒绝与外界联系。曾经阳光明媚、对梦想充满执着的她,现在变得颓废不堪。她蜷缩在沙发上,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饿了,就随便吃点速食;渴了,就喝几口冷水。她的公寓里堆满了垃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就像她此刻的人生。
偶尔,她会想起沈砚。想起他失语后沉默的样子,想起他无法开口说话的痛苦。以前,她虽然同情他,却始终无法真正理解他的绝望。可现在,当她的听觉世界被摧毁,当她无法再感知那些熟悉的声音,她终于明白了沈砚的感受——那种被世界隔绝、无法与他人正常沟通的孤独,那种失去自己最宝贵能力的痛苦,那种对未来的迷茫与绝望。
原来,他不是冷硬无情,只是被命运剥夺了表达的权利,只能独自承受所有的痛苦。原来,他推开她,不是不爱,而是太爱,怕自己的残缺会拖累她。原来,她一直都在误解他,伤害他。
愧疚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她想给沈砚打电话,想告诉他,她终于懂他了,可她拿起手机,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甚至不知道,沈砚是否还愿意听她说话。
更让她痛苦的是,她连去医院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她现在这个样子,狼狈不堪,一无所有,又有什么资格出现在他面前?
林墨也找过她,他敲了很久的门,于晚晚都没有开。她不想见他,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更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是他,毁了她的事业,毁了她的爱情,也间接毁了她的人生。